尤桐見他拉著自己往宴會廳的方向而去,立即慌了起來,「我不去!」
聞言,容尉遲立即眯起利眼探究她的神情。
尤桐習慣性地咬了咬嘴唇,小聲哀求,「我……我還要去後場集合……」
容尉遲抿著唇,五官看起來很是嚴峻,「如果我非要你去呢?!」
「我不太舒服。」尤桐又找了個借口。
「不舒服還要去集合?!你不怕打翻托盤嗎?!」他嘲弄地笑,沉默了幾秒,低沉地說,「你到底在維護誰?!誰打的你?!」
「沒誰。」尤桐緊張地搖頭,她不能說,真的不能說。雖然她也很氣黎佳期,但是為了媽媽,她也只能息事寧人。
容尉遲挑了挑眉,卻不說話。
尤桐的一顆心緊緊地揪成了一團,她暗暗在心里面祈禱,不管容尉遲怎麼折磨自己,只要讓他的脾氣發泄夠了,她怎麼妥協都行。今晚這樣的場合,媽媽還在,她不能讓他鬧出事來。
「看你這臉上的指痕,是女人打的,女人打女人,百分之九十都是因為男人。」他慢條斯理地分析著,忽然眸色一沉,那聲音里透著寒意,「你是誰的情敵?!」
「誰也不是。」尤桐堅決否認,抿了抿唇,忽然想到他剛剛的話,就立即編織理由試圖搪塞過去,「剛剛我就不太舒服,不小心把酒灑到了客人身上,然後就起了爭執……所以……所以才……」
他的壓迫感太重,她語無倫次地說著,幾句辯白的話語在他陰鷙的眸光注視下顯得那樣生硬、那樣蒼白,听上去無力感十足。
「夠了!」容尉遲忽然開口,硬聲打斷她的謊言,音質冷凜,「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許對我撒謊!」
「……」尤桐再次咬緊了唇瓣,試圖解釋,卻解釋不清。用一個謊言去圓另一個謊言,確實太考驗她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集合了。」她呢喃一句,然後心惶惶地從他身邊繞過。
容尉遲沒有攔她,只是忽然笑了,笑容詭譎,透著一股妖涼,讓人不寒而栗。
◎◎◎
尤桐回到後場的時候,已經有些遲到了,其他人正排著隊,端著托盤魚貫而出,她連忙站到隊伍的最後,也順手拿起一個托盤,跟著眾人一起走了出去,沒有人發現她的不對勁。
前面金碧輝煌的廳堂里,依然還是熱鬧非凡。
先她一步回到宴會廳的容尉遲,一出現,便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尤桐卻是粉頸低垂下來,盡量避免與他對視。
她只想平平安安地度過這個晚上。
然而,人與人之間的磁場就是那麼奇怪,她越是想躲著他,他就越是如影隨形。
尤桐端著托盤,盤中擺著數支酒杯,隔著透明的玻璃杯緣瞧見他的身影,感覺他望過來的視線里釋放出一種熾熱又危險的訊息,就好像是一頭正在尋找獵物的黑豹,讓人忐忑不安。
她的心跳完全亂了,整個人莫名地感到緊張,好像每個細胞都感覺到他的存在似的,佯裝不在意地別過臉,忽略他投射過來的一道道灼熱目光。
尤桐咬緊了牙關,她知道容尉遲為什麼看她,他在等她心虛,等她自己露出馬腳,她往誰那里看,就表示是誰打了她,他想利用她找出那個打了她的人。
穿梭于人群之中,尤桐的心里一直是惴惴的,不敢看黎佳期,不敢看黎家的任何人,更不敢看趙婉華。甚至,任何人都不敢看。
宴會的氣氛正濃,距離結束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尤桐卻盼望著可以早早結束。
悠揚的鋼琴曲響在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那美妙的琴音在這一刻卻讓她的心感到紛亂,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那樣的忐忑。
忽然,宴會廳里的大燈全熄,尤桐猝不及防,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听到台上主持人磁性的嗓音透過麥克風傳遞開來,「下面我們進行一個即興節目——公主游戲。」
公主游戲,最近台灣宴會上很流行的一個娛樂節目,大廳里燈光全滅,只留一盞可以晃到任何角落的聚光燈,隨機的,不確定的,沒有人知道那束光是不是會照到自己身上,而這個被照到的人,就是所謂的公主。
通常來說,這個幸運的公主會得到一份很不錯的禮物,而今晚,容氏準備的禮物是鑽石級的,那是米蘭時裝周上最新的作品,全球只有一套的銀白色晚禮服,配合它的還有同一系列的水晶鞋,皇冠,耳飾,項鏈,手鐲等全套頂級珠寶。
倘若哪個女孩有幸被選到,那麼今晚,她會是名副其實的公主!
主持人宣布完畢,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又high了起來,每一個女人的心跳都在同一時間加速,就連周亞菲也有些期待,她不在乎那些禮服珠寶,她在乎的是這份幸運與榮耀。
而情緒已經抑郁了好久的黎佳期也忽然之間恢復了情緒,如果她可以成為幸運的公主,那麼這將是比跟容尉遲跳舞更大的榮耀,她會成為全台灣女人羨慕的對象。
驀地,夜空里爆發出璀璨的星火,繁花盛開,一場煙花華美盛放。
不,兩場。
天上一場,人間一場。
宴會廳里漆黑一片,眼前只有那絢麗的花火明明滅滅,紅塵化浮雲,此情何悠悠。依稀間,誰的眼眸又氤氳了珠淚漣漣,繾綣成一簾幽夢。
倒計時開始,全場雷動,「5,4,3,2,1——」
那束光線陡然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