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減速,停住,車窗徐徐落下,尤桐瞧見了車內那張熟悉的冷峻臉龐,好些天沒見,他沒什麼變化,充滿英氣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輕薄而又性感的嘴唇,加上堅毅有形的下巴,構成了一張全天下女生一見到就會情不自禁為之傾倒的俊臉。
呃,尤桐,你在想什麼呢?!
心跳忽然漏掉一拍,臉上莫名地發紅。
容尉遲微微擰眉,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閃著冰魄的寒芒,英俊的臉龐冷酷如冰。
他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都到了她眼前了,她還在神游?!
「上車!」他忽然沉聲說道。
尤桐一愣,緩過神來,用手擋著頭,奔向了車子,他沒有幫她開副駕駛的車門,她心里忽然一陣失落似的,彎腰坐進了後座。
◎◎◎
回到金陵世紀,容尉率先進門,忽然感覺到腳邊有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只小狗。
「怎麼回事?!」他扭頭問向身後的女人。
尤桐心里一驚,連忙彎腰將小狗抱了起來,低頭道歉,「對不起,這個是我前幾天在公園附近撿到的小狗。」
小狗投入到女主人的懷抱,立即撒嬌地似的搖起了尾巴。
「呃……我可以養它嗎?!」她抱著小狗,表情期待地尋求他的意見。
容尉遲不假思索地皺起眉頭,他活了二十幾年從來沒有養過任何寵物,因為他一向怕麻煩,喜歡簡約安靜的生活,不喜歡被任何人打擾,即便是小貓小狗也不行。
尤桐抱著小狗,看著他一言不發的嚴肅表情,心里有些沮喪,果然還是太強人所難了。
不過她已經想好了,如果她不讓他養的話,她就把小狗送到豪格家園的房子里去,然後每兩天過去照顧一下,直到它長大一點,再送去社區的流浪狗收留所。
「為什麼忽然想養小狗?!」容尉遲不解地問。
「因為……它本來和狗媽媽一起在附近的公園生活,但是前幾天狗媽媽被車子撞死了,留下五只小狗,我和幾個女孩子一人領養一只。」她的眼楮里流露出對小狗無限的同情,央求道,「我不會一直養的,只要養幾個月,可以嗎?!」
他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但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尤桐拍拍小狗的頭,繼續說,「它還這麼小,狗媽媽就不在了,如果我不養它,它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容尉遲看著她沮喪的表情,她眼底的落寞讓他的胸口忽然一陣窒悶,仿佛拒絕她的請求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一只小狗就可以讓她同情成這樣,如果她知道廣州那位丁女士是因為要幫她作證才「意外」出的車禍,又會怎麼樣呢?!
他讓她跟他回台北,可是她卻不听,真是不知道她是在固執什麼!
如果這件事由他處理,也許現在的結果會不一樣。
蘇慎行是很有本事,也很有背景,可是他不是商場的人,做事手法上欠缺狠絕,怎麼可能防得住黎洪濤,為了保住女兒的聲譽,黎洪濤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汪!」小狗叫了一聲,瞪著黑溜溜的眼珠兒,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然後,容尉遲不會輕易心軟,他從不破例,尤其是為女人。
「明天就把它送走!」說完,他彎腰換了鞋,冷靜地走向房間。
數個小時的長途開車讓他已然有些疲憊,迫不急待地想要洗個澡然後休息一下,他推開書房的門,將公事包放在書桌上,然後轉身離開。
可是,在路過那扇小門時,腳步忽然頓住。
隔間是她的小書房,門扉半敞著,里面就像是有什麼吸引力似的,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來到她的小書桌前,才忽然發現桌面已經不同了,之前那一摞ACCA方面的資料與參考書全都收起來了,書桌一下子空曠了不少。
可是,桌子一角壓了一塊玻璃,玻璃上面多了一盆小盆栽,碧綠的四葉草正散發著蓬勃生機。
四葉草……心里仿佛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下。
拿起小盆栽輕輕地把玩了一下,然後又放回去,手卻忽然僵在半空中。
那塊玻璃下面,還壓著一張紙,那上面的字跡再熟悉不過,A4紙被折疊成了小小的長方形,正好符合小盆栽底座的面積,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句話——桐桐,好好考,別緊張。
看得出來,她是有意把這句話折疊在最外面,然後小心翼翼地珍藏好,就像是對待——愛的箴言。
忽然之間,他明白了,她為什麼非要固執地留在廣州,原來是為了拿回這張紙。
傻瓜!
真是個傻瓜!
客廳里,隱隱約約地傳來她細細的聲音,「狗狗乖哦,不要亂叫,不然你會被趕出去的。」
容尉遲默了默,轉身走出了書房,一邊走,一邊月兌著外套,並隨手扯掉領地,走向浴室的時候,路過那一人一狗,不經意似的問了一句,「小狗打過預防針了嗎?!」
尤桐忽然一怔,抬起頭來,眼神欣喜,「你同意我收養它了?!」
「汪!」小狗好像也听懂她的話,殷勤地加入詢問的行列。
容尉遲沒有直接回答,重申,「我問你話呢,回答!」
「有有有,我有帶它打過預防針了,也做過驅蟲,還讓獸醫全面檢查過,它很健康,絕對不會有傳染病的,還有,我每天都幫它洗澡的!」
最後一句,讓男人的眼楮忽然眯起,眸色也陡然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