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容琛送尤桐到了門口,柔聲說道,「小桐,晚安。」
「晚安。」尤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將劉海輕輕撥動一下,接著說道,「時間不早了,你開車小心。」
「嗯,我知道。「容琛點了點頭,目送尤桐關門後才轉身下樓,回到車上,再次扭頭望了望窗外,瞥見某個窗口有一道身影正朝著他揮手,他心里頓時一陣溫暖,也揮了揮手,才戀戀不舍地驅車離開。
尤桐看著容琛遠去的車子,心里再次莫名地沉重起來,夜色之下,剛剛容琛的面孔若隱若現,七分神似容尉遲,她竟一下子看得痴了。
窗外,冷月如鉤,忽然遠處的大樹底下亮起兩束光線,刺眼的車燈,如魔降臨,讓她心里忽然一陣心悸。
太遠了,也太黑了,她看不清楚樓下的景物,更看不清楚那車子里的人,可是依稀地,她感覺到那輛車子很眼熟,車子里的人也覺得眼熟。
太過熟悉的感覺,就像是電流一樣,一下子傳遍了她的全身,隨之而來的,卻是與那光線截然相反的黑暗之感,她下意識地腳步一退,離開了窗邊。
可是人已經離開了,但是剛剛那個畫面還是停留在腦海里,那樣的清晰,那樣的深刻。
車窗似乎是半開著的,隱約可以看到男人的側臉,冷硬的線條,隱匿在黑暗里,朦朧之中,她只能看到他堅毅的下巴,弧度冷凝。
他的一只手半伸出來,指間夾著香煙,一絲煙火明明滅滅,泛著猩紅,他時不時地抽上一口,然後嘴邊吐出煙圈,煙霧裊裊,將他的面部輪廓繚繞得愈加模糊,卻愈加危險,可是,愈危險,愈魅惑。
尤桐無端地感到害怕,車子里的男人,就像是地獄來的使者,指間的那一點火光,就像是萬惡之源,帶著摧毀一切的力量,又帶著吞噬的力量,仿佛要把她的整個人都吸進去。
心里忽然產生了矛盾的想法,害怕,卻又期待下一秒門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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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街外,黎遠航飆車疾馳在寬闊的馬路上。
大腦里沒有別的東西,滿滿的全是剛剛容琛帶著尤桐跳舞的情形,那讓他再次想起容氏五十周年慶典上的那一幕,那一晚也同樣是如此,容琛將尤桐帶離了他身邊,讓他心里郁結。
本來以為他的情敵是容尉遲,可怎麼容琛也……難道小桐喜歡的人是容琛?!
可是佳期說,小桐在廣州出事的時候,容尉遲及時趕到,又很護著她,他們之間看似很親密,他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難道容尉遲喜歡她?!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身邊總是糾纏著別的男人,她的眼里永遠只看得到別的男人,就是看不到他?!
心思越來越亂,黎遠航忽然踩下急剎車,車子「吱」的一聲停下,掏出手機撥出那個最熟悉的號碼,可是回應他的,卻是冰冷的忙音。
打不進!
她居然刪掉他的號碼?!
忽然,清俊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陰寒,瞳孔微縮,陰鷙一閃而逝。
再次發動車子,黎遠航猛打方向盤,違反交通規則,強行掉頭,再次朝著豪格家園的方向而去。
◎◎◎
公寓里,尤桐正在發呆,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時候,忽然門鈴大作。
寂靜的深夜,安靜的公寓,突如其來的門鈴響聲讓她心驚肉跳,她頓時如臨大敵,俏臉一片慘白。
門外,那陣陣鈴聲就像是催命符,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走過去,閉上眼楮,開門。
當門輕輕開了一個縫後,她緩緩地睜開眼楮,卻忽然一怔。
黎遠航?!
怎麼是他?!
下意識地,尤桐就要關門,想要將黎遠航阻擋在門外,可是黎遠航的動作比她更快,他大力推開門,強行闖入,並且「砰」的一聲反手關上了門。
「你干什麼?!」尤桐驚呼出聲,卻忽然被黎遠航臉上的表情怔住。
他站在逆光的方向,英俊的面容顯得有些模糊,不若是往日的豐神俊朗,而是有些冷峻懾人,尤桐本能地往後退。
可是她每退一步,黎遠航就跟進一步,直到將她逼退至牆角。
「為什麼刪掉我的號碼?!」他冷聲質問,俊逸斯文的臉龐上浮現出強勢的力量。
聞言,尤桐心里一驚,眼楮里卻是堅定,「因為我覺得我們沒有再聯系的必要。」
黎遠航的臉色愈加不好,語帶嘲諷,「婉姨的事情也沒必要了?!」
說到趙婉華,尤桐頓時一悶,但是她還是努力保持平靜,輕而有力地說道,「我和媽媽可以私下聯系,不一定非要通過你。」
「尤桐!」黎遠航忽然大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俊龐低下,湊向她的臉,「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劃清界限?!非要把我當做陌生人,甚至是敵人?!」
尤桐用力推拒,但卻掙月兌不開黎遠航的鉗制,只好仰頭迎視他的眼楮,堅定地回道,「我們原本就不熟,黎少爺。」
一句「黎少爺」徹底激怒了黎遠航,滿腔的醋意和怒氣,讓他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神涼薄,卻又灼熱,那張巴掌大的絕美小臉上寫滿了對他的抗拒,讓他不禁想要摧毀。
「那就讓我們熟一點吧!」黎遠航忽然沉聲說道,像是在宣告,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宣告。
忽然,黎遠航手臂一緊,猛地將尤桐往懷里一拉,低頭吻了下去。
尤桐嚇了一大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