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今天醒得特別早。清晨的空氣是最新鮮的,張曉推開窗戶,幾只小鳥從窗前飛過,張曉靠在窗前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讓新鮮空氣在體內循環,然後再慢慢地吐出來,然後緩緩地睜開眼楮,享受著清晨帶給她的歡樂。呼吸著新鮮空氣,張曉的心情也格外的明朗。
趁著離上班還有點時間,趕緊把房間打掃下。看著有點凌亂的桌子,張曉暗自嘲笑自己這些天來的懶惰。在整理桌上雜亂的紙張時,張曉的眼神定格在了一張紙上。小心翼翼地拿起它,紙上醒目地顯示著「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幾個彩色又帶有藝術形式的字。這是在她去鄉下一個小鎮上讓在街邊擺攤寫藝術字的師父寫的。張曉模著這幾個字,眼淚又開始不听使喚地掉了下來,滴在了紙上,因為她又想四爺了。明明可以在一起,可是最後卻落得個陰陽相隔,最終自己回到了現實……想你……胤禛……
稍稍緩解了下心情,張曉將紙貼在了進門就能看到的最顯眼的牆上。
剛到報社,張曉就被同事小莉拉到一邊,擔心地說︰「張曉,社長在辦公室等你!」
張曉疑惑地問︰「等我?什麼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听說社長很生氣,你不會做了什麼令社長生氣的事吧?」小莉小聲說道。
張曉思考了幾秒答道「我不知道,我還是進去看看吧!」
「嗯,那你要小心哦。」
「嗯,我會的,謝謝。」張曉笑了下,朝小莉點了下頭。
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張曉在去往社長辦公室的途中一直在思索著,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吸氣,呼氣,張曉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房內傳來社長嚴肅的聲音。
社長看到張曉來了,放下手里的文件,兩手交叉,微微發福的身體今天顯得格外臃腫。
「社長,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張曉一本正經地問道。
「張曉,听說你工作的時候很有干勁麼!」社長一副很了不起的態度說道。
「社長,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張曉看到社長這副慫樣,實在令她厭惡。
「呦,很有個性嘛!我喜歡!」社長挪了下椅子,站了起來,挺著個啤酒肚走到張曉面前。這年頭,四十來歲不惑之年的人幾乎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啤酒肚。這又讓她想起了在公交車上那個色魔,不禁打了個寒顫,孰不知一雙色眯眯的眼楮正朝張曉全身上下掃描著。
待張曉看到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後,張曉面無表情,靜靜地等著他說下文。只是社長離她越來越近,讓她渾身上下不自在。好想一拳把他的臉和肚子給打扁。
「你這個月還欠我一份財務報表!」社長又恢復了嚴肅的神情。
經社長這麼一「提醒」,張曉忽然想到她確實沒有上交財務報表「我忘記了,我現在就回去做。」說完,張曉轉身就走。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呢,這幾天雖然讓自己忙著,但是好像確實把這件事情給忘記做了。
「慢著!」社長叫住了張曉。
「社長還有什麼事?」張曉實在不想待在辦公室里,氣氛有點不對。
社長不懷好意地走到張曉跟前,用他那肥厚的手模著張曉的手,張曉本能反應,唰地抽回了手,嚴厲得說道「社長,請注意你的行為!」然後生氣地甩門走了。
「張曉!你敢這麼對我說話!」門內有社長拍桌子的聲音,但張曉壓根沒有理會。
張曉的同事們看到張曉負氣出來,紛紛聚在一起討論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小莉看到張曉出來了,顧不得放下手中的文件夾,小碎步跑到張曉面前問道︰「張曉,是不是被社長罵了?」
張曉微微一笑,「沒事。」然後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小莉還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地留在原地。
回到辦公室,張曉重重地摔在辦公椅上,想著剛才社長這麼一副惡心的行為,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看著自己剛剛被佔便宜的手,連忙去衛生間沖洗自己的手,一遍一遍地搓著,擠了許多洗手液,反反復復洗了N遍,直到自己感覺不到惡心為止。
重回辦公室,整理下微亂的頭發,開始著手欠著社長的財務報表。
忙了一天了,下班時間如約而至。收拾好東西,張曉不想直接回家,今天的事,在張曉心里還是留下了一點的陰影,忽然想去賽達廣場逛逛,緩解下心情。
此時的賽達廣場上,可能大家都忙著下班做飯,在這個時間段上,廣場上人並不算多。大多都是一對對情侶在那談情說愛,拍照合影,或者手牽手漫步在夕陽下。
廣場上有十幾只白色的鴿子在吃著路人給的食物,不遠處,有個畫師給一對小情侶畫他們的肖像。沿著圓形的噴泉慢慢地走著。思緒隨著覓完食的鴿子飛向了遠方。可能太過于出神了,張曉撞上一個人的背。張曉連忙收神「對不起對不起。」向對方道歉道。
喬生在毫無防備的撞擊下,手里的相機不小心從手上滑到了地上,張曉和喬生同時馬上蹲子欲撿起地上的相機,又恰好兩人的手觸踫到了一起。兩個人不約而同得抬起頭,張曉的心一緊,渾身的血液逆流而上,全部灌到大腦里使得腦子里的細胞瞬間停止工作,身體僵硬地無法動彈,只能僵在那里,雙眼交織著復雜的情感,看著距離她只有一拳之遙的喬生。喬生也很驚訝,居然又遇到了這個似熟非熟的女孩。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喬生看著兩眼淚汪汪的張曉,拿著相機尷尬地直起腰來,又是不知所措,因為他怕看到女孩子在他面前哭。他又像上次在參觀清宮文物珍藏展時那樣,模著口袋。幸好從那次之後,喬生沒有忘記往口袋里放一塊手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因為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子而備一塊手帕。
張曉也站了起來,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喬生遞過手帕「給。」
張曉看著白淨的手帕,接了過去,但是沒有擦眼淚。她只想這樣看著眼前的人,看著她的四爺,如果能這樣看一輩子,那該多好……張曉多麼想抱抱眼前的人,因為她好久沒有被四爺抱過了,好想念四爺的擁抱。
看到張曉這副狀態,喬生已經六神無主了,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這女子為什麼每次看到他都要哭,上次莫名其妙覺得和她似曾相識,又居然莫名其妙地問了句「我們認識嗎」。看著對方沒有回答,鬼使神差的就這麼走開了。這次又踫到了她,他告訴自己不能就這麼走了,或許她有什麼難過的事需要人安慰,或許他可以成為她的聆听者。
喬生從張曉手里拿過手帕,輕輕地為張曉擦眼淚,那種輕,就像鴻毛拂過臉一樣,可是不管喬生怎麼擦,張曉的眼淚就像無限的泉水一樣不停地冒出來。喬生心急如焚地說道︰「小姐,你不要哭啊。」听著那熟悉的聲音,張曉哭得更加厲害了,這下急壞了喬生。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喬生一把把張曉攬在了懷里。心里莫名地心疼起來「不哭了好不好,我最怕女孩子哭了。我、我、我不會哄女孩子,冒犯了。」
張曉閉著眼楮,靠在喬生的肩膀上,雙手環抱著喬生,一種久違的溫暖油然而生。這種擁抱,就和四爺抱她的時候是一樣的。閉著眼楮,泛著兩行淚水,哭了一會兒,張曉恢復了情緒,馬上離開了喬生的懷抱,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失態了。」然後抬起眼眸撇過喬生的衣服「還把你衣服弄髒了。」
喬生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張曉,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沒,沒事,衣服髒了可以洗。」喬生又打趣的補了一句︰「人哭丑了可就沒有人要了哦。」
張曉听了喬生的話,噗地笑了出來。「還是謝謝你。」
喬生模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我最怕女孩子哭,哭了我就六神無主,剛剛也是情急之下抱的你,冒昧了。」
「沒關系的。」張曉並不介意。
喬生看到張曉有點疲憊,就建議找個地方休息下「我們去那個露天咖啡廳喝杯咖啡吧,我請你。」
張曉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哦,對了。」喬生盯著張曉的臉說道。
「怎麼了?」張曉瞪著個大眼,迷茫地問道。
喬生微微揚起嘴角,並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走到張曉跟前,張曉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喬生想要干嘛,看著他走到自己跟前,心撲通撲通地沒有節奏地跳著,眼楮不敢直視他。此時的喬生彎起食指,勾掉了她臉頰上還未干的淚珠,「不要讓別人以為是我把你欺負哭了,呵呵。」
張曉抿著嘴唇,默默得跟在喬生身後。
點了兩杯咖啡,喬生就和張曉閑聊了起來。
「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吧。」
張曉目不轉楮地看著喬生,生怕他下一秒就從他面前消失了,「嗯。兩次見面,都讓你見笑了。」
「呵呵,也沒有什麼啊,我叫喬生。」喬生看到張曉充滿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有點不自在,頓了頓,又道,「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了。」
「我叫張曉。」張曉抽回自己的眼神,不知道要干嘛,于是端起咖啡,微微呡了一口,然後輕輕地重復了下喬生的名字。「喬生。」
「這個,我感覺我們似曾相識,但是我就是想不起來我們在哪見過。」喬生正經地說道。
「或許我們真的見過。」說完這句話,張曉的眼神和喬生的眼神在空中撞在了一起,喬生尷尬地轉移了目光。
「我們還真是有緣啊。」喬生都不知道說什麼了,腦袋里搜索著什麼可以緩解尷尬氣氛的事件。
「呵呵」張曉輕笑了下,繼而又說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得回去了。」張曉心里好復雜,她需要一個人冷靜下,好好想想這面前的人到底是四爺還是喬生,因為她糊涂了,看著他總會把他當成四爺,甚至已經把他當成四爺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喬生擔心地問道。
「不用了,謝謝。」
張曉站起身來,看到喬生口袋里的手帕「可不可以把你口袋里的手帕送給我?」
「哦,可以,當然可以。給。」說著,把手帕遞到張曉手上「這本來就是給你的,上次看到你哭,我沒有帶手帕。所以我就準備了一塊。」看到張曉看著手帕,喬生又補充道「能不能借下你的手機。」
張曉疑惑地把手機拿了出來。看著喬生在她電話上飛快地按著,然後接過手機。手機上顯示著喬生的聯系方式。
「這是我的電話,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謝謝你。我會的。」張曉微笑了下。
看著張曉離去的背影,喬生的心里開始蕩漾開來了,很想保護這個愛哭的張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