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捏得生疼,然而,不及心上的痛楚深刻,縱然眼內淚光瀅瀅,蕭珊選擇的仍是倔強的沉默而不是屈服的回應。
四目相逼,就這樣僵峙著,隨著一秒一秒的消逝,她清盈水眸中的鋒芒越顯黯淡,終要撐不住了。
屠歐御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危險壓迫感,總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長翹的睫毛覆下,她精巧的唇角抖了抖,聲音中帶了一種軟糯的委屈︰「疼,放開我。」
闃黑的瞳仁不自覺地縮了縮,屠歐御居高臨下地凝定懷內這張滿是痛苦的小臉,冷冷的眸光就象欣賞好戲的觀眾。
他輕輕放開鉗制,改用指月復撫娑她雪滑頰邊的可怕指印,薄唇俯近耳畔低語︰「听話,嗯?」
他們此刻的姿勢,仍是暗夜里親昵地摟睡在一起時那般驚心動魄。
但蕭珊知道,身體是否靠近完全不重要,她和他的心仍是遙遠。
也許是她胡亂地點了頭,總之他放過了她。
逃也似的從書房里出來,蕭珊愕然看到長廊上沒有離開的吳媽。
「蕭小姐,您的房間在少爺的隔壁。」吳媽道行深厚,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狼狽,語氣不知不覺的柔暖起來。
「謝謝。」蕭珊力持聲音平穩,小臉泛著一抹疏離。
推開.房間門,漠然環視一圈室內的布局,皮包丟到茶幾上,蕭珊把自己拋擲進陌生的柔軟大床中。
腦子里思緒紛亂,哪里睡得著覺?這房間,這床,甚至連空氣的味道,都不是擁有了十二年的那些。
今天是她十八歲生日,想不到屠歐御他送給她這麼大一份禮物,呵呵!
翻身側臥,身子漸縮成子宮形的一團,她雙臂抱住自己,沒有了他溫暖的懷抱,聞不到獨屬他的那份清爽氣息,以後漫漫長夜還怎麼入眠?
在維也納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聲樂訓練,她嘗到了思念的煎熬滋味,離開他之後,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獨自生活。
翻來覆去的想得頭痛欲裂,時間久了,漸迷迷糊糊。
朦朧中听到長廊上有雜亂的腳步聲,接著是喜悅雀躍的話語聲,興許是客人來了,蕭珊懶得動彈,完全不予理會,任由自己浮沉在半夢狀態。
暮色在蔓延,房間里靜如死寂。
忽然有人敲門,吳媽的聲音傳來︰「蕭小姐,老爺讓您下去吃飯。」
「……知道了。」蕭珊輕應一聲,心中疑惑,屠金河是極少讓她露面待客的。
睜開澀澀的眼眸茫然地瞪著天花板上的某點,許久才起身下樓,邊走邊垂眸看看身上的潔白雪紡衫和牛仔褲,嗯,還算整潔大方。
站在最後一級樓梯,她看到屠歐御和養父屠金河陪同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往餐廳走去。
沒看到正面,就側臉和身材而言,應該是絕美的人兒。
「珊珊呢?叫她快來,讓大家都等她,成何體統!」屠金河冷嚴的聲音從餐廳里透出來。
心中一顫,蕭珊已然步入餐廳的門,她長翹的睫毛覆下,沒看向任何人,輕聲道︰「屠大伯,屠大哥,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嗯!來認識一下,這位是你屠大哥的未婚妻裴靜然小姐,他們倆將在半個月後舉行婚禮。」屠金河的臉色冰冷,但目光落向裴靜然時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