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伊伊一大早就遞了辭呈,她戰戰兢兢地站在辦公桌後,等待梁景琛的回應。
十五分鐘過去,他才讓Eric取走文件。掃了眼辭職信,漠然道︰「我不會收。」
「……」
「你的工作能力,我很滿意。」
「可是,昨天……」
「昨天林嵐找過我,向我坦白了一切,然後她辭職了。」
「……」秦伊伊呆住,怎麼會這樣?
「破格調任你,我確實有私心,但並非專斷。我之所以辭退Jackson,是因為辦公室戀情在Antia是明文禁止的,他必須走人。所以這一點,你不需要感到愧疚。」
「那件事,我早就知道是林嵐做的。」
秦伊伊愕然抬頭,震驚地望著他。
「我讓你停職停薪,是為了讓你吸取教訓。並且在這件事上,你比林嵐更大責任。既然知道是機密資料,就不該假手于人。更何況是因為你和她的私人糾紛,才導致昨天的鬧劇。同樣的事情,我不想再次發生。你先出去工作!」
「可是……」秦伊伊吸了口氣,鼓起勇氣道︰「我辭職,不只是因為那件事。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我不適合這個職位。」
「原因。」「……」
「你是否適合這個職位,我有判斷能力,我不希望你摻入私人感情。」
秦伊伊苦笑著搖頭。並非每個人都是梁景琛,能時刻做到公私分明,保持絕對清醒的頭腦。她只是個普通的女人,無法和自己的上司接吻後還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她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個泥潭,急著想要月兌身,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當你想要放棄的時候,想想當初為什麼來到這里。如果你脆弱不堪一擊,根本不配說設計是你的夢想。我認識的秦伊伊,絕不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你先出去吧,考慮清楚再答復我。」
秦伊伊失神地走出辦公室,在自己的位子上想了很久。
是啊……當初她是為了堅持了十幾年的夢想,才毅然回國,來到Antia。設計也是她父親的夢,她發誓要為他延續下去。還有家庭的負擔,她說過要讓媽媽和小葵過上有保障的生活。
如今,她竟為了私人感情,將他們拋之不顧,未免太過自私了。
可她真的能面對梁景琛做到不動心性嗎?
只是,除了強行克制自己的感情,她沒有其他選擇。繼續留在Antia之外,沒有任何工作能給她這麼高的薪水。
這一個月,她明顯感到自己進步了很多。由原先的不知所措,到現在越來越熟練,游刃有余。那種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她感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越來越靠近自己的夢想,對未來充滿自信。
半途而廢,未免太可惜了。
也許,她該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給夢想一次機會。
梁景琛一直暗中觀察秦伊伊,她的猶豫讓他有些緊張,他害怕失去她。但他肯定,她最後會留下來。他覺得自己有些卑鄙,竟然用她的夢想強行將她留下來,只為能每天看到她。
她是他人生中的一次意外,而他習慣了掌控,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如果他足夠理性,就應該辭退她,遠離她。可是,他做不到。再多的理性,也抵不過想見她的渴望。光是想到她可能離開,他就受不了了,好像從體內剜去了一塊。
梁景琛,你竟也有無法控制自己的時候?
……
秦伊伊承認自己沒骨氣,再次選擇留在Antia。但她強行克制私人感情,將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除了工作需要,絕不和梁景琛多說一句話,並誓要用百分之兩百的努力,讓所有人信服,她是有能力擔任首席秘書的。
她連續加班了一個星期,終于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掃了眼手機,已經凌晨一點。更糟糕的是,下起了暴雨。
她想肯定是回不了家了,打了個電話給筱筱,告訴她今晚會睡在公司,然後起身倒咖啡。
茶水間的燈亮著,梁景琛背對著她,空氣里飄著咖啡的馨香。她愣了愣,「總裁?」
「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回去?」
「和你一樣,加班。」梁景琛轉身靠在櫥櫃上,神色略顯疲倦,墨藍色瞳孔卻依然銳利。他舉了舉杯,「來倒咖啡?我煮好了。」
「謝謝!」
深夜兩人獨處一室,秦伊伊不免有些緊張。尤其站在他身邊時,心更是噗通跳得厲害。手猛一抖,滾燙的咖啡濺在手上。她痛得低吟,「 ——」
梁景琛幾乎在第一秒抓過她的手,緊張地問︰「沒事吧?」
「沒事……」秦伊伊心頭一暖,紅著臉抽回手,藏到身後。喉頭干干的,空氣好像也凝滯了,她不太自然地問︰「您不回家嗎?」
「下雨。」梁景琛抿了口咖啡,側面英挺如雕塑,高挺的鼻梁勾勒出面部輪廓。領帶有些松了,略有些凌亂不羈,顯得出奇地誘惑。
秦伊伊心神一漾,忙低下頭。「我先出去了!」
「你今晚睡在這里?」「嗯!睡沙發。」
「外面冷,進來我辦公室吧!」梁景琛放下咖啡杯,往外走。
秦伊伊停在原地猶豫不決,「這恐怕不太好吧?」
梁景琛回以一抹不明顯的調笑。「怎麼?你怕我吃了你?」
他鮮少開這種玩笑,秦伊伊心跳如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只得跟上他的步伐。
梁景琛走進辦公室,推開一扇門,里面是一間獨立的臥室,吧台、床、衛生間一應俱全。
秦伊伊訝于自己工作了兩個月,竟然沒發現。
「以前經常加班,就睡在公司。」梁景琛月兌下西裝,松開領帶丟在一邊,倒了杯威士忌。「你要嗎?」
「不用了……那個,晚上喝酒……對身體不好。」秦伊伊猶豫著說,怕他覺得自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