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林間,大片大片團簇的火紅花朵安靜的開放,安靜中無端又有種熱烈到極致的喧囂,像極了一團團靜止燃燒的火焰,細細的花睫仿佛風一吹就能折斷,放眼望去,每一條縴細花睫的頂端都托著一大團火焰,而與大地相連的那一部分果真一片葉子都沒有。
「其實這種花的藥用性非常強,它可以治淋巴結結核、風使關節痛、疔瘡癤腫、消腫,還可以殺蟲,治蛇咬傷、滅鼠、防瘟疫等等,被稱為健康的守護神,所以又叫舍利。」郁雲川以專業眼光評判道︰「但是它的根睫有毒,重者有生命危險。」
不知為何,听了他的話,徐盡歡微微嘆了口氣,輕笑道︰「據說這種花還有抗癌的功效?」
郁雲川點了點頭︰「有抗癌功效的是紅花石蒜的鱗睫,它含有石蒜堿和加蘭他敏,石蒜堿及其衍生物具有一定抗癌活性,用于治療胃癌,食管癌和肝癌,並能抗炎、解熱、鎮靜及催吐,對阿米巴痢疾亦有療效,已可以進行商業規模提取,國外已開始利用,咱們國家也有研究。」
「哦,」徐盡歡應了一聲,笑容有些自嘲。
看到這大片大片如火般絢麗的花海,她想到的是佛經中所說,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想到的是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獨自彼岸路,想到的是開到荼靡花事了的悲涼,多少煙花事盡付風雨間多少塵間夢盡隨水東轉。
而在他眼中,這些美得近乎妖異、熱烈到讓人心痛的花卻是一株株藥材,是實驗品,把它放到顯微鏡下觀察,把它溶進各種溶液中分離檢驗,看它是否具有有用的價值。
也許這才是兩人間最大的差距,完完全全的兩個世界。
下午回到學校,徐盡歡趴在桌子上懶懶的一動也不想動,看著兩個妞 里啪啦的敲鍵盤,時而笑兩聲或者破口大罵,不由小聲嘀咕︰「真有這麼好玩兒?」
陳優優听後白了她一眼︰「像我們這種沒人要的剩女心情你怎麼可能明白,周六周末大把的時間卻沒人約我們,這是何等的悲哀,所以只能將所有悲傷全投入到游戲中,哪像你有郁老師大美男陪著,姐玩的是不是游戲,是寂寞……」
抑揚頓挫的腔調刺激的徐盡歡直皺眉︰「瞎說什麼,我跟雲川老師出去是為了給他買手機……」
「郁老師會讓你掏錢給他買手機?鬼扯!」楚依萱咬著酸女乃吸管頭也不回的說。
陳優優︰「就是就是,還有,既然你們是去買手機的,這又是什麼?」她百忙中抽出一根縴縴玉手指頭指了指徐盡歡桌上一小盆只有幾片葉子的小小綠蘿。
看到那盆小小的植物,徐盡歡再次沉默,神情呆滯,她看中這盆植物是因為它小巧可愛,女敕女敕的,綠綠的,而他卻說綠蘿具有很強的空氣淨化能力,吸收空氣中德苯、三氯乙烯、甲醛等,在八到十平米的房間內相當于一個空氣淨化器。
他是醫生,他也是看透一切本質的科學家,而她就如這盆綠蘿,渺小平凡,或許在他眼中她也只不過是一堆器官,又或者是成千上億的細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