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荏苒,念你如初 108、問題父親

作者 ︰ 花渡安然

安撫的拍了拍她,郁雲川說︰「昨晚你接電話的時候我也在,我們一直保持著聯系呢,他很快就會來,別擔心。」瞧著她額際擦不淨的血跡,皺眉問︰「疼不疼?」

徐盡歡本能的搖頭,卻被小護士固定住了,醫生不耐煩的呵斥︰「別亂動。丫」

徐盡歡立馬不敢再動了,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看的郁雲川哭笑不得。

眯著眼楮望向車頂,眼角卻忍不住瞟向他的方向,又能見到他的微笑了,真好。

「睡一覺吧,醒來就什麼都好了。」

然後她就真的睡了過去,夢里沒有黑暗,沒有疼痛,沒有人逼她做不想做的事,只有一個好看的男人,站在暖洋洋的燈光下對她笑,眉目疏朗,天高雲淡媲。

醒來的時候天已近黃昏,夕陽透過西邊的窗子,緋紅色的光芒灑了她一床,有人握著她的手,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眉目緊蹙,極不安穩。

是祝言明,仰躺的下巴上一層青青的胡渣,臉上少有的帶著些疲倦。

徐盡歡抖著眉梢看他腦袋漸漸滑向一邊,接著 的一聲側臉砸在了椅背上,然後揉著臉頰調了個姿勢繼續睡……

實在看不下去了,徐盡歡出聲提醒︰「去那邊沙發上睡一會兒吧,怎麼也比這椅子舒服吧?」

貴賓級的單人套間,有沙發電視網絡,獨立衛生間,舒服的堪比酒店,徐盡歡撇嘴,一看就知道是祝言明的主意,這***包……

祝言明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轉瞬又猛然清醒過來,意識到這聲音是誰的,那一個嗯語調又拐了上去,當真是百轉千回,揉了揉眼楮看她︰「你醒了。」

「可不醒了嗎?」徐盡歡一臉嚴肅︰「難道是在說夢話不成?」

祝言明黑線,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不跟她計較,伸手模了模她額上一圈圈的紗布,問︰「疼不疼?」

「疼。」

「很疼嗎?」皺眉︰「我叫醫生來看看,還有哪里不舒服?」

「……蛋疼。」

模著她的腦袋,祝言明抽著嘴角嘟囔︰「確實是……蛋疼。」

徐盡歡揮開他︰「我說的是臉蛋的蛋。」

「……」

陰沉著臉模了模她腫脹的臉頰,好一會祝言明才說︰「胖一點也挺好看。」

徐盡歡暫時拒絕回憶,不想搭腔,側著腦袋尋找︰「雲川老師呢?」

輕輕揉著她臉頰的手猛然加重捏了她一把,某人不滿的說︰「喂,為了尋找你我徹夜奔波,又守了你半天,你個沒良心的不關心我一下倒是心心念念想著別的男人,哼!」

「如果我沒記錯,我醒來的第一句話就在關心你好嗎?」徐盡歡捂著臉冷冷的說。

祝言明別別扭扭的哼了一聲算是承認,涼涼的說︰「你家雲川老師犯了事,被目光如炬的警察叔叔請去局子里談心去了……」

話剛說到這里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人淡淡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東西放在床頭櫃上說︰「你這兩天都沒吃東西,不宜吃太多,先喝點粥吧。」

祝言明聳聳肩,尷尬沒有,倒是覺得挺好笑,自己嘎嘎樂了二聲,倒沙發上繼續睡覺去了。

徐盡歡無語的鄙視了他兩眼,見郁雲川打算把她的床墊高一點好吃東西,連忙說不用︰「我其實沒多大毛病,就是腦袋有點暈,用不著像照顧絕癥患者一樣照顧我。」

「胡說!」

「瞎說什麼呢!」

兩個男聲異口同聲的訓斥……郁雲川扶她起來,把床側的餐桌擺正,動作嫻熟自然。

徐盡歡說︰「雲川老師照顧過人嗎?看起來對這些設施很熟悉啊。」

郁雲川身形微微一頓,而後笑道︰「你忘了嗎?我是醫生。」

覷了覷他臉上不甚自然的微笑,徐盡歡自知說了不該說的話,忙低頭喝粥,傻笑的問︰「今天幾號了?睡暈了我都。」

「5號了。」

徐盡歡咋舌,也就是說自從那天下午她被綁架之後已經過了兩天,那一針讓她足足睡了一天,扯了扯胸前衣服上印著的醫院名字,又問︰「中山醫院?A市有這個醫院嗎?我都沒听過。」

本來她只是想多和郁雲川說兩句話,隨便扯了個話題,得到的答案再次大出意料,嗆了口粥︰「這里是H市?離A市上百里的H市?」

郁雲川把自己的那份粥喝完,秀氣優雅的擦了擦嘴,淡定點頭︰「對,H市。」

「那你是怎麼……怎麼這麼快找到這里的?」想到當時郁雲川緊緊抱著自己,徐二歡略有些不自然。

郁雲川說︰「我有個朋友是電腦高手,我讓他追蹤你的手機IP找到的。」

兩人自覺的沒再往下說,那一段回憶誰都不願想起,頓了頓郁雲川又說︰「對了,我剛剛去了趟警察局錄口供,介于你現在情況不太好,他們明天再過來,你……」模模她的頭發,笑︰「你可以的。」

徐盡歡點頭。

躺在沙發上的祝言明忽然冷哼一聲︰「明明有這麼迅捷的方法偏不告訴我們,看我們沒頭蒼蠅似的亂撞,自己開車先跑來了,想英雄救美直接說啊,我又不跟你搶。」

徐盡歡黑線,郁雲川笑。

歡快的手機鈴聲響起,旋律竟然是《兩只老虎》?徐盡歡與郁雲川對視一眼,祝言明閉著眼楮沒反應,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在響,惡狠狠的瞪了徐盡歡一眼才接起來。

上次去補習班試听的時候徐盡歡百無聊賴的玩過他的手機,不聲不響的把鈴聲換成兩只老虎了,祝言明與徐盡歡一樣,平時都是調的震動,這次怕漏接電話給改成了響鈴……

喂了一聲之後祝言明就沒了聲息,徐盡歡好奇看他,發現他臉色一點一點變得十分難看,站起身快步走向了陽台。

隱約听到他問︰「什麼時候?」

徐盡歡有些擔憂,難道又出什麼事了?

不到一分鐘祝言明已經走了回來︰「雲川老師……咳,郁醫生,借一步說話可以嗎?」那是徐二歡的「雲川老師」,他叫這麼順嘴干嘛!

徐盡歡更加疑惑了,有什麼事不能當著她的面說?那兩人之間能有什麼秘密。

又是不到一分鐘,兩人齊齊走來,祝言明說︰「二歡,你好好養傷,能活蹦亂跳了再回A市吧,我……有點事要處理,得先回去了。」

「是出了什麼事嗎?干嘛神神秘秘的,嚴重嗎?」

對上她擔憂的眼神,祝言明笑了笑︰「不嚴重,就是需要我回去一趟,」湊到她耳邊說︰「不正好給你創造機會嗎?我看他挺關心你的,想吃就趕緊吃了他吧。」

徐盡歡囧囧有神的扭頭看他︰「你賣冷酸靈牙膏呢,想吃就吃……」

祝言明又聲似破鑼的嘎嘎笑了兩聲,揚長而去。

徐盡歡卻沒多開心,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分明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卻硬要裝作若無其事,真別扭。

接下來無論她如何的軟磨硬泡撒嬌賣萌,甚至連裝病裝疼都用上了,郁雲川的回答始終都是︰「沒說什麼,就是讓我還好照顧你,囑咐了一些你的生活習慣。」

「……」

他越是這麼說徐盡歡就越肯定有什麼,但郁雲川死活不說,她也沒辦法,不過倒真如祝言明所說,兩人原本疏遠的關系又慢慢拉回來了,只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他會對她溫暖的笑,牽起嘴角,眼楮彎彎,會細心體貼的照顧她的飲食起居,有一晚半夜醒來還踫上他起夜給她掖被角,溫柔的心都要化了。

可是以前他時常顯露的慧黠奸詐神情再也沒有出現過,好像有什麼深深束縛著他,使他陷入某種矛盾中左右掙扎,難以抉擇。

祝言明走後倒是經常給她打電話,咳,其實也就兩天而已,躺在病床上曬著夕陽,徐盡歡也糾結,明明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郁雲川卻不讓她出院,今天做這個檢查明天又做那個檢查,把她全身上下都化驗了一遍。

剛剛回來說腦部檢查結果出來了,輕微的腦震蕩,需要繼續住院觀察,然後扔下她找醫生詢問具體的治療方法去了。

徐盡歡沒心思理會這些,她現在最想知道的還是徐長夏的情況,從當時他與對方老大的談話可以听出,對方是想讓他終止追查當年的事,而他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怎麼了?雖然他人在瑞士,但既然對方針對的就是他,不可能不對他采取別的手段。

試著打他的手機,仍然是令人沮喪的關機,心里又有點涼,她因為他被人綁架折磨,他卻杳無音訊。

這就是她的父親。

郁雲川回來就見到她對著手機發愣,問了一聲︰「怎麼了?」

徐盡歡回神,面無表情的看著護士拔針,換上另一個新的吊瓶,手背上因為藥水的注入一片冰涼,蒼白暗黃的一點血色都看不到。

郁雲川把一只小巧的暖水袋放到她掌心,嘆口氣道︰「再忍一忍,明天就好了。」

她忽然說︰「雲川老師,如果你的父親親眼看到你被綁架又被折磨,事後連個問候都沒有,你會恨他麼?」

當時與他在視頻里閑扯是不想讓他擔心,那時她才醒悟,無論表現的有多不能接受他,心底還是很關心他的,可是……

「不會,」郁雲川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她︰「與其浪費心力去恨一個人,不如好好愛自己,不如好好愛那些關心你的人。」

頓了頓又說︰「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無可奈何,就像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許多事情他也是不得已,又或許他是被某些事情耽誤了。」

「是這樣嗎?」呼出一口氣,徐盡歡笑道︰「雲川老師,謝謝你,現在已經開學了,你總留在這里照顧我,我心里也過意不去,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又有護士,要不你回A市?別耽誤了正事。」

「不急,明天一起回去吧,我已經通知你的室友幫你請了假,我這邊只有周一在醫院坐診,研究所那邊也沒什麼事。」

說到這里徐盡歡又好奇了︰「雲川老師你既然在德國專攻生物化學這一塊,為什麼又學中醫呢?給我們帶的課也是中藥學。」

郁雲川笑︰「我爺爺是中醫大夫,我的中醫是跟他學的。」

徐盡歡驚訝了,不僅是因為他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家人,在她印象里,這種傳承的文化技藝基本都會越傳越薄弱,一代不如一代,但看郁雲川能去A大附屬醫院當醫生的水平,應該不差,那他爺爺得多神啊。

「我爺爺也是附屬醫院的中醫大夫,不過已經退休了,只是偶爾會去門診坐坐。」

「哦,」徐盡歡開玩笑的說︰「接下來你會不會告訴我,你爸爸也是附屬醫院的中醫大夫?」

郁雲川一愣,低頭笑說︰「他啊,他不懂醫術,不是大夫。」

徐盡歡敏感的捕捉到他話中微小的區別,提到爺爺、的時候他都會說「我爺爺」,並且眼帶笑意,而提到自己父親的時候卻只說「他」,難道他父親對他也不好嗎?

很想問,又忍住了,既然郁雲川不想說,她也不能追根究底的挖人家的秘密,索性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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