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盡歡抽了抽嘴角,咱連英語德語都學不好,別說看什麼法語電影了,上下打量他,有些忐忑的問︰「雲川老師,你該不會法語也很厲害吧?」
他謙虛的笑︰「哪里哪里,我可不行,」在她松了口氣的時候又說︰「頂多能听懂對話而已,專業翻譯是做不到的。丫」
徐盡歡︰「……」
心情愉悅的模了模他的頭,說了句不長不短的話。
「什麼意思?」徐盡歡囧囧的問︰「該、該不會是法語吧?」
他繼續笑,往外走的時候又重復了一遍,須盡歡抓狂媲。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書房,徐盡歡發現牆邊立著一張可折疊木桌,小巧又精致,剛好夠一個人在上面辦公或看書,小木桌的旁邊還有個軟綿綿的墊子,一看就知道坐上去會很舒服。
「過來,我再糾正一下你的字母發音,你們二外的課程進行到哪了?跟我說說。」郁雲川一抬頭就見她滿面欣喜的盯著小木桌,頓時有些無奈︰「就是給你準備的,撐開坐下吧。」
這邊的老公寓翻修時統一裝了地暖,以前住在外婆家,一到冬天徐盡歡的床鋪就搬到了地板上,鋪上柔軟的被褥,睡起來又暖又舒服,比電熱毯什麼的實用多了。
郁雲川家的地板也是木制的,暗棕的顏色,看起來很厚重,他出了門,自己也拿了個軟墊坐在她對面,一點一點仔細給她做示範,他本人在德國生活了十多年,對于各地區不同的發音方法了若指掌,跟她略提了一些,一擴展她的知識面。
最後還是卡在了r上,這個就只能靠她自己多練習了。
發音糾正的差不多之後,又重新教了一遍元音字母與輔音字母的發音,最後是教材的第一單元。
只有一本書,所以他端著自己的軟墊挪到她旁邊,兩人身體不可避免的靠的很近,有時他說話時帶出的氣息都能掃在她面上,擾的她總是不能專心。
「學德語最重要的是記單詞,一定要掌握好他的發音,因為一些單詞的性是根據發音來判斷的。」
「是嗎?以前老師都沒有提過,」徐盡歡嘆氣︰「最不喜歡背單詞了,英語要背,德語也要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記混了。」
「那也沒辦法,」郁雲川說︰「後面很多語法都是根據單詞的性來決定的,而單詞的性沒有規律可言,只能靠你自己多讀多總結,學的多了自然也能總結出自己的一套規律。」
「那豈不是比英語還難學?怪不得學的人這麼少。」
「誰說少,德語是世界上一億多人的母語,世界上每十本書中就有一本是德語寫的,在日本的醫學界,專業名詞用的都是德語。」郁雲川笑說︰「不過你有一句話說得對,德語的確難學,馬克吐溫曾說,一個聰明的人學英語需要30個小時,學法語需要30天,而學習德語則需要30年。」
徐盡歡瞪眼︰「30年?那我豈不是要學到老?不過雲川老師……」斜眼︰「你只在德國十年就學到這種程度,現在引用馬克吐溫的話,是想證明你比聰明人還要聰明嗎?太不謙虛了!」
郁雲川彎起眼楮笑,離得這樣近,她幾乎能感覺到他微震的胸膛,呵出的熱氣灑在脖頸里,徐盡歡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非得腦溢血不可。
「為什麼要謙虛,你從哪里看出來我是個謙虛的人呢?」
「當然是你的臉!」徐盡歡吐槽︰「你長成這副樣子真是罪過啊,完全就是用來騙人的,看上去謙和優雅,其實呢?哼!那都是假象!多少人被你的美貌迷惑了?只有我還是清醒的,堅定不移的看透了你的本質!」
「我的美貌?」郁雲川模了模自己的臉,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瞬間變了幾變,最後又笑道︰「我的本質是什麼樣的呢,同學?」
徐盡歡也隨著他問了問自己,它的本質是什麼樣的呢?要說他真如表面一樣溫和優雅,那定是不可能的,可要說他陰險狡詐,那也是不對的,因為他對每個人都很溫和,能幫助的地方絕不推辭,那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被他一問,徐盡歡自己也迷惑了。
他笑︰「說不出來了吧?其實我是個表里如一的好人。」
听到這里,徐盡歡忽然想到了萬聖前夜,一個她取名為V的男人也信誓旦旦說過自己是個好人,她有些懷疑,但再次看了看郁雲川溫雅的微笑後又否定了,兩人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人呢?他不可能說那些輕浮之言,也不會在明知道她的身份之後還厚顏無恥的叫「小娘子~~」。
「怎麼不說話?」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一個人。」
「想起的時候能笑的這麼開心,看來是個給你留下了美好回憶的人。」他說,秀美手指無意識的撥動著書頁。
「血光之災……算是美好回憶嗎?」她抽著嘴角遲疑的問。
想到V就必不可免的會想到從最初的鼻血橫流到接下來的一系列烏龍事件,但也不能說不美好,因為同他躺在夜空下的時候,她從未體會過那樣極致的寧靜,整顆心沒有一絲波瀾,躺在夜空下數著飛機,多幼稚,又多難得,今後她也不可能輕易忘記。
「你又發呆了,這個人有這麼重要?」說著他已經起身,棉質長褲上留下深淺不一的折痕︰「已經九點多了,你是留在這邊睡還是回宿舍?」
徐盡歡回神,拿出手機看了看,果然已經九點半了,還有一條陳優優發來的短信,問她今晚還回不回去,郁雲川身材好不好雲雲……
咳了一聲,她真就不受控制的往郁雲川身上瞟了幾眼,此時他已經打開了電腦,正背對她站在書架前,棉質套頭長袖與寬松長褲,一看就很居家很舒適。
雙手抬起將書本放回書架的時候,背脊映出清晰秀美的蝴蝶骨,細腰長腿……以及沒穿鞋襪的光腳。
徐盡歡咬了咬唇,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再這麼下去她怕自己又要鼻血長流了,明明是很明朗的美,卻比妖艷更誘人。
在她移開目光那一瞬,郁雲川忽然轉身,大概是剛才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說︰「外面好像起風了,你要是回去我就穿衣服開車去送你。」
忽略掉」我穿衣服「四個字,她起身拉開一角窗簾,窗子剛打開一條縫,寒冷的風就灌了進來,趕緊縮著脖子關上,回頭說︰「要不我今天在這邊住吧。」
他工作那麼多,平時一定很忙,已經耽誤了他那麼久,徐盡歡哪里還好意思再讓他相送。
坐回墊子上給陳優優回了條短信,那邊很快又發來一條,說讓她好好享受,徐盡歡有些傷感,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與郁雲川之間什麼樣,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倆,覺得這就像個笑話,所以才會常掛在嘴邊拿來開玩笑。
暗自嘆了口氣,徐盡歡說︰「雲川老師,你的理想是什麼?」
郁雲川坐在電腦旁,正在摘隱形眼鏡,抬頭眨了眨眼楮看她︰「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
徐盡歡支支吾吾︰「我只是怕耽誤你時間,若是將來你不能實現理想,那我豈不是毀了一個天才?」
戴上黑框眼鏡,郁雲川笑︰「對啊,再這麼下去你可真就要毀掉我這個天才了。」
徐盡歡怎麼听都覺得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很古怪,很可疑,只听他又說︰「把我從天才變成廢材,你只能對我負責了!」
某人頓時噎住,不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麼,腦子里只一個勁兒的往歪處想,那麼理所當然的語氣,忽然讓她生出邪惡想法……不如就這麼糟蹋了他算了,說不定真能幸運的對他負責……
這麼想著,她鬼使神差的走到他背後,郁雲川正在看郵件,密密麻麻的都是陌生字符,他也不避諱,一邊瀏覽一邊問︰「怎麼了?」
「咳,沒什麼,」徐盡歡忐忑的搓了搓手︰「雲川老師,我可不可以問你個私人問題?」
「問。」他心思都在電腦上,沒听出她的不安。
「為什麼你都三十歲了也不找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