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名字?」
「紀念。」
「今年多大?」
「二十。」
「二十?」
「準確地說,是還有一個月零三天滿二十歲。」
紀念抬手將戴在頭上的亞麻質地的貝雷帽壓得級低,偌大的帽檐幾乎將她大半張臉蓋住。及膝黑色的裙擺下皙白而縴美的雙腿交疊,她慵懶地坐在辦公桌前,漫不經心地答著。
這種對話她早就倒背如流了。
淺笑著抬頭,她看了看這間她「常年光顧」的派出所。
的確是年頭有些多了,連天花板上的牆皮也都泛黃月兌落了。離開B城整整一年,再回來,這里依然帶給她一種熟悉而親切的感覺。這種感覺多于她的那個可有可無的「家」。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在機場偷東西也是會被抓的?!」
城西派出所的審訊室里,民警小李的怒罵聲劈下,坐在辦公桌對面的紀念卻不驚不惱。她習慣性地將散落在鬢角的碎發挽到耳後,露出小巧皙白的耳貝,笑著答道︰「知道。」
「知道你還……看看你,這個chanel的手包足可以買那個老太的戒指幾百個,你偷它做什麼?!」
紀念聳聳肩,一笑莞爾︰「沒辦法,我喜歡。」
小李被氣得再也說不話來,坐了下來自顧自地整理文案。
「警官,我還有多久可以走?」紀念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沒好氣地問了一句。從一早下了飛機,在這里坐了已經有足足5個小時了,她紀大小姐早就失去了耐心。
「紀小姐,你的保釋人來了簽過字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小李站起身抬了抬鏡框,忍不住又偷看她一眼。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從沒見過比對面坐著的這個還要好看的小偷——
黑色的貝雷帽,黑色的雪紡連衣裙,黑色的細跟魚嘴高跟鞋,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甚至連修剪整齊的指甲也被她涂成了黑色。但她的皮膚卻是白皙細膩到近乎透明的,栗色的長卷發襯著她的一張臉越發嬌小。羽睫微卷,慵懶的眨著,目光有著醺然的神采,走思似的看向角落。
那粉女敕的唇瓣微微上翹,你看她與你笑著,卻不覺得她是在笑,因為那唇角勾起的弧度分明是嘲諷。
審問室的門微微掩著,依稀听見門外有人來了。
「你好,我是紀念的保釋人。」
「你好,請里面走。」
男子推門而入,如耀眼的星子一般出現,散落一地清輝。
他就站在燦爛的余暉之中,雙手插著口袋,額前的碎發在他的俊容上落下淺淺的陰影,看不清他深邃的眼眸里的陰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