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地,她覺得有點冷,好像有一道冷光直直地射在她身上。
那是今天,賀連城看她的目光。
漠然,篤定,嘲謔。
在他那里,她早就被定了罪,所以說什麼都是錯,做什麼都不對。
什麼時候,他和她變成了這樣的關系?
她所一直深深愛著的那個賀連城,不該是這樣的啊!
她還記得初見他的那一天,是在紀靜的生日聚會上,他是爺爺請來的客人家的小少爺,對每個人都謙和有禮的笑著,對躲在角落里的她也一樣。
生日聚會的高|潮,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指著她的鼻子大喊道︰「紀念,我的發卡是不是你偷去了?」
那一秒,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她身上。
她站在大廳的正中央,局促地揉著衣角,磕巴了半天才說出了一句「我沒有」。
「沒有?你敢把衣服月兌了給我們看嗎!證明你是清白的!」
到場的客人大多是紀靜請來的朋友,對紀念有偷竊癖的事情也是有所耳聞的,任誰一眼也都能看得出來,在紀家當寵的是哪一位小姐,且不管發卡是不是紀念偷的,自覺地,大家也都站到了紀靜那一邊幫襯著。
「你月兌啊,月兌了我們就能相信你!」
「不月兌是怎樣?不敢嗎?」
「要是拿了的話,現在叫出來還來得及!」
那一年,正是紀元出國留學的第一年。她的小哥哥不在她身邊,她只覺得世界黑漆漆的一片,就只有她一個人。如果他在的話,肯定沒有人敢這樣欺負她。
他不在的時候,還會有誰能幫她?
她該怎麼辦?能怎麼辦?
淚如若溝壑一般,爬了她滿臉,哽咽著,她唇瓣磕踫著︰「好,我月兌……」
喉間像是卡了碎玻璃一樣,被割得血肉模糊,只有她自己知道,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心是有多疼。
一片起哄聲中,她將手緩緩抬起,縴細的指尖觸上襯衫的衣扣的時候,大廳里忽然響起一道清朗的男聲——
「我信她!我信她沒有偷!」
順著眾人的目光,她看向聲音的發出處。
只見他手執一個綠寶石的發卡,于眾人中央走來——
「紀大小姐,我想這個發卡應該是你的吧!這是我剛在衛生間的垃圾桶里看見的,這麼貴重的發夾怎麼能隨便丟呢?下一次可要小心一點!」
從那一天起,她便將那張清雋的面容悄悄地刻在了心里。
那一秒,所有的人,所有的燈光,全部都淡成他的背影,她的眼里就只能看見他。
那一年,她十六歲,他二十四歲。
一晃眼,她暗自愛了他有四年之久。
時光不再,四年過去了,現在的賀連城對她再說不出「我信你」三個字了,他甚至對她,連一個信任的眼神都吝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