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空蕩蕩的走廊里,又只剩下了他和她。
靜默得可怕。
當走廊盡頭的老古董鐘敲過九點這一時刻,沉悶的鐘聲響起,像是在宣判著她的罪行,嚇得她一顫。
連她自己也笑了。
兩年過去了,她,非但沒有變得更堅強,更不會被打倒,反而變得更脆弱、更膽小。只是這一次,她沒了兩年前的慌張無助……
是不是該感謝?
這一刻,還有另外一個人陪她一起……
她緩緩抬頭,揚起一張笑臉,唇邊、眉梢、眼角皆是明媚的笑意︰「賀連城,我們也走吧!」
他亦是暖然一笑,緊了緊握著她的大手。
四目相對之時,這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和她,供彼此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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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賀連城的車里放著輕緩的音樂,讓紀念緊繃的心情稍稍緩和了些。
她偏過頭看他,路燈一閃而過,照在他清雋的側臉上,那張臉,她突然覺得自己看不真切。今晚的出現她面前的這個人是「賀連城」嗎?是她認識的那個冷漠無情的「賀連城」嗎?
是幻覺嗎?
為什麼,她有從他的身上看到那一年的那個少年的影子?
于一首曲子的收尾,她緩緩開口︰「謝謝。」
「你說什麼?」他眉心一蹙,輕哼道。
「我說……謝謝。」
他嗤笑,偏過頭來看她,犀利的目光直達她眼底,「謝謝?你紀大小姐會說謝謝?」
她局促地咬著唇瓣︰「我——」
「嗡嗡——」
握在手里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屏幕上閃過的那個號碼,她早就倒背如流。
適時地,賀連城關掉了音樂,車內一片寂靜,唯獨听見那個令人心慌的震動聲。
「接吧!」發話的是賀連城。
紀念看了看他平靜沒有絲毫表情起伏的側臉,勾了勾唇角,連他也料到了那個人會打來了,是嗎?
縴細的食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她接起了電話︰「什麼事?」
「明天起,你和賀連城到紀家來住。」
呵!這命令的口吻……
拿著手機的手倏地一緊,紀念嗤笑出聲,隨之櫻唇戲謔地揚起︰「死老頭,越老越糊涂了吧你?你不該是讓我滾得遠遠的嗎?讓我回紀家,你又再打什麼算盤?!」
「我要你回來,和賀連城演戲給紀元看。好讓他趁早死了那份心!」
所以就是……紀鶴先把今天取消訂婚宴的事,歸咎于她。這麼做就能讓紀元徹底死心了嗎?紀念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把一切太想得太難了,還是紀鶴先想得太天真了!
「呵!紀鶴先,你認為我會同意?」她低聲冷笑,手心卻不自覺地攥緊。
「紀念,別忘了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