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號公路到市區開車要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紀念兩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是艷陽高照了。車內的空間里滿滿的都是音響里飄出輕快的音樂,卻突然響起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咕嚕——」
紀念一听便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怎知聲音穿過時間又接二連三地傳了出來。
「餓了?」他燦笑著問。
她剛想開口說不用了,他卻眨眼就速度把車停在了路邊。
「哎!賀……」
「在這兒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幾乎沒用上一分鐘的時間,那人就已經關上上車門走開了。車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隨手將車內的音樂關掉。
一個人的時候,她拿出了手機。翻開里面手機相冊的第一張,唇角不自覺地勾起,溢出甜膩的笑來。或許她是該感謝昨晚的自己的,她連睡著的時候,都抱著自己的手機,所以才有了她和他相識四年以來的第一張合照。
好笑的是,他帶她來的那個地方可以說是太偏僻了。還是他們要離開時,賀連城執意要攔下了過路的車,讓司機為他們兩個拍的。想起他攔車時「視死如歸」的樣子,她臉上笑意更濃。
她將照片放大來看,賀連城的面容變得越發得清晰。笑在他臉上,是那樣的和諧自然。她很確定,她不是浪漫的人,賀連城自然也不是。她很確定,那是比任何金錢買的禮物更值得珍惜的十幾分鐘。她很確定,那是想用一生的時間來紀念的一段回憶。
驀地,捧在手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突如其來地讓她心頭一縮。
屏幕上閃著一個她最不想看見的人的名字——
紀鶴先。
眉心一擰,她接起了電話︰「有事?」
「連城呢?」
話一入耳,紀念一下子想起來賀連城的手機還在安東尼那兒,紀鶴先要找不到他,自然是要打到她這兒來。
「他出去了。你有事找他?」
她的聲音緊張得有些輕顫,讓人不自覺地聯想到被逼到崖邊的小獸,在作臨死前最後的哀鳴。
只听電話那頭傳來老人特有的輕笑,帶了三分戲謔的意味︰「紀念,如果我這個做爺爺的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你的生日。」
她冷冷地笑︰「是又怎樣?我的生日跟你有關系了?紀鶴先,我想,你不是特意打電話來祝我這個紀家私生女‘生日快樂’的吧!你會那麼好心嗎?」
「當然不會。」紀鶴先答得爽快。
隱約感受自己正被危險的氣息包圍著,像是被逼到了最後一步,身後就是萬丈深淵,再退後一步,就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紀念她扶正拿著手機的微顫的手,問道︰「那是什麼?」
「哦?他難道沒和你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