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這所謂的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的原因?
美其名曰是要看賀連城送她的那件驚天動地的生日禮物。實際上卻各個心懷鬼胎,不過卻有一個相同的目標,那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一輩子的自由,都被那一張紙凌遲處死。
看到了又怎麼樣,紀元就會徹底死心了嗎?他們呢,就可以徹底安心了嗎?
紀家人,果然最擅長的還是自欺欺人。
一瞬之間,她在心里,早將自己罵了千萬遍,對,她自己骨子里就是賤。所以,她為了他哭了一下午,他將傷她傷得那樣重,她卻還犯賤地對他保留那麼一丁點的期待。
全然不顧其他人的目光,看向坐在一側從她一進來就沉默不語的賀連城。
她看著他的目光有醉人的疼痛,她要知道他的答案,她不要听別人的一面之詞,她要他親口和她告訴她︰賀連城,所有的事情,是像他們說的那樣嗎?
在她逼問的目光中,那人緩緩揚起清雋的面容,黑眸凝住她,他臉上的笑,看似毫無芥蒂,看似她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看似一切都像他們說得那樣……
他笑說︰「是啊,念念,就拿出來給他們看看吧!」
要她上哪里去拿結婚證給他們看?他明明知道。
她,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她垂著頭站在所有人目光的交點處,下唇被咬得毫無血色。紀念發誓,那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以自己細弱的雙肩抗住所有壓力反抗紀家,只听她冷冷開口道︰「我今天累了,改天再看吧!你們慢慢聊,我先上去休息了!」說罷,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身後,紀家人的聲音此起彼伏——
紀鶴先︰「你們看看她,這一年在外面學成了個什麼樣子?」
紀逍︰「爸,你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溫瞳︰「紀元哥,我……」
紀元︰「呵,那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莫妍︰「連城,是不是你們下午鬧不愉快了?所以,念念才會……」
而賀連城,他什麼都沒說。
……
回到房間,紀念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浴室里,將浴室開到最大,一個人瘋狂地淋著冷水,以此來澆滅那近乎將她吞噬了的悲憤。等她宣泄完畢,換了浴袍從浴室里走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邊的賀連城。
他那時正低頭專注地把玩著手里的小瓶子,甚至連浴室里面的水聲停了似乎都不曾察覺。直到視線里多了一雙縴美白皙的小腿,他才緩緩揚起臉,朝著她綻出笑容來。
「洗好了?」他問。不由分說地,他將她按坐在床邊。自己則是半蹲半跪在她面前,動作熟稔地將小瓶子的的東西倒在手上。
瞬間,濃烈的藥味在空氣中逸散開來。
大手握住她一只腳掌,將藥細細涂抹在她的紅腫的腳踝上。
「看這個樣子,是走了一下午?你是木頭做的嗎?累了,就不知道休息一下?」他輕聲問,低沉的聲音里寵溺與責備參半。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跳出一抹譏誚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