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後有幾天休假,若水倒是不用急著上朝不過挽雅卻是帶著北溟清親自登門。挽雅的意思自然是讓若水去軍營看一看,北溟清的意思則是讓好友的女兒鍛煉鍛煉身體,當然當著挽雅的面是不好說出來的。
若水攤手便是無所謂,反正在家中閑著也是閑著,向玉兒吩咐了一聲便跟著挽雅等先行去了軍營。
挽雅和北溟清都是騎馬而來,身後還跟著一列騎兵。若水笑,接過家下人遞過來的韁繩,腳尖輕點地面便翻身上馬,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在北溟清看來卻是使了巧勁。
北風呼嘯,夾雜著片片雪花直撲一行人面門。若水無奈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對身側的挽雅道︰「娘親啊,你就這樣將爹爹一個人扔在府中麼?」
挽雅挑眉睨了若水一眼,道︰「怎麼?」
若水笑著搖頭,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好久沒有和娘親較量了,不知道待會兒娘親賞不賞臉啊?」
挽雅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自己也想看看這個女兒功力進展到何種地步了。
北溟清帶著挽雅和若水等人剛進入軍營里平時訓練的地方便見寒曉和寒楓迎了上來。今日寒曉換上了一件黑色錦袍,發絲高束,腰間別著寶劍倒是格外英氣。寒楓則是一身白色錦袍,頭上少有裝飾,嘴角帶著宜人的微笑,反倒不像是昨日見到的那個著紅色鎧甲的女子了。
若水向兩人微微拱手,算是見禮了。
挽雅則是上前細細打量了寒曉一番,然後對北溟清笑道︰「想不到你還能養出這麼漂亮的兒子啊!」一臉的感慨。
北溟清黑著臉看著挽雅,不陰不陽的說道︰「你不也養出了那麼漂亮的女兒?」說著向若水站的地方抬了抬下巴。
一般在女尊國卻是很少有夸女子長相漂亮的,因為在她們的意識里只有男子才當得上「漂亮」二字,形容女子多是用「英武」,不過挽雅和若水卻不那樣認為。
挽雅在北溟清的肩上捶了一下,道︰「哎呀,都是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今日就不談這些了,讓我們先來看看孩子們的技藝吧!」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北溟著實模不著頭腦,因為不管如何看也是自己的女兒看起來更加英武吧!
「怎麼,不敢?」挽雅挑眉問道。
北溟清「哈哈」笑了兩聲說道︰「我有什麼不敢的,不就是讓孩子們過過招嘛。」然後轉頭對北溟寒楓吩咐道︰「寒楓,你來和太女殿下過兩招!」
寒楓躬身一揖,應道︰「是!」
北溟清正待引著挽雅上一邊的指揮台,那邊便見一白衣女子駕著馬車直接沖了過來,虧得現在到處都覆蓋著一層白雪不然該是沙塵四揚、黃沙滾滾的景象了。
只見女子將馬車停在距若水不遠處,跳下馬車,走到若水前躬身道︰「殿下,皇夫、將軍主夫、側君和墨家公子都請來了。」來人正是玉兒。
若水笑著拍了拍玉兒的肩膀,道︰「干得漂亮,連將軍主夫都請來了,真是干得好啊!」
玉兒抬頭看了若水笑得張狂的模樣,板著臉答道︰「不是奴婢請的,將軍主夫剛好在皇夫府上做客,奴婢便擅自做主將將軍主夫一起請過來了。」
若水看著挽雅和北溟清「嘿嘿」笑了兩聲,親自走到馬車前,撩開車簾讓挽雅和北溟清看見里面的人。其實出府之前若水並不是吩咐玉兒好好看家,而是讓玉兒馬上帶上魑去請小小和爹爹一起到軍營觀戰,這說話分寸間的把握自是留給了玉兒。
挽雅和北溟清兩人都一臉驚訝的看著車上的人,然後亦快步走到了車前。
挽雅狠狠剜了若水一眼,轉頭笑對莫桑道︰「你不是在府中休息嗎,怎麼到這里來了?」莫桑看了挽雅一眼,板著臉道︰「我若是不來我的女兒豈不要受苦了。」說著一臉疼惜的看向若水,若水也立即做出一副盈盈嬌弱的模樣,仿佛遭到了多大的蹂躪一般。
挽雅心中那個氣啊,但是臉上還是要帶著笑,伸手道︰「既然來了,便一起到上面看看孩子們的比試吧!」挽雅這才明白若水之前是在試探自己,原來這丫頭在這里等著自己呢。
莫桑點點頭,將手放到挽雅的手中讓她扶著下了馬車。
北溟清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家的夫郎,早知道就不讓莫雨去看這個多年不見的表弟了,真是……這都是什麼事啊。
莫雨有些不安地看著北溟,柔聲道︰「將軍若是不願意讓我到這里來,我這便回去就是了。」說著竟有些傷心地低下了頭。
北溟清滿腔怒火頓時化成了一江春水,笑著伸手道︰「本就該由我帶你出來散心才是,既然來了便和你堂弟一起在上面看看孩子們比試吧。」
莫雨這才笑著點點頭。下了馬車,寒曉和寒楓自是上前請安。
若水笑著看著車上剩下的魑和小小,道︰「來,今天讓你們看看妻主我的能耐!」說完還張狂的笑了兩聲。
魑著實無奈的看著若水,道︰「你把我和小小弟弟叫來就是為了看你們比試?」
若水點頭,「這是其一,這其二嘛便是讓你們出來散散心,難道你們整日待在府中都不覺得悶嗎?」說完伸出兩只手,自是想將兩人一起帶下馬車。
將兩人扶下車後,若水有些擔心了,若是後面再多娶幾夫那自己哪有多余的手扶他們下馬車呢?
寒曉本也想和若水比試一場卻被自己爹爹攔了下來,「你個男孩子家家的上去湊什麼熱鬧?」
莫雨當然也不忘叮囑自己的女兒,「你待會兒和殿下過招的時候下手不要太重。」
寒楓躬身道︰「是,爹爹。」
待男子家眷們上指揮台坐好,若水才笑意盈盈地看著寒楓,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還請北溟小姐賜教!」
北溟亦拱手,道︰「還請殿下先行挑選兵器。」說著指了指兩人身後排列的刀槍劍戟。
若水笑著搖頭,道︰「我的兵器從來都是帶在身上的,但是也是不輕易拿出來的,今日你若是有能力便逼我將我兵器拿出來又何妨?」一臉的傲氣囂張,但若水也確實有那個囂張的資本。
北溟寒楓卻是皺眉了,伸手拿過一把長槍,道︰「那下官便無禮了。」
若水笑,「你倒是知道‘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不過今天我要讓你知道一寸短並不是一寸險。」說著便出手了。
只眨眼間便到了北溟寒楓的近前,在她的右手臂的曲池穴上輕輕一彈北溟寒楓便覺右臂酸麻失了力氣,長槍便也「鐺」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回頭看去若水已經回到了剛才的位置,輕松自如的模樣仿佛從未離開過。
北溟寒楓只覺背後發寒,為這個強大的對手感到恐懼,看來是自己小看了這個皇太女。
若水笑問︰「服麼?」
北溟寒楓點頭,「殿下武功高深下官自愧不如,只是遺憾無緣得見殿下的武器了。」
若水卻是笑了,道︰「那道未必,也許一會兒我的武器便要被迫拿出來了。」
台上的人除了知道若水底細的挽雅、莫桑、魑和玉兒之外都是一臉驚訝的表情。北溟更是皺著眉頭道︰「怎麼可能,一招都沒過便這樣失手了?」
北溟寒曉卻是「哼」了一聲,足尖點地便飛身下了比武場,站在若水的對面,拔出腰中佩劍指著若水道︰「請殿下指教!」
莫雨在台上急得不行,扯著北溟清的袖子,道︰「你快去把寒曉帶回來,這若是傷著了可如何是好啊。」
北溟清正要下台,卻被挽雅伸手攔住,笑道︰「你也不用擔心,若水有分寸,斷是不會傷著你家公子的。」北溟清這才安下了心,倒也不是不怕寒曉受傷,只是這孩子被嬌慣壞了也該挫挫銳氣了。
莫桑也在一旁安慰莫雨,道︰「若水下手還是有分寸的,表哥不要擔心。」
小小輕輕扯著魑的袖子,一臉崇拜地說道︰「魑哥哥,若水好厲害哦!」
魑笑著模模小小的頭,道︰「嘿,若是主子將武器拿了出來那可是千軍萬馬之中都可行動自如的,更何況這種小小比試。」
孰不知說者無心,听者有意,北溟將魑的話听到了耳中。右手手肘抵在兩把椅子中間的小幾上,問挽雅︰「你女兒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不知師從何處?」
挽雅笑,「佛曰︰不可說。」一臉欠扁的笑容讓北溟清只想揍她。
若水看著寒曉,笑道︰「怎麼,要為你姐姐報仇嗎?」
寒曉昂著頭,斬釘截鐵地說道︰「是!」
若水捻起胸前的一縷發絲,臉上帶著異常燦爛的笑容,「恐怕你不是我的對手!」
寒曉拿著劍的右手動也不動,道︰「是不是對手要比過之後才知道!」
若水卻是無奈地搖搖頭,這種驕傲的樣子真得讓人很想挫一挫他的銳氣啊!「你先!」
寒曉倒也不客氣舉劍便向若水刺去,若水卻是悠悠然站著躲也不躲。寒曉倒被若水此時的態度嚇住了,若是自己真的傷著了殿下那定會被治罪但是若不為姐姐報仇自己又不甘心。便就是在寒曉這一晃神之間,若水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寒曉訝異地「咦?」一聲,轉頭卻見若水站到了他之前的位置。不由嘆道︰「好快的身法!」劍在手中挽了幾個劍花便又向若水攻去。
若水搖頭,身形極快移動,待重新站定之時,寒曉的發帶已經到了若水的手中。
寒曉的長發因為少了發帶的束縛垂落在了肩上,因著北風的緣故,黑發在其身後揚起,配以紛揚的白雪竟顯得有些淒美。
小小驚訝地張著嘴,沒想到這一世的若水這麼強!魑卻是無奈地笑了,看來主子這一次是真正的招惹上這一朵桃花了。
「還比麼?」若水問。
寒曉嗔怒地看了若水一眼卻是咬唇不語,盯著若水手中的發帶,伸手︰「把發帶還我!」
若水笑,「你輸了,這是我的戰利品,我憑什麼還你?」
寒曉卻是低頭,那條發帶是幼年時若玉姐姐送自己的,還記得她當時說︰「等我長大了就娶曉曉做我的夫郎。」言猶在耳人心卻已變故。抬頭,眼中有閃爍的淚花,「那便給殿下了吧!」
若水卻是皺眉了,她應該沒有欺負他吧,但是為什麼他的表情那麼憂傷?緩步走到寒曉的面前,伸手,「喏,還你。」
寒曉抬頭,復又低頭,看了看若水手中的發帶終是伸手接過,還是舍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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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玉是若水三皇姨的二女兒,算是若水的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