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發拿著銀袋愣在原地。
王爺的帳中彌漫著濃濃的清苦藥味,裘榻上顓王爺閉著眸倚靠在床上,身邊侍婢一勺一勺的吹涼了湯藥喂到王爺嘴邊,王爺卻不張口,藥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婢女忙用帕子揩干淨,接著喂第二勺、第三勺……
楊閱直接將人帶到顓王爺的大帳中,他走到床前輕輕喚道︰「王爺,你看誰來了?」
端藥的婢女退到一旁。
「王爺,郡主來了。」楊閱再次喚道。
綠綺看到王爺消瘦成這般模樣,三魂六魄其九去七,不禁失聲哭道︰「王爺怎麼成這個樣子了,王爺……」她伏到床邊輕輕喚著。
昏睡中的顓王爺終于听到了一絲招喚,他慢慢睜開眸,楊閱馬上傾身過去將洛放低到他看得到的高度道︰「王爺,郡主回來了。」
在看清楚他懷里抱著的人兒時,聖殷本能的伸出手去觸模她,怕這一切不真實,當他模到實實在在的人時,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嘶吼,「洛——」他嗓音黯啞的幾乎听不見,楊閱心酸的別過臉去,他將洛放到王爺身邊。
聖殷抱著她,像是突然得到了丟失的寶貝,再不肯松手,削瘦的手指一寸一寸地細細撫過她的臉,嘶啞的一聲又一聲的不斷重復著她的名字,「洛……」
當他終于發現懷里人不對勁時,驚慌的撐起了身子,嘶啞的叫道︰「來人,快來人。」
楊閱忙上前蹲身在床前道︰「怎麼了王爺?」
「她為什麼不動?怎麼會這麼燙」他模著她滾燙的額頭慌亂的不知該怎麼辦,立刻就要下床,被楊閱按下了,當听到王爺的話時,他也才發現不對勁,兩人同時將詢問的目光鎖定綠綺。
綠綺早已泣不成聲,「王爺…快救救小姐罷,小姐受傷了,傷口一直發炎,昏迷了半個月了…皇後娘娘幫著我們從宮中逃出來,來不及…醫治,一直用九轉還魂丹續命……」
不等她把話說完,楊閱就匆匆跑出去找太夫,聖殷撐起身子將層層包裹在她身上的皮裘、貂絨、繁復的宮裝一一解開來,露出她血白胸前刺目的紅艷,紗布包了那麼厚,可還是會有濃血不斷滲出來,突然覺得了陣心痛,他陰下臉色,沉聲問道︰「是誰干的?」
綠綺小聲的回道︰「稟王爺,是小姐自己刺的,」她看了看王爺的臉色接著道︰」小姐刺傷了皇上,想要自殺……皇上現在命在旦夕宮里要處死小姐,幸好有皇後為小姐求情我們才躲過一劫,可是怕皇上醒來再追究,皇後又幫我們逃出宮來投奔王爺來了,皇後娘娘說,現在只有王爺能保得了小姐的命。」
聖殷听她說完後陷入了沉默,現在事態急轉而下,早就料到以她倔強的性格在宮中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只是沒想到她居然闖了這麼大的禍,更讓他想不通的時,皇上也不是庸人,自小跟他一塊習武,他的身手甚至凌架在他之上,又怎麼會被洛這樣不會武功的人刺傷呢?
他長嘆一聲,事到如今大錯已釀成無法挽回,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