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訶在旁邊看著就要爆發的兩人,焦急的近乎哀求的道︰「母妃,是兒臣硬拉著洛小姐來喝酒的,不關她的事。」他極力幫她撇清一切。
洛冷冷的看他一眼,「大皇子,這是你母妃,所以我今天就不計較了。」她說完,不再理會還在怒氣中的辰淑妃,提了裙擺打算就走。
可是辰淑妃仍不罷休,她冷冷的移步,擋在她面前,「好無理的奴才,打算就為麼走嗎?」
洛被迫止步,緩緩的抬眸,一尺之遙冷冷的望著面前辰淑妃,眸中崩射出凜冽的寒光,「那麼,淑妃娘娘想怎樣?」
辰淑妃望著她輕笑,鄙夷的神色毫不掩蓋,「你可知道大皇子已經定了親,明鶴公主現在就在朝中,若被她看到,毀了兩國婚事你可吃罪得起嗎?今天本宮就要好好好的教訓你這個賤婢。」
她冷冷的揮退欲上前勸解的大皇子,眸光透過薄紗望著湖漆黑的湖面,冷笑著道︰「來人,將這賤婢浸入湖中,沒有本宮的命令,不準放她出來。」
淑妃娘娘正因為大皇子和親的事惱怒萬分,積郁心中,現在又看到洛不甘涔寂的勾引到大皇子身上來,豈能輕易就放過她。
靖訶大驚,上前求道︰「母妃,這萬萬使不得,今晚的事都是孩兒的錯,你要罰就罰孩兒罷,立秋水中冰涼,侵在湖中連男子都受不了,何況她一介女輩……」
辰淑妃冷冷的揚手打斷他,怒喝道︰「住口,到現在你還在替這賤婢說話,本宮平日是怎麼教你的,你難道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怎麼這麼禁不住誘惑,還與他深夜一起飲酒作樂,這事若讓你父皇知道了,可還了得?」
听到她說父皇,靖訶突然想起來,亟亟的道︰「對呀,母妃,你可知道她是父皇寵愛的女奴,如果父皇知道你私自懲處她,惹得父皇大怒可就得償失了。」他試圖對母親曉以大義。
辰淑妃冷笑著,長長指尖劃過洛臉上吹彈可破的雪白冰肌,諷刺的道︰「皇上現在早已對她失去了興趣,要不然怎麼會將她打入浣衣局呢?本宮對她稍適懲罰,想必無妨。」淑妃娘娘冷冷的抽回手,身後
了幾位宮人上前將洛架起。
洛冷冷的望著垂首不語的大皇子,始終一語不發,她臉上的笑意比今晚的月光還要清冷,辰淑妃掠過她臉上的笑意,鸞袖一揮,宮人便將洛架了下去,伴隨著靖訶的勸解聲,辰淑妃的冷哼聲,洛心中只是一片涔寂。
這諾大的宮中,不會有人來救她,人們只會等著看好戲,迷惑聖君的賤奴終于得到了報應,唯恐不及至她于死地,又怎會有人去通風報信呢?洛身子侵在冰冷的湖水中瑟瑟發抖。
大皇子早已被淑妃娘娘半喝半哄的催回了宮中,這里只有兩個宮人看守著,慈眉善目的樣子,故意走得遠遠的,好給她自己出來的機會,可是洛不打算起來,不知道是剛剛喝多了酒還是她真的累了,漸漸的身子越來越無力,他泡在水中身邊冰涼刺骨,卻突然覺得舒服,軟綿綿的向水中倒下,輕飄飄身子落水時連一絲水聲都沒有,遠去的兩個宮人半倚在亭子里倒抽著冷氣,絲毫沒有看到湖面上早已沒了犯人。
當她們發現時,洛身子早已沉入了湖底,宮人害怕起來,大聲喊著來人,來人——呼救聲引起守夜侍衛的注意,幾個執仗禁軍迅速的跑了過來,「發生什麼事?」
宮人嚇得瑟瑟發抖道︰「快救人,洛小姐好像沉入水中了。」
為首幾人迅速月兌掉上衣跳進水中,漆黑的湖面上,幾盞宮燈遠不足以
照見湖底事物,下水救人的禁軍侍衛也只能閉著眼楮在水下慢慢模索。
足足等了半刻的功夫,才在一處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洛的身體,幾個人齊力將人救上來,卻都不知所措的互相望著,最後,還是一個小宮人提議說︰「要不要先去稟告皇上?」
「你告訴皇上去若讓淑妃娘娘知道了,小心你的小命。」
「那怎麼辦?」
「去求皇後娘娘罷。」
幾翻耽擱下來,等甄皇後將人抬到中宮宣來太醫已為時已晚,薛太醫搖著頭嘆道︰「稟娘娘,臣已經清空了她月復中結水,喂了九轉還魂丹,幸而救得及時,現在只是有些發熱,等會再開一些退熱的方子,熬藥服了,就沒什麼大事了。」
皇後娘娘點點頭,微笑著道︰「薛太醫辛苦了,下去領賞罷。」
薛寅躬身謝過,回身出了殿。
甄後徐徐轉過目光,遙遙望著榻上人兒,明燭照耀下,她六屏寶冠潢潢照人,現在,她是她唯一的希望,保住後位的法寶。
想來,也覺得可笑,自己的後位,居然保也是她丟也是她。
甄皇後慢慢向榻邊靠近了些,冰涼的指尖劃過她發燙的額頭,「洛,今天本宮就再救你一次,但是決沒有下次了,日後你是生是死,是福是禍本宮再也不會染指你的事。」
昱日
皇上剛下早朝,御架還未走到龍華殿,就看到皇後娘娘帖身侍婢鶯兒在門口翹首候著,看到人來,立刻小跑著過來跪倒在路中間,亟亟聲道︰「皇上,皇後娘娘請皇上務必去中宮一趟,現在洛小姐人在中宮,發著高燒昏迷不醒。」
以為皇上會焦急的大怒,鶯兒將身子低低的俯在地上,以額觸地,等待著皇上的怒火,可是沒想到,皇上卻笑了,頭頂冰冷的笑聲傳來,她身子瑟瑟發抖。
聖睿臉上帶著冰冷笑意,語聲不緊不慢的道︰「一個小小的浣衣局宮女,不好好的洗衣服,卻膽心勾引大皇子深夜湖上飲酒作樂,淑妃娘妨稍作懲介也是理應的,不用大驚小怪,不是還沒死嗎?」
身旁漠雲慢慢低下頭去,斜眸看向一邊一王公公,王公公亦不敢抬頭,對他做了一個無聲嘆息的動作。
鶯兒端端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听到皇上與皇後交待的竭然相反的話語時,她不禁怔愣了,不知該如何反映,臨出門時,皇後娘娘曾經交待過,如果皇上焦急的問她為何會發熱時,就如告訴皇上,是因為淑妃娘妨曉以懲介,導至釀成大錯……可是現在皇上完全一幅默不關
心的樣子,她要怎麼回答呢?
良久,鶯兒才顫聲道︰「回皇上,娘娘說洛小姐病危,請皇上務必去……」
「住口。」沒等她將話說完,聖睿就冷冷的喝退了她,寒聲道︰「回去後把洛送回胭鷙宮去,轉告皇後娘娘不要再多管閑事,尤其是洛的事。」
他說完便冷冷的揮袖離去,留下鶯兒單薄的身姿跪在御道中間,她慢慢抬起頭,轉身望向皇上離去的背影,不明白為什麼之前那麼在乎洛生死的皇上,這一次卻為何這樣冷漠,看到日至中天,時辰不早,她忙起身匆匆回中宮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