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內心一樣,莠兒轉過身吃驚的看著向她微笑的她,她臉上笑容像一股溫絮的風掠過她心澗。
「謝王後娘娘,臣妾謹遵教誨。」她向她福了福身。
洛微笑著點點頭,「去罷。」
那抹紅消失在大殿里,綠綺憤憤不平的道︰「小姐,你為什麼還對她那麼好啊?她可是讓你丟了王後娘娘面子的人哪!」
洛斜倚著鸞榻,笑著道︰「你剛剛不也說了嗎?她跟我有些相像,對于同命相連的人我又怎麼能冷顏相對呢?再說,她與我並沒有什麼恩怨,本就不是仇人,或許,她還會是我的恩人呢?丫」
綠綺不解的道︰「小姐,你在說什麼呀?奴婢听不懂,她怎麼會是您的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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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宮中掌燈,宮牆之間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燭光昏黃照見御道,黯影里幾個隱約的身影行走在路上。
「今天蕭美人去向王後請安的時候,王後可有多說什麼沒?」聖殷負著手走路,一邊問向身邊的宮人。
陳堯躬著身子走在皇上身後,小聲回道︰「回陛下,王後娘娘並沒多說什麼,看到美人娘娘後很熱情,好像十分喜歡美人娘娘似的,臨走時還特別交待奴才好好服伺。」
雖然明知道她不會介意,可私心里還存著一絲幻想,希望她會生氣,會吃醋,聖殷心中冷笑,轉身往回走去。
陳公公不解的道︰「陛下,不去桐莘宮了嗎?就快到了。」
「不去,現在去寒煙宮。」
陛下冰冷的聲音傳來,陳公公不敢再多說什麼,引著三四個宮人加緊腳步跟上他。
天似乎又黑了幾分,完全看不到日光了,只剩下路兩旁的宮燈照明。
夜幕悄掩下,聖架趕往蕭美人的寒煙宮,宮人欷歔不已,亡國的俘虜竟然能得陛下深寵,曾幾何時一度被陛下寵在手心里的王後娘娘在正式的冊封大典還未舉行時卻失寵了,這後宮之中的是是非非還真是難以預料。
一聲皇上架到,嚇得莠兒反射性的從椅上彈起來,臉上帶著恐慌。
宮人來請,「娘娘,皇上來了。」
莠兒沒說話,放下手中的書迎出外殿去。
聖殷冷冷的看她一眼,徑直走到上首位置坐下。
她跪地請安,「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萬歲。」
「平身。」他冷冷的道,看著她緩緩抬起頭來,宮燈照耀下,她容顏似乎更加嫵媚,少了白天的冰冷,自高臨下的角度,他發現她確實有些像洛。
想到洛,他突然變得憤怒爆燥起來,沉聲道︰「你們都下去罷。」
「是,陛下。」陳堯帶著宮人們魚貫退出。
殿里沉悶壓抑的氣氛讓莠兒喘不過氣來,她呆呆地站在正庭,雖未抬頭,但仍能感覺到他直視冰冷的目光,長時間被他這樣看著,她緊張得手指都開始發抖。
她害怕的樣子沒有引起他的同情,反而讓他厭惡,聖殷冷冷的站起身,踱步到她面前,語聲諷刺的道︰「你在抖什麼?敢于上陣殺敵的巾國女英雄居然也會害怕?」
他抬起她下巴,迫她直視自己。
莠兒目光躲閃,語聲冰冷的道︰「你不也一樣嗎?戰場上那個英姿勃發,一言九鼎的大男人私底下原來只是個酒色之徒,奪人清白。」
「酒色之徒?」他加重手上的力道,莠兒痛苦的蹙眉,冷冷的瞪他,「沒錯,酒色之徒,還卑鄙的用霸道的手段奪人清白。」
聖殷輕笑,他想起來,她確實還是處子之身,今日早晨看到床褥上那攤處子之血時,他正在懊惱對洛不尊的事,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現在听她置問,他心里倒還有些愧疚。
但這愧疚稍瞬即逝,他再次放下臉色,冷冷的道︰「成天跟一群男人們混在一起的女人,還有什麼清白可言,大概早就被人模過也看過了。」他說話的同時,手指順著她的下巴線條一直往下,沿深到領口處。
莠兒凜然變色,冷冷的揮開他的手,「不許你侮辱我。」
他冷冷一笑,「你是否忘了朕是誰,也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滿口里你、我,別以為陪朕睡了一覺就可以恃寵而嬌,就以為朕不會殺你,你除了蕭美人的身份,還是俘虜。」
他邪魅的帖近她的耳朵,冰冷邪魅的語氣如地域來的使者,令她周身輕顫。
莠兒望著他,冷冷的道︰「姑蘇國的女人都死光了嗎?天皇陛下居然要寵幸一個俘虜?放著如花似玉的還未冊封的王後娘娘不管,卻整日賴在俘虜的床上……
「住口。」他冷聲喝道,一只手隨即便扼上她的脖子,「不許你提王後娘娘,你不配,你只是一個供朕玩樂的女奴而已,不要真把自己當成是娘娘。」
莠兒被他掐得臉色紫脹,額上青筋爆出,她雙手用力扒著他的手,努力想要呼吸一些空氣,可他的手臂就像鋼鐵一樣堅硬,牢固的掐著她咽喉,另她動彈不得,只能瞪大眼楮望著他,從深喉擠出幾個字,「真可憐。」
聖殷冷笑,她居然說他可憐?他放開她,冷冷的道︰「你說朕可憐?哪里可憐?」
莠兒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喘息,眼眶涌出淚來,剛剛喘不氣的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黑暗,比起戰場上那種血腥又英烈的死亡方式來說,這種太過陰暗,太過激烈。
良久才緩和下來,她平復了呼吸,冷笑道︰「沒錯,陛下是個可憐的男人,你愛的女人卻永遠都不能完完全全的屬于你。」
下午的時候,她已經從宮里派給她的帖身宮女紫薇那里听說了他們所有的事。她也終于明白臨走時,王後娘娘為什麼會跟她說那樣的話,因為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就像是她當初被聖君強搶進宮時一樣。
所以她同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