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鷙宮煥然一新,重新迎回女主。
春山、秋水端端跪于殿下,春山笑著道︰「小姐總算是回來了,奴婢天天都盼著小姐回來呢?早就听說小姐已經在宮里,但奴婢身份卑微,不敢輕易過去相見。」
秋水也道︰「早知道小姐總有一天還會回來的,所以我與春山姐姐整日盼著,一刻不敢懈怠,這宮中還跟小姐在時一樣,每天打掃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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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感動得濕了眼眶,親手將她們撫起來道︰「辛苦你們了,這些日子以來都只是你們兩個看守著這座廢宮,日子過得一定很煎熬,真是對不起,讓你們跟著我受苦。」
綠綺上前笑著道︰「這是小姐送給你們的禮物。」她將兩個荷包遞過
去。
上繡著精致的花朵,用金絲線勾邊,一個粉紅,一個鵝黃,里面都裝著做工精秒小巧的金如意,春山、秋水見是如此貴重的禮物,惶恐的道︰「奴婢們不敢告苦,這麼貴重的禮物,奴婢不敢收。」她們將荷包遞回來。
綠綺笑著將荷包重新推給她二人,笑著道︰「你們就收下罷,這是小姐親手繡的哦,可見小姐是真心待人,沒把你們當外人,以後在這宮中大家要一起相處,何必這麼見外呢?」
見她說到此地步,春山與秋水都不好再推,笑著謝了賞,將荷包收下,摻扶著洛坐到鸞榻上。
洛欠身坐下,臉上一直帶著甜蜜的笑意,陽光直射進來,照見她明媚笑意,從沒見小姐笑得這麼甜蜜過,綠綺不禁好奇的問道︰「小姐,何事高興成這樣?」
洛微微垂眸,笑而不答。
突然發現相愛原來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自己以前就像是活在別人的世界里,從沒有過真正的自我,只是為了做某件事而做,卻忽視了那件事是不是自己想做的,現在她要拋卻過去,做真正的自己。
就算不回答,但她臉上的微笑已經透露了玄機,綠綺與春山、秋水相互對視,莞爾一笑。
香檀木的榻,散發沉郁的香味,暖暖縈繞身旁,深深吸了一口,就像是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樣,令她感到一種熟悉的舒適與愜意,洛不禁微微閉上眸,側身躺下去。
究竟是從時候起,鋒茫變為憂傷,又是從什麼時候起,憂傷被幸福取代,她只身活在水深火熱中,拼命前行,拼命抵抗。
現在,執著于變為一個無助可憐的小小女子,是不是真正對呢?她不知道,只是心中有一個無形的力量拉扯著,下意識的向那邊傾斜。
朦朦朧朧就要睡去,外面突然一陣嘈雜聲響起,接著耳邊響起綠綺輕喚聲,「小姐快醒醒,夏昭儀來了。」
洛沉沉睜開眸,夏昭儀三個字在口中輕輕吟過,腦海中便出現了一個女人妖冶毒烈的臉,她臉上帶著諷刺笑意。
「她來干什麼。」她只身坐起來,疑惑的道。
綠綺道︰「夏昭儀帶了賀禮來,說是恭賀小姐重拾聖恩,現在秋水正將她擋在門外。」
洛心下冷冷一哂,說道︰「讓她進來。」
話音未落,還沒等綠綺去傳,殿上就響起夏昭儀的笑聲,隨即一道藍色身影出現在門口,身後隨侍宮女端著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
她臉上化著濃艷的妝,紅唇上胭脂毒艷得就像毒酒一般深紅,帶著諷刺的語聲道︰「恭喜恭喜啊,洛小姐重拾聖恩,從此你我姐妹二人要共同服侍皇上,而不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是本宮給你帶來的賀禮,請洛小姐笑納。」
洛冷冷微笑,「多謝昭儀,請坐。」
夏昭儀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宮人雙手托著將盤子奉到座下,洛用兩根手指提起紅布一角,臉上笑意驟然消失,但隨即那澎湃心中的凜烈恨意便被她深深壓下去,笑著道︰「昭儀真是有心,還親自精心挑選了禮物,多謝。」
冷冷端了旁邊清茶,一邊吹著上面漂浮著的茶葉,一邊笑著道︰「我們老家的規矩,死過孩子的肚子不吉利,這條紅汗巾是本宮特地找法師開過壇的,平時系在腰上可以闢邪,驅逐惡靈。而那個布偶,就送給洛小姐撫慰心靈罷,你不覺得這個布偶做工精致,與真人神似嗎?」
洛緊緊握著拳,牙齒快要被她咬斷,冷聲笑著道︰「我身上沒有惡靈,不需要避邪,昭儀多慮了。」
夏昭儀放下茶盞,毒媚的眸光望過來,諷刺的道︰「還是系著的好,就算不避惡靈,那總該避另一種邪罷,」
洛冷冷看著她,胸中惱火再不能忍——那一張惡毒的嘴,她寒聲道︰「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另一種邪?」
夏昭儀紅唇翕合,緩緩的說道︰「是該好好避邪啊,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就不多說了,可是這次,可別再懷上一個不知道親爹是誰的野種了,有損皇家聲譽,哈哈哈,哈哈。」她笑得花枝亂顫,得意之色顯而易見。
撕殺變成隱晦的事情,不再明刀明槍。
洛霍然起身,身上帶著凜然寒意一步一步逼向她,這個惡毒的女人,挑她最痛的傷痕來撒鹽,狠狠的傷害她。
她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冷聲道︰「夏蓮宜,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最好知道些好歹,若真心與我為敵,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夏昭儀冷冷的看著她,絲毫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里,冷笑著挑釁道︰「哦?洛小姐不客氣又會怎樣?」
她可惡的這張臉近在咫尺,洛緊緊握住拳,恨不得一掌 過去,她極力忍著,冷聲道︰「你可記得辰淑妃的例子。」
夏昭儀諷刺一笑,「本宮不記得,本宮只知道你——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賤貨,水性揚花,你真得以為長得漂亮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這後宮之中,徒有美貌是不行的。」她涂著鮮紅蔻丹的食指一下一下戳著她的胸口,臉上表情陰騭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