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簾內悄無聲息,靜謐中更是嚇人,侍衛們不敢怠慢,連忙將宮門開打,厚重的朱紅宮門緩緩開啟。
輦車飛快的駛出去。
龍華殿里仍舊平靜,正在批閱奏折的聖睿突然學得胸口一陣壓抑的疼痛,他緊緊皺起眉,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勉強支撐著站起來,想要去天牢里看看丫。
剛剛邁出一步便眼前一黑,重新跌在椅上。
「來人。」他虛弱的喚了聲,兩人名宮人近前,恭聲道︰「皇上有何吩咐?」
「備轎……」他沒有先喧太醫,而是首先去天牢察看,已經有過前車之鑒,這一次他對飲食茶水方面十分注意,基本排除了中毒的可能,但突如其來的心絞痛卻仍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發現可疑的地方只是今天在胭鷙宮吃進的芙蓉糕,如果真的有毒的話,那下毒的人就是洛,想到此,他緊緊閉上眼,不願再想下去媲。
傳轎的宮人還未出殿門,便與迎頭沖進來的王公公撞在一起,兩人同時跌坐在地上,宮人害怕的求饒,而王常卻仿佛沒听見一樣,跌跌撞撞的趴起來,撲跪到皇上面前大聲稟道︰「不好了皇上,大事不秒……」
聖睿霍然睜開眸,語聲凜若寒冰,「蘇蘇皇後被劫走了嗎?」
「沒錯皇上,奴才剛剛去紫函宮查看的時候,守門的侍衛說剛剛已經有人拿著皇上的金牌把人帶走了。」他萬分驚恐,身子不住得顫抖。
心中不住冷笑,聖睿強忍下胸口那另人窒息的痛,冷冷的道︰「天牢呢?犯人大概也被劫走了罷?」
王常沒有說話,深深垂下首不敢看皇上臉上駭人的表情。
「那胭鷙宮呢?」他突然想起了洛,整個事件聯系起來,如果真如他猜測的那樣的話,她應該也不在了,突然間覺得心被整個掏空了一般,這世界冷漠的讓他想笑,卻又苦澀的要命,他捂著胸口向後一躺,靠在了椅背上。
「奴才這就派人去查看。」
***
風沙四起的官道上,馬上迎風急馳,搖搖欲墜,卻一刻都不敢停,四內四人對坐無言,氣氛異常沉悶。
一種將瀕臨爆炸的靜謐中,聖殷冷冷開了口,問道︰「為什麼不把她帶出來。」他身上的傷口重新包扎過,雪白的紗布纏在寬闊的肩頭。
蓮宜垂首坐著,思考了良久,簡短而冷漠的道︰「時間不夠。」
听到這樣敷衍的回答,他臉上表情越來越陰騭,緊緊握住雙拳,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道︰「是我疏忽了還是你記性不好?我記得我說過一定要帶上她。」他語聲冷靜而沉著,但隱隱可以感覺到話里壓抑著的強烈恨意。
四人氣氛愈來愈沉重,楊閱與莠兒坐在旁邊,低著頭不敢開口。
也無從說起,莠兒心中泛起苦澀滋味,臨到這種生死逃亡的緊要關頭,他卻還在因為沒來得及帶上洛而生氣,並將這怒氣發到解救他們出來的功臣身上。
她只覺得胸口憋悶,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澀感覺阻在心中,可能這就是嫉妒罷?她想。
蓮宜沒有回答,她神色冷漠,帶上一絲淺笑,仿佛看穿了塵世。
「回答我。」聖殷冷聲逼問,忍耐已經到了極點。
面對這樣的指責、怪罪,是她早就料到的,即便是為他做了這麼多,立了這等功,但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卻遺漏了,這樣的錯誤在天皇那里不能容忍,可是就算作了準備,在听到他冰冷無情的責問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幽幽的嘆氣。
他似乎已經沒了耐性看她冷笑下去,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像頭發怒的獅子般狂吼,「回答我,為什麼不帶上她,你若想的話有足夠的時間不是嗎?你竟敢違抗我的命令?」
面對他強烈的怒意,她只是輕笑,諷刺的道︰「在你心中就只有她,那我算什麼?五年前被人進宮中,強言歡笑,只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成就你的帝王夢,付出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在你心目中仍然連那個女人的小拇指都比不上,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
她的情緒也快達到了極點,將這麼多年的委屈如數傾盡。
聖殷略一怔愣,即而冷笑,用力的丟開她,她身子撞在車櫞上,支撐著起來,用仇恨的目光看著他。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個——」
「只是一個利用品對嗎?」她冷冷接過話,表情落漠,「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大概只是陛下的利用品罷,洛有哪點好?我哪點比她差——」
「住口,你沒資格跟她比。」他冷聲喝道,語聲隱忍著沉沉的怒火,緊握的雙拳,仿佛她再敢說一句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掐死她。
蓮宜似看破了紅塵的般狂笑出聲,無盡諷刺,陰暗的眸子里閃爍著他的怒顏,她沒有畏懼,一字一句的道︰「可惜了,陛下喜歡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他狠狠提著她衣領,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恐懼。
不光他,車內其他二人也跟著一怔,緊張的看過來。
「按照時辰來推算的話,陛下喜歡的那個女人應該已經死了兩個時辰了。」她語聲冰冷,紅唇翕合間,如一條吐著舌芯子的毒蛇。
聖殷愣住了,抓著她衣領的手指慢慢松開,悲傷的樣子另人不忍看,像一具被人抽去靈魂的殼,無法接受這事實,害怕得連身子都開始顫抖,失去了平常的冷靜,再不能裝作無所畏懼的一代帝王,他最心愛的女人竟然死了?
是在開玩笑嗎?未免太殘忍了些。
他的心跟著顫抖,一掌 到她臉上,「賤人——」
蓮宜捂著臉頰重重跌到地上,嘴角滲出血來,她伏地冷笑,「陛下接受不了這事實嗎?但她確實已經死了。」
「朕說過你不準踫她的。」此刻,他就像一只發狂的獅子,身上散發凜凜的殺氣,讓人本能的退縮,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