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一會,也累了,灕筠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看著兩人狼狽的樣子,凌亂的頭發,突然笑了,她笑得很大聲,嘶啞的嗓子有一絲凌厲。
像是瘋子。
蘇庭月直覺她瘋了,往後退開兩步,看著她,「灕筠,你不要嚇我。」
灕筠仰起頭,凌亂的知發絲擋了一些視線,她邪魅的對他笑笑,「我是瘋了。」
蘇庭月看著她,昏黃的光暈下,她的側臉很完美,流泄下來的發絲被汗水粘濕,帖在胸前,脖子,別樣的誘惑,可是她的眼神是冰冷的,陰狠的。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董灕筠。
她確實瘋了媲。
這樣地獄般的日子終于在有一天結束了。
那天,也是這樣的陰雨天,他與她已在這里關了三個月,從先前的掙扎,吵鬧,到後來的麻木與顛狂,兩個人都再沒力氣去反抗。
蘇庭月看著床上痛苦昏迷過去的她,終于咽了口口水,撿地地上早已準備好的,藏了好久的碎瓷割向自己的手腕,脖筋。
他把她送他的香袋平平整整的放在她枕旁,等她醒來,就會重新回到人間,回到東宮做她的太子妃,這一切都過去了。
蘇庭月在心里安慰著自己,輕輕俯到她身邊,在她額頭吻了吻,「灕筠,對不起。」
然後,鋒銳的切口劃過皮肉,他像是一個月兌離了苦海的人,受盡了折磨之後終于要解月兌了,長長松了一口氣,身子緩緩落下。
他能听見血流過血管,流到地上的聲音。
他輕輕閉上眼,一切都結束了。
***
空氣里有一種糾結的血腥味,董灕筠醒過來,轉身看了看,往常一直睡在她身邊的男人今天竟意外的沒在,她坐起來,又四下看了看,還是沒有。
她的心徒然提起來,他去哪了。
慌忙掀被下床,腳下一個軟軟的東西差點將她絆倒,一地濕滑粘稠的液體,她低下頭,看到他就那樣平靜的躺在地上,雙手放在胸前,臉上還帶著笑
意,似乎死亡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灕筠急促的呼吸著,很大一會才反應過來。
「啊……」
尖叫聲引來守門的嬤嬤,頭發略顯凌亂嬤嬤一邊系著衣扣一邊跑過來,打開門,沖里面吼,「喊什麼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在這里看了三天,她也早已習慣了她們的吵鬧,今天睡意正濃被人吵醒,自然不高興。她手里提著個燈籠,向里照照,先照見一個坐在地上的雪白一影,濃黑的長發披了一肩,再一照,看到地上的人,還有地上的鮮,她嚇了一跳,睡意全無。
急忙跑出去喊人。
「來人啊,不好了,不好了……」
灕筠渾身顫抖的跪坐在那里,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此後很長時間,她都說不出一句話,也叫不出一個字,誰都不認識。
皇後娘娘匆匆趕過來,看到地上的死人,只是冷笑一聲,「好了,你可以回東宮了,但是若在這里的事被傳出去,董家兩個老不死的也會是今天的下場。」
灕筠惶惶抬頭看了她一眼,復又低下,「讓我也死罷!」
顏後冷笑一聲,「你是不會死的,我會讓你好好活著的。」
她臉上笑意太過勾人,消魂,王常覷一眼,急忙低下頭去,皇後娘娘臉上這層笑意已經很久都沒見到過了,越笑得魘,就越可怕。
他有些同情的看看里面的太子妃,在心里嘆息。
要怪,就只能怪她是太子妃。
「給他洗個澡,換身衣服,梳洗干淨了送回去。」
皇後吩咐著,嬤嬤遲疑的道︰「娘娘,那他……怎麼辦?」
「等下會有人來處理。」顏後說著,看都沒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了地牢。
灕灕坐在沐桶里,外頭地上是他的尸體,她覺得自己變得麻木了,怎麼掐都不覺得疼,嬤嬤拉起她放在水里的手,看到上面一道道深紅流著血的傷口。
她嘆了一聲,道︰「太子妃,想開點罷,就當是個夢,睡一覺就過去了。」
灕筠在心里苦笑,轉過頭,透過屏風的看著他的影子,一團濃郁深重的黑色,幾個內侍走進來,合力將他裝到麻袋里抬了出去。
地上潑了水,將血跡沖刷干淨,濃濃的血腥味迫入鼻間。
她有些想嘔,彎子吐起來。
嬤嬤一陣嫌惡,但看她可憐的樣子,又有些不忍,拿了毛巾來給她擦著,「太子妃,你這幾個月都沒有來月事,是不是懷孕了?」
她漫不經心的問,只是一個年長婦人的經驗之談,不想她卻突然怔住了,嚇了一跳,她驚恐的看著她,搖頭,「不,我沒有懷孕。」
嬤嬤見她又要發瘋的樣子,也不敢再說,忙著給她梳洗了,換了身干淨的衣裳扶出去。
幾個月不見天光,突然出來,看到明媚的陽光,她覺得一陣暈眩,搖搖晃晃扶住嬤嬤的胳膊,抬頭看了看刺眼的太陽。
嬤嬤領著她進了大殿,皇後娘娘已經閑情愜意的坐著喝茶,最近睡眠不好,氣色不好,宮女帖心的泡了杯玫瑰茶,那樣深紅的顏色讓她腦子里那點記憶重新翻騰著上來。
灕筠一陣惡心,跑到一旁邊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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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終于寫完了地牢的日子,再寫,我也快吐了,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