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兒打了通電話,委婉拒絕陳小銀的提議。
沒想到第二位不速之客會是他。
又是個晴朗的天氣,默兒推開門,伸了個大懶腰。
輕觸著那盆紫藤,琥珀色瞳孔在鵝黃的掩隱下,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顧城野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扔掉嘴里的煙頭,狠狠用腳捻了捻,大步走了過去。
陽光下,默兒嬌小的身軀突然被罩在一個高大的影子里。
院子里的石凳和石幾鋪滿了葉子,還有一本書,靜靜躺在上面。
默兒眯著眼楮回頭,嘴角洋溢的笑容還未完全褪去,在顧城野看來,是他記憶中最美麗的風景。
默兒看到站在她身後的男子,他眼里的不知名情緒如水一般傾瀉下來。
「小東西,還記得我嗎?」顧城野微微的笑,雕刻般精美的臉頰,淡色的嘴唇傾吐出磁性的聲音,這樣的遇見,這樣的稱呼,令默兒一時忘記了該有怎樣的反應。
看這眼前的女孩不知所措的模樣,淡雅的笑容依然掛在他的臉上,盡管他從未被哪個人這樣的忽視過。
在她面前,他褪去那些陰狠決絕,用著從未有過的耐心與溫柔。
「那晚,你救了我一命……」他試著點撥她。
默兒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隨後又警惕起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像是警惕的小綿羊,模樣可愛極了。
「我路過啊。」顧城野大言不慚,什麼時候也會開玩笑了。
「路過嗎?」默兒一臉狐疑的盯著他,他覺得有點不自在。
正當氣氛微妙之際,柵欄外傳來停車的聲音,好象不止一輛,隨後便是皮鞋聲。
幾輛黑色奔馳,幾位穿著西裝的男子,中間的那個戴著墨鏡的大胡子有些眼熟。
「你認識他們嗎?」看著靠近的一群人,本能讓顧城野身體緊繃起來,嚴肅的問她
默兒直起身子,輕輕搖了搖頭。
可是「墨鏡」推開柵欄,讓其他西裝男子站在外面,直徑向默兒的方向走來。
走到她面前,摘下眼鏡,露出慈祥的微笑,仿佛在問她,你還認識我嗎?
「請問你是?」顧城野沒好生氣的開口,同時把默兒不露聲色的擋在身後。
好象沒有意識到對面男子的敵意,「墨鏡」向顧城野微微低頭鞠躬,隨後用生澀的國語說道︰「我來自日本,我叫中村洋介,我是來找寧默兒小姐的。」
稍稍驚異于「墨鏡」的反映,顧城野回過頭問默兒︰「你認識他嗎?」
默兒還是模不著頭腦,乖巧的擺擺頭,好象今天總是在搖頭。
「我是……那個……拉丁舞……」憋足的中文說起來十分吃力。
「哦,你是當晚的主評審!」默兒恍然大悟,如果不是那一副極具標志性的墨鏡和滿臉絡腮胡子,默兒指不定什麼時候能憶起。
她拉了拉顧城野的衣角,好象在告訴他,他不是壞人。
看見默兒的神情,「墨鏡」舒了一口氣,然後用日語嘰里咕嚕說了一句。
旁邊的顧城野看了個大致,緊繃的身體放松,用日語開始同「墨鏡」交談起來。
眼前的這個男孩,自稱是高中生,居然還說著一口流利的日語!
「墨鏡」顯然也很吃驚,但很快和顧城野順暢的交談起來,而一旁的默兒只好在一旁干瞪眼。
顧城野的口氣較之剛才已經變得很友好,但好象始終在堅持著什麼。
……突然,他又回過頭,冷不丁問在一旁神游的默兒︰「‘雅婷’化妝品廣告的事,要你去參加試鏡,已經通知你了吧?」
「恩,但我已經推掉了。」默兒小聲的說。
「他說,這對你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希望你再仔細考慮。」顧城野盯著默兒,仿佛要洞悉眼前女孩的心思。
「可是,我……」
沒等默兒說完,顧城野和「墨鏡」又是一番交涉。
只見顧城野在不住的點頭,「墨鏡」還掏出什麼東西給他看,他好象放棄了堅持,再次問默兒︰「你有一直想見而見不到的人嗎?」
「想見而見不到?」默兒喃喃默念這句話,腦海中突然浮現那抹熟悉而陌生的影子,寧裔天的英氣逼人的臉。
「我想參加!」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默兒的神色突然變得堅定而虔誠,和那晚那個鎮定的女子的影子重合。
顧城野沒有表情,但轉身把她的話傳達給了「墨鏡」。
奔馳呼嘯而去。
兩人心里各懷心事。
「小東西,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樣。」顧城野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打斷默兒的思緒。
她回頭,那張雕刻般精致無比的臉寫滿了疑惑。
「我總是看到兩個你……」害怕的和鎮定的,膽怯的和勇敢的,機智的和迷糊的,美麗的,和,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