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王子
寫這篇文的時候,W窩在床上听梁靜茹的《會呼吸的痛》,空靈的嗓音,淡淡的憂傷,有個小王子要暫時退場……
小臥室,默兒穿著哥哥的衣服,純棉的白襯衫,大得像睡裙,上面隱隱還有哥哥殘留的氣息,干淨而溫暖。她把腳蜷起來放在椅子上,用雙手抱緊。
臉上的淚已經干了,隱隱散發清涼的氣息。
地板上,靜靜的躺著一本《小王子》,原版的。
純淨的天藍色封面。
一個有著明媚笑臉的男孩子,一朵燦爛的玫瑰花。
……
中考成績出爐,默兒和楚涵都如願以償過了格林的分數線。
興致沖沖的打電話過去,楚涵略帶沉重的聲音,約她在啟明中學校門口見面。
天還沒有暗下來,這是個陰天,灰色的天空有雲朵飄游。默兒隨楚涵停好自行車,那扇熟悉的鐵灰色大門輕輕敞開著,熟悉的教學樓,小路,他們沿著它,默默的走著。
初三五班,門靜靜的閉著,凝固在哪里。
楚涵輕推了一下靠近門的那扇窗,開了。他輕輕的笑,左腳一搭,手一撐,縱身一跳,站在了熟悉而陌生的水泥地上。
隔著一扇窗,默兒微笑著問楚涵︰「怎麼剛離開學校就開始想念了?」
楚涵側過頭,澄淨純澈的眼楮望著默兒︰「因為這里有我最美好的記憶。」
「那你所謂的那些美好包不包括我?」默兒歪著頭,打趣的問。
「所有的美好都是因為你……」
「……?」
「還記不記得初三上學期剛開學的時候,有人送你的那本《小王子》?」
「原來是你!」
「沒錯,我剛剛轉學到這里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雖然每個人都對我很好,就是沒有歸屬感,我在與人的交流上一直都不是主動的人。于是我暗暗與自己約定,一定要與最後一個到班的同學交上朋友……」
「所以你就選擇了我?」
「嗯,現在我才多麼慶幸當初的決定……」
「楚涵……」
「《小王子》里面說︰‘當你的憂傷撫平之後,你將會因為曾經認識我而感到快樂。’」
「你想說什麼?」默兒隱約有些不安。
「默兒,我進入你的生命,你感到快樂嗎?」
「那還用說!」默兒嘟著嘴,疑惑的盯著楚涵。
「這樣就好了……」
「楚涵,今天的你很奇怪哦!」
「我要走了……」
「什麼意思?」
「因為爸爸的病,我們到搬到另外一個城市。」平淡的敘述,心卻在滴血。
「那是什麼時候回來?」
「也許,很長時間……再也不回來了……」
「我不信……」
「默兒!」
「我不信不信不信,不要听不要听!」默兒捂著耳朵,拼命搖晃著腦袋「你說過我們要一起進格林的,說謊!騙人!楚涵是小狗!」
「其實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想有個安靜的地方,默兒陪我著我,一起看書,听音樂,寫字,有風吹過樹葉颯颯的響……」
「我會的,我會陪你看書,听音樂,寫字,可是你不要離開,我不要你走!
「默兒,當我在另外一個城市想想起你的時候,你會不會剛好也在想我?」
「不會,我才不會想你……」默兒已經開始哽咽了,肩膀微微顫動著。
「可是我會想你,很想很想你,把想你當做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去做,當你晚上推窗看星星的時候,別忘了最亮的那一顆就是我在看你……」
「原來我真的很任性。不止一次,這種任性不知應不應該,因為它已經不止一次讓我覺得不應該了……楚涵,你的爸爸生著病,我還這麼蠻不講理的讓你難過,你會不會討厭我?」
「我怎麼會討厭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你了,我也不會不理你啊……」
那種空蕩蕩的感覺一幕一幕鋪天蓋地地潮水一樣涌過來,默兒措手不及。
那天晚上,錄音機反復播放著一首空靈的歌︰我們共約共听共盼寧靜的月光看花兒的開放一起歡笑沒沒有蠟燭就不要勉強慶祝……
「我的小王子,再見!」默兒縮在被窩里,淚慢慢順著眼角流下。
該來的結局,總是要來的。
只是,被愛的那個人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