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愈來愈近,我的心卻愈來愈不安。
我知道,伊瑞為了籌備婚禮,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大小事宜他都會親自過問,連克波特都說,他連工作都沒這麼上心過,克波特還打趣的對我說,我將會是那一天全世界最美麗最幸福的新娘,伊瑞已經為我準備了一個無與倫比的世紀婚禮。
可是我為什麼我會莫名的惶恐,晚上睡夢中,總會有一個男孩子隔著車水馬龍的大街站在不遠處,黃昏時的天空是玫瑰色的,過了一會兒就變成深沉的寶石藍就像那男孩子的眼楮。他冷冷的看著我,看得我心像撕裂般的疼,我想奔過去,奔到他的身邊,可是一轉眼,他就不見了,我的夢也就醒了。
午夜夢回,我的額頭滲著點點汗珠,我披上風衣走到窗前,清冷的月光灑下來,映著藍藍的幽光。
我的記憶,失掉了,連同我的心,也一起遺失在某個地方了嗎?
我在淡淡憂傷淡淡失落的日子中一點一點滑過我的流年,直到我的生命再次掀起波瀾。那是在普羅旺斯一年一度盛大的音樂節上,我和伊瑞都被邀出席參加,我們的婚訊已被法國上層社會所知曉,相關媒體也應該報道了這件事,我們甚至在提前收到了法國總統的新婚祝福。
我和伊瑞本不想如此張揚,可是畢竟我們的身份注定了我們必須站在鎂光燈下。法國的酒業帝國唯一繼承人將要與克洛法的首席執行長官結婚,我想全世界的人都會猜想,這該是怎樣一對完美的壁人。
在晚會上,我端著酒杯站在伊瑞身邊,穿著黑色的絲綢長裙,肩上的細吊帶均為水鑽,長發柔滑,胸前別著一小束風信子,帶著得體而疏離的微笑。
之後,伊瑞被法國重要的政界人士接待,我因為不喜歡這樣隆重的場合,在征求過伊瑞的同意下,在專人司機的一路陪同下,來到了附近的一座古舊的教堂。
高而峭的外表,干淨利落的整飾,楣邊樸素簡潔的點綴,法國的教堂都是這麼的意境深遠。
我在高大的聖母瑪利亞雕像前祈願,雙手合十,閉上眼楮︰希望我能做一個好妻子,讓所有的人都幸福。
那時候的心,安靜而惶惑,浪漫而驚慌,純潔而旖旎,向往卻害怕著自己將來作為人妻的生活。
突然,手被緊緊抓住,我惶恐的睜開眼楮,是他!那個妖精般的男子。
「他們都說你跟寧裔天在一起,可是我知道,你在這里。」他眼里有著濃濃的絕望著憂愁。
「你放開我,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我掙扎著,卻並不是十分害怕,我知道,只要我大聲喊,教堂外的保鏢立即會出現。
「難道你真的不記得了?不記得在雨夜渾身濕透的我,抱著雙臂靠在你家的門口,乞求你的收留,你不記得你曾經緊擁著我,告訴我黑夜已經過去,不需再害怕……」他蒼涼的聲音,驚起我心里的一疼痛洶涌的潮水。
我錯愕的望著他,以致于他緊緊把我摟在懷里也沒有再掙扎。
「因為你,我才知道,原來思念一個人和愛一個人是如此的痛苦而不可言喻,可是時間久磨平一切,酒醒了,情滅了,雖然最初的記憶還瀠洄不去,但終究會消逝,只留下淡遠的記憶,現在的我,只想讓你幸福……」
「我,很幸福……」當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不知怎麼回事,一行淚從我眼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