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兮,不要怪朕……死了,便不會再受折磨與痛楚……
盼兮,朕也是逼不得已……朕要守住大楚國,不能讓大楚國變成天下笑柄……
盼兮,來世,你不要遇見朕……
就這麼抱著她,靜靜的,呆呆的,他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全身都僵硬了。
然後,他將她放在床榻上,深深地看一眼,轉身離去,頭也不回。
————
楚天徹離開沒多久,夜幕如綢,籠罩了太醫院。
一抹黑影閃進廂房,房中昏暗,但依稀可見,床上的女子已毒發身亡。
他模了模她尚有余溫的身軀,搖頭嘆氣,從懷中取出一只白瓷瓶,倒出一粒小紅丸,塞進她口中,讓她咽下去。爾後,他抱起她,將她背在身上,從窗台躍出廂房。
宮中守衛森嚴,他卻如履平地。但見染了旖旎之色的夜色中,一抹黑影飛檐走壁,在宮牆與瓦頂之間飛躍、疾奔,身輕如燕,迅捷如電,詭異如鬼,宮中巡視的禁衛根本發現不了。
飛翔、跳躍之間,這鬼魅的黑影飛出了最後一道宮牆,消失在迷離的夜色中。
不久,這黑影進了城中一戶民宅,房中透出昏黃的光影。
楊盼兮躺在床上,慘白的小臉泛著青色,雙唇染了淡淡的烏紫,可見劇毒已侵蝕了五髒六腑。
他右手的一指輕扣她的脈搏,凝神細听。
原本,她已毒發身亡,脈息全無,萬幸的是,在半個時辰之內,她服了那粒能解百毒的雪心丹,讓她一息尚存。然而,兩個時辰之內,如若她體內的劇毒不盡快排出來,便永遠醒不來。
為今之計,他只能去金陵城中醫術最高明的大夫宅中,將大夫抓回來,逼大夫救人。
所幸這大夫知道如何解毒,所幸她所中的劇毒頗為常見,大夫以針灸、水蛭吸血等法子,花了半個時辰,引出她體內的劇毒。
大夫離開後,他靜靜地凝視她,忽然覺得自己太多管閑事了。她是生是死,與自己何干?她死了,自己也不會損失什麼,又何必花這麼大的力氣救一個蠢笨之人?
他越來越弄不懂自己了。
一時半會兒,她醒不來,大夫說明日應該會醒。此時此刻,她睡得很沉,鼻息勻緩,面容安寧,而這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純如瓊雪,艷如朝霞,媚似妖狐,美得寧靜而又張揚,美得神秘而又千變萬化。他找不到準確的詞形容這種美,只覺得,她的美,令世間的男子無法抗拒。
可是,他並非無法抗拒她的美才數次出手救她,是因為不想自己的遭遇發生在她身上。
如今,她留得一命,已在宮外,如若她還不至于太蠢,便不該回宮。
天大地大,總有容身之處。至于她去往何處,如何安身立命,那完全與他無關。
從此,他會不會再見她,會不會再听到她的消息,他不知道,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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