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昕 站在一旁,覺得自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然後再看著夜梓謙那副淡定自若,條理清晰的回答蔣群的話,她就覺得挫敗,疼愛她的爸爸都要倒戈了嗎?
「爸——」她略大聲音的叫了聲丫。
蔣群這才轉身面向她,慈祥的聲音安慰著︰「好好休息吧!爸爸也累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往主臥室走去。
蔣昕 帶著尖銳的視線看向夜梓謙,後者是滿臉高森的笑意,聳聳肩,明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無奈,她只有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走到門口,蔣昕 突然轉身,滿臉好看的笑容︰「對了,夜梓謙,我忘了告訴你,你的房間在那!」
她修長白皙的手指俏皮的指了指對面的房門︰「那是客房,你應該住的地方。」
夜梓謙並未回頭,依舊好脾氣的與她周.旋著︰「我好像不算是客人吧!」
蔣昕 假笑,可是語氣是從所未有的敵視︰「算,怎麼不算,我應該好好的招待你,讓你住單間的!」
夜梓謙試著走進房間,淺淺的拒絕︰「不用了,我習慣和你一起睡!媲」
蔣昕 伸開雙臂,阻止他的腳步,語氣倔強︰「不好意思,我不習慣!」
夜梓謙再次試著走進房間,語氣霸道︰「那就從今天開始習慣。」
蔣昕 徒然增大音色,怒氣更甚︰「夜梓謙,你干什麼?你不是答應要留下來嗎?如果留下來,你能住的房間只有那兒!」
夜梓謙索性靠在門邊,那姿勢優雅中透著自在,高大中透著玩味︰「你在別扭什麼?」
她理所當然的否認,明顯性的逃避︰「誰別扭了!」
夜梓謙態度悠然自得到令人氣憤︰「我說過,你不適合撒謊!」
蔣昕 干笑了兩聲,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夜大叔記,我適不適合撒謊,不用你來告訴我!」
「砰——」門大聲的關上,並落了鎖。
門外的夜梓謙如暗夜般的眸子一再加深,黑的如這世上最駭人的鬼魅一般。
夜半——
大床上的蔣昕 一直圍繞在一個夢境中,夢中有個高大的男孩,一身素衣,他坐在她大學校園的長椅上,背影感覺好孤獨好無助。
她看著他的背影,走近,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男孩回頭。
他竟然是夜梓謙,看起來是大一剛入學的樣子,她看著他的臉,心里竟涌起了心疼︰「夜梓謙,你怎麼了?」
他眉頭深鎖,和現在的自信優雅相去甚遠,他不說話,轉過頭,繼續悲傷——
蔣昕 走到他的身前,又問了句︰「夜梓謙,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沒回答,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叫夜梓謙?」
蔣昕 嬌俏的小臉露出微笑,眨了眨星眸,圓滑道︰「因為我是蔣昕 !所以我什麼都知道!」
「蔣昕 ——」他沉吟了遍。
蔣昕 看著他,「對,因為我是蔣昕 ,所以你能告訴我,你怎麼了嗎?」
「你想听?」
蔣昕 點點頭,坐到他的旁邊,像個傾听者,也像個陪伴者。
他的眸光突然變得深邃,直直的看著前方,仿佛剛才的悲傷正在慢慢消退︰「如果你覺得這個世界沒有值得你留戀的東西,活著是不是就像死去了一樣?」
蔣昕 听後,想了一會兒道︰「不會,就算沒有值得你留戀的東西,你還可以去留戀你自己啊!」
他唇角扯出一絲苦笑,低首,自嘲的神情︰「留戀自己——」
蔣昕 白皙的臉一直保持著微笑,對待讓她感到悲傷的東西,她通常都會毫不猶豫的奉獻自己的熱情和關心︰「對,留戀自己,這樣至少你還擁有生命,用生命去留戀。」
夜梓謙听後,單薄的身體動了動,問道︰「為什麼要來和我說話,平常同學們不都是離我很遠嗎?」
蔣昕 低頭,笑容美麗卻又燦爛︰「因為我不是同學們。」
夜梓謙眸子亮了一下,看著身邊女孩的笑容,也跟著扯了一個笑容。
蔣昕 也看著他,手指著他唇邊的笑,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你笑了!」
听後,夜梓謙臉上浮現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潮紅,嘴角的笑容立刻收斂,好像笑容與他是絕緣體一樣,緩緩的道︰「你很特別!」
蔣昕 搖搖頭,並不贊成他的說法︰「不是我特別,而是你特別!」
夜梓謙眉形一挑,瘦削的臉龐頃刻間落寞盡顯︰「特別,這個詞,我從小到大听過很多遍——」
蔣昕 蹙眉,唇形一張一合,好不美麗︰「不好嗎?這個詞應該是夸獎的意思啊!」
夜梓謙的眸光再次看向前方,性情冷漠的一如大家給他的評價︰「也許、有時,這個詞會是我心口的一道傷痕——」
蔣昕 的小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輕輕的力道卻帶著驚人的熱度,好像能夠將他灼傷了一樣。
她嘆了口氣,素淨的臉上堅定的道︰「不管怎麼樣,遇到什麼事兒,你都要向前看,因為這個世界上值得你珍惜的東西還有許多許多!」
夜梓謙吐出了兩個簡單的字,卻像是個無比沉重的石頭︰「比如——」
蔣昕 明顯性的一愣︰「比如?」然後,理所當然的口氣接著道︰「比如你的父母,你的爺爺女乃女乃,你的外公外婆,你的兄弟姐妹,許許多多的人,都值得你去珍惜啊!」
夜梓謙不屑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陰森可怖,粗礪駭人︰「都是假的,他們沒一個是我值得珍惜的!」
蔣昕 充滿熱度的手,又一次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語氣老成︰「值得不值得並不是你說了算的,而是老天爺說了算的!」
夜梓謙嘲諷的一笑,道︰「沒想到,現在的大學生也會這麼信命!」
蔣昕 並未在乎他的嘲諷,聲線舒舒緩緩的如流水一般︰「生命正是因為有了相信才會多姿多彩,而且,你不覺得嗎?有時相信宿命也是一個不錯的心靈安慰的方式!」
夜梓謙繼續不屑的語氣,眼楮里的東西越來越復雜︰「不會,這個世界上能相信的只有也唯有自己。」
蔣昕 美眸微張,略帶薄怒︰「夜梓謙,你為什麼要這麼怪,你為什麼總是要建造一個悲傷的世界,在里面徘徊,並且走也走不出來!」
夜梓謙釋然的一笑,聲音突然有種穿透人心的鋒芒︰「你也許看錯了,其實我的世界並不是悲傷,而是傷害,永遠無法擺月兌的傷害——」
蔣昕 的輕聲細語徒然轉變,帶著微怒般的勸慰︰「你應該試著去相信,你不去相信怎麼會知道你得到的一定是失望——」
他的身上流淌著的悲傷,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眼就能看懂,也許他們有一個最致命的相同點,那麼便是對人生感悟的極端,一個極端的排斥,一個極端的樂觀。
他深藍色的校服平整干淨,俊顏波瀾未起︰「正因為我相信的東西最後都變成了失望,所以我才會說,有時候信自己,會減少傷害的幾率!」
蔣昕 快速的搖搖頭,無奈的道︰「悲觀主義者!」
她站起,青春陽光的身影帶著女孩的馨香,也帶著女人的艷麗,那麼耀眼,就像這世上那獨一無二的鑽石,透明純淨,縴塵未染。
「夜梓謙,我回首來時的路,每一步,都走得很堅定,希望有一天,我會從你的嘴里听到,你的每一步,都會是自信,勇敢,並且是一個敢于去相信,敢于去突破悲傷的人!」
她的話堅定的連她自己都詫異,可是卻真誠無比!
夜梓謙臉部的輪廓在陽光下勾勒無疑,那冷清淡漠的眸子仿佛著了火,深深的凝視,深深的看著——
她也回看他,一瞬不瞬——
眼前霧般的空氣漸漸消散,直到全部消失,她才驚坐起——
她渾身汗濕,手抬起,模著腦門的冷汗,才確定這是個夢。
多久了——
仿佛已經不知道多久了,她一直記得這個夢,有關于夜梓謙印象最深的一個夢!
但是現實回來,她知道,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那些話,而他也沒有對她說過那些話,一切僅僅也只是個夢而已——
她每次從這個夢醒的時候,都會問自己「你和夜梓謙見過吧,要不那個夢為什麼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每次問過自己,她也會堅定的搖搖頭,然後回答自己「沒有,我確定從來沒有見過他,並且從沒有說過那樣一段話——」
夢醒後,她無法入睡,臥室里鐘表指向四的位置,天快亮了嗎?
她下床,打開窗簾,外面世界的光亮一瞬間就沖破了窗玻璃,闖了進來。
俯視樓下,昏黃的路燈伴著疾馳歸家的車子,孤單、寂寞,像空氣一樣,如影隨形的跟著她。
夜很靜,見縫插針般的靜,正因為靜,室內里的所有聲音便能清清楚楚的傳到她的耳朵里。
因為是她的家,她很熟悉,對面客房的門每次開啟便帶著她熟悉的響聲,可是,才這麼早,他要干什麼去?
她緩緩的向門邊挪動,防盜門開啟的聲音,他出門了?
她回身,跑到窗戶旁,打開,因為她臥房的角度,可以看到樓底下的任何角落。
他的休閑服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熠熠生輝的光芒,而奔到他懷里的女人,則為這個熠熠生輝的光芒點綴了一道濃墨重彩的一筆。
開心、飛揚,這便是她對樓下男女的評價,男人偉岸,女人嫵媚,這便是郎才女貌最好的詮釋。
眼底消退的霧氣,慢慢的浮現出來,她想,也許是昏黃的燈光太刺眼,她竟然從眼里流下了一股不明的液體,反正就是參合著酸甜苦辣咸各種滋味的液體。
多長時間了,反正她知道,她僵硬的站在窗邊,站到整個身子麻木了,她才動了動。
許久許久,窗外的黑慢慢被白取代,路燈也一盞接著一盞的熄滅,繁華沒盡,留下了什麼,也許只有她自己懂!
對面的房門又傳來了一聲熟悉的響聲,他回來了嗎!
她不禁苦笑,蔣昕 ,你還真是越來越沒有出息了!做這樣的事情有意思嗎?
沒意思,可是,忍不住——
腳步虛弱的走到床邊,慢吞吞的躺上去,蜷縮成一個圓形,也許只有這樣才能抵擋才能抗拒那份心痛。
睡了很久,她終于醒來了,又是滿身的汗濕。
起身,洗漱了一番,終于感覺自己沒有那麼狼狽後,她才走出去。
很巧,他也剛剛走出房門,看到她,他問道︰「昨晚睡的好嗎?」
「不知道——」她淺淺的略帶涼薄的口氣。
夜梓謙模了模鼻子,依舊是一貫的雅然︰「我昨晚好像沒有招惹到你吧!」
「有!沒!有!你!自!己!知!道!」她一字一頓,根本就是生氣的樣子。
夜梓謙誠實的搖搖頭︰「我不知道!」想了一會兒,俊顏邪道︰「難道,你昨晚說的都是欲拒還迎的話,其實你是想我去你的房間一起睡,對嗎?」
「去!死!」她的小手出其不意的在他的心口窩上錘了一拳。
他受痛,彎著身,捂著胸口︰「好疼——」
他的表情相當痛苦,好像真的是很痛苦的樣子,蔣昕 看了看自己的手,都紅了,難道是她的力真的用猛了!
他低著身,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低身,問道︰「喂,你別裝了!」
他沒有吭聲,捂著胸口,聲音有些粗喘︰「我的樣子像裝的嗎?」
他的胸口確實是有些疼,自從那次在海里救她,在海里浸泡的時間太長了,留下了一些後遺癥,一直隱隱作痛,他沒說,並不代表他不疼。
蔣昕 有些心急了︰「真的痛了?我也沒有太用力啊!」
因為他弓著身子,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便蹲下,想看清他的表情,誰料,一個顛覆,她就被他巨大的沖力推到了門內。
蔣昕 睜大星眸,閃閃耀耀的︰「你要干什麼?」
夜梓謙的臉上浮著一層冷汗,薄削的唇有些抖動︰「你想殺了我嗎?」
蔣昕 側首,不看他的臉,涼薄的語氣︰「誰知道夜大叔記會那麼弱不禁風!」
他抓著她的手覆在他的胸口,讓她更加的貼近他,讓她感受他的心跳︰「你覺得它弱不禁風嗎?」
蔣昕 感覺到手上的電流,像流水一般的觸感直接通至心底︰「松開,你松開——」
夜梓謙眸子犀利,帶著寒冷的光芒︰「蔣昕 ,是不是無論我真的疼不疼,你都不願意花時間去探究,而是直接判定了我的死刑!」
蔣昕 想起站在窗前的那一個又一個場景,就覺得心髒鎖緊的越來越厲害了︰「我這是現學現賣,夜書記平時也是這麼對我的,你忘了嗎?」
夜梓謙棕色的眸子帶著怒意,胸口的痛也不及她話語千分之一的力度︰「可是,至少我給你的,是你給我的無數倍——」
蔣昕 迎視他的怒目橫眉︰「笑話,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是靠別人給的!」
「你以為素顏彩妝這麼些年來一直順風順水,是靠你努力的結果嗎?」他眉眼帶笑,確實永遠沒有溫度的︰「如果你是這麼想的,我可以告訴你,那絕對不是你努力得來的!」
「那麼是你——」在背後操控一切嗎?
她低首,突然不敢問出口。
他緩緩松開鉗制她的動作︰「蔣昕 ,還以為你有什麼特別的,也!不!過!如!此!而!已!」
他的手漸漸的撫上胸口,這里曾經為了同一個女人承受過錐心刺骨的痛,卻從未後悔過,如今,他真的有些絕望了!
「蔣昕 ,曾經你指控我的種種的行為的時候,想沒想過,也許別人也正承受著你給的傷害——」
一個轉身,一陣冷風,一股刺痛,一地辛酸——
她緩緩的跌落,瘦弱的身體在白牆上投下暗淡的光影,身體承受著像刀子一樣的心痛,一寸接著一寸的,劃過血肉,劃過心口,劃過靈魂深處。
早餐,蔣群與藍雨依然準備的很豐盛,依然是昨晚的位子就坐,可是就像黑夜與白天的鴻溝,今天與昨天也存著巨大的鴻溝,例如心——
「梓謙,昨晚睡的好嗎?還習慣嗎?」藍雨關心的問。
夜梓謙臉上掛著標準的應場的微笑︰「睡的很好,謝謝媽的關心!」
「睡得好就好,媽就是怕你睡在這里不習慣!」藍雨繼續關心。
蔣昕 坐在一旁默默的吃著飯,腦子里混沌迷亂,一條條一絲絲一縷縷都帶著神秘,無法探究的神秘。
偏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夜梓謙,心里逐漸消退的疼又泛了出來,他到底可以有多少秘密,也許會多到她數不清吧。
素顏彩妝的發展,她覺得實力大于幸運,可是听過他的話後,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好像確實是很順利,難道他在背後做了什麼嗎?
也許換做別的女人,會因為他這樣的舉動而感動的一塌糊涂,可是她絕沒有感動,有的只是屈辱,只是難堪。
他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凝視般的眸光,右手夾起菜送到她的碗里︰「你喜歡吃的雞翅,多吃些——」
「梓謙怎麼會知道昕 喜歡吃雞翅!」這回是蔣群問。
夜梓謙一笑,帶著男人特有的香,伴著空氣,散發到每個角落︰「她喜歡的東西我都知道!」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好啊!既然你知道,那麼你說說看!」蔣昕 干脆直接放下碗,等著他的下文。
「哎——昕 ,不要這麼較真!」蔣群蹙眉,有些責備。
藍雨也跟著點點頭︰「是啊!昕 ,不要這麼較真!」
蔣昕 沒說話,眸光有些挑釁的看著夜梓謙,仿佛在說「你不是知道嗎?你說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編下去!」
夜梓謙包容的一笑,又夾了一個菜放到她的碗里,唇像是不經意湊近她的耳邊,淺然的說道︰「如果不是你喜歡的菜,爸媽又怎麼會做!」
原來如此——
狡猾的人,利用父母的心理,然後緊緊的抓住父母的心理——
PS︰親愛的讀者大人們,漂亮的菇涼們,美麗的寶貝兒們,大家閱讀的同時,也別忘了多多留言,大家交流交流,你們對劇情的看法,對男女主角的看法,都可以說一說,一定要多多留言哦——(求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