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累,很快便進入了夢鄉,也許是太安靜,也許是太滿足,也許是太舒服,她終于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黃昏漸至,細細碎碎的射向室內,昏黃的光線將兩個人的輪廓渲染成金黃色,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丫。
時間轉瞬即逝,溫存就如凋落的玫瑰,雖然美艷動人,卻已經是瀕臨懸崖的末路窮途。
因為她睡著了,夜梓謙便體貼的將所有能發出聲音的東西都調成了無聲或者震動,可是,就是有人想打破這份寧靜。
雖然他的手機調成了震動,可是手機那頭的人很執著,一遍接著一遍的打來。
直到驚醒了夢中的她,他才伸長已經麻木的手臂,一只拿過手機,一只繼續環著她。
他看著來電顯示,眉頭有一瞬蹙起,隨即舒展,聲音平穩,問道︰「什麼事兒?」
柳熙影一貫性感的聲線穿透過來︰「謙,我在樓下!」
樓下,當然不會是別的樓下,而是蔣昕 家的樓下。
夜梓謙看向他懷里安靜的蔣昕 ,隔了一會兒,又問了一遍︰「什麼事兒?媲」
柳熙影並未說什麼,繞著話題說道︰「我們見面再說,好不好?」
夜梓謙沉吟了一會,沉聲道︰「嗯,等我一會兒。」
他答應了,一如她的預料中,可是她躺在他的胸膛上,听著他胸膛的震動,而這種震動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另一個女人,她才知道,她也會有那種名叫嫉妒的情緒,它像是毒藥,瘋狂的滋長,吞噬著她一踫即碎的心。
其實有時,愛情,或許是最好的測謊儀,它以愛的名義行使傷害的權利,卻獨獨沒有給人留下一點點悲傷的余地。
蔣昕 用被子裹住身子,冷冷淡淡的退出他的懷抱,仿似一切都只是幻影,風一吹,便都煙消雲散了。
夜梓謙看著她,沉默無言,糾結的視線,是她不懂的深沉。
蔣昕 也不看他,徑自的下床,徑自的拿過衣服,徑自的穿上!
干淨,利落,沒有一絲拖沓——
夜梓謙看著她干脆的動作,心痛隱隱浮現︰「蔣昕 ,你知道我最煩你的是什麼嗎?」
蔣昕 沒有情緒的聲音,附和的問道︰「是什麼?」
夜梓謙看著她傲然的背影,倔強的聲音,似有殘酷劃過眼底︰「我最煩你的無所謂!你越是無所謂,我越是想讓你有所謂——」有所謂,她是女人,當然也會有所謂,可是,夜梓謙,就算有所謂,又能怎麼樣呢?
蔣昕 僵硬的動作慢慢恢復自然,本是嘲諷的話,卻帶著深意的期待︰「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無所謂!怎麼到夜書記這,就成了必須有所謂了呢!」
他未著寸縷,健碩的身子在空氣中,眸光穿越,直達她的眼底︰「蔣昕 ,你是否真的在乎過,我有沒有女人!」
她很想問,如果她在乎,又會怎麼樣?他就可以不去找學姐,就可以和她分開了嗎?
很明顯,答案是否定的!
蔣昕 沒有回身,聲音冷情︰「去找她吧!然後,別再來找我了!」
夜梓謙起身,穿上褲子,赤.果上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身邊︰「告訴你,蔣昕 ,就算是死,你也是我夜梓謙的鬼——」
她想笑,也許她剩的驕傲,也只有這放肆的笑了,可是,唇角卻怎麼也扯不出弧度,結論是,她根本就笑不出來——
他的手機的震動再次傳來,蔣昕 環身,眼尾調高,眸光看向床上的手機,似笑非笑的道︰「喏,夜大叔記,你的手機又震動了,先忙過她那,再來說,我要做鬼的事情吧!」
夜梓謙與她對視了很久,才挪開視線,回身去接了電話!
蔣昕 沒有听他們的講話內容,轉身離開了房間,有時,她其實更像一個逃兵,連自衛的能力都沒有,又談什麼保護家人,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的話罷了!
蔣昕 輾轉來到了蔣群的房間,坐在床邊,呆愣著——
可能有一會了,她听到了房門閉合的聲音,他真的走了。
眼底的淚聚集,頃刻滴落,她不想要這該死的液體,可是,它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總是不受控制的肆意妄為。
夜梓謙穿戴整潔的走下樓,便看見雨傘下的柳熙影,燈影暗淡,入夜的雨絲斜斜掠過,帶著初秋的寒冷。
夜梓謙走近柳熙影,略帶責問的聲音︰「站了多久了,下雨,為什麼還要來?」柳熙影淡聲回答︰「我在等你的電話!」
夜梓謙眉形好看的一動,深不可測的語氣︰「最近有些忙,以後我沒有給你打電話,你就不必傻等著,知道嗎?」
這話,怎麼解讀,都是只有一個意思,就是他不會輕易給她打電話!
柳熙影將傘移動到他的頭上,兩人一起站在雨傘下,她看著他細碎的發上的水珠,看著他身上的雨滴,柔聲的問︰「她家還好嗎?」
夜梓謙溫醇厚實的聲音平穩無波︰「有我在,一切很好——」
柳熙影空出的另一只手環住他的腰桿,旖旎曖.昧「︰謙,我想你了——」
「乖了,大雨要來了,早些回去吧!」夜梓謙並沒有伸出手回抱她,而是冷冷淡淡的要她先回去,聲音淡漠就如冷風肆虐的冬日。
柳熙影劇烈的搖著頭,聲音抗拒︰「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受不了,受不了想你的時間!」
夜梓謙看著如夜幕的雨絲,棕眸里沒有半分溫度︰「回去吧!」
柳熙影听著他的話,美麗的眸子聚滿水霧︰「謙,別趕我走,好嗎?」
夜梓謙僵直的身體透著漠然︰「熙影,我現在沒有心情應付你!你先回去吧!」
柳熙影放開環著他腰間的手,抬眸,眼光犀利如刀︰「夜梓謙,如果你厭倦了,可以直接告訴我,為什麼要敷衍我——」
夜梓謙重重的嘆了口氣,冷淡如夜︰「回去吧!」
轉身,他走出傘下,任由如冰霜的雨水打濕他名貴的西服,現在,他滿心滿眼里只有蔣昕 ,怕她悲傷,怕她難過,其他的,他真的疲于應付了!
傘下,柳熙影空著的手還是維持一樣姿勢,她眸光看著自己僵硬的手臂,終于,變得瘋狂——
她抬首,看向他決然的背影,冷陰的聲音︰「夜梓謙,這些年來,你為了一個女人,汲汲營營,拼命的往上爬,可是,就算你身居高位,又能怎麼樣,這一切本來就是不應該屬于你的!」
夜梓謙听過她的話,停下腳步︰「熙影,威脅我,絕對不是一個好的表達方式,而且,也留不住我的腳步——」
柳熙影苦笑,握著傘的手,越握越緊,越握越疼︰「我知道留不住,可是,至少,應該讓她知道你真實的身份,這樣對她公平,對我也公平一些!」
「熙影,別傻了!」夜梓謙手工裁制的西服被打濕,配合著入夜的天空,身形仿佛融入了這暗夜一般,增添了一股危險冷酷的氣息。
柳熙影繼續說著,現在,她已經無路可退了︰「夜梓謙,能用的方式我都用過了,現在,唯一剩下的,對你我來說都是致命的,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有一天局面失控,我們就同歸于盡!」
夜梓謙一直沒有回身,頭微微抬起,讓雨水順著他的俊顏流下,雖然冰冷刺骨,可是至少多過一秒鐘,就能減少想她的痛,他願意承受︰「熙影,那個秘密,不是我最害怕的!你一直都是知道的!」
柳熙影如枯井的眸子沒有一絲光亮,空曠冷漠的令人覺得可怕︰「不怕嗎?我想,一無所有的夜梓謙,也不是那麼吸引人的吧!那樣的你,還能吸引得了蔣昕 嗎?還能留住她的目光嗎?她真的就那麼不在乎你的金錢你的地位嗎?」
她頓了頓了,眸光放肆瘋狂︰「我想,你最清楚!」
許久,夜梓謙幽幽轉身,渾身濕透,可是一點不影響他的高貴。
他鬼斧神工的俊顏勾勒著冷酷的笑容︰「熙影,走到今天這步,是我怎麼都不想的,既然,你做出來了,就應該想到,跟我作對的後果,有可能是毀滅!」
「謙,我早就死在你給我愛情的墳墓里了。」說完,她自嘲的搖搖頭︰「不,不是愛情的墳墓,是希望墳墓,因為你給的希望越大,我的失望越大,可是越是有希望,我越是覺得,你只能屬于我——」
夜梓謙不再溫柔,瞬間,像換了一個人,冷酷卻隱忍,絕情卻犀利︰「熙影,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我就不多說了,當年你為我做的事兒,我依然不會忘,可是現在,除了愧疚,我能給你的,已經沒有了!」
柳熙影苦澀的笑,風雨襲來,吹歪她手中的傘,她努力的想抓住,可是不敵風的力量,傘被風吹走了,一如她的愛情︰「謙,你給我的一直只是愧疚,你的愛,除了她,一丁點都沒有給過我,一直都是我奢望而已,可是,謙,我的愛呢?你就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夜梓謙看著她的狼狽,看著她的冷漠,記憶中的那個陽光明媚的女孩,去哪了,也許歲月偷走的,不只是單純的心,還有那段美好的記憶過往和無怨無悔的青春歲月︰「熙影,我從未在愛情中承諾過你什麼,可是,除了愛,我都可以給你,而你,為什麼不知道滿足?」
柳熙影被雨水沖刷著,嬌俏的臉上一片狼狽,眸光殷殷的看著他︰「謙,你明明知道我愛你,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愛勝過一切,卻要強硬我,壓下那一切的感情,配合著你演著,永遠帶著虛偽的愧疚的戲碼。」
柳熙影熱淚流下,混合著雨水,朦朧一片︰「謙,你知道嗎?其實最殘忍的,並不是你不愛我,而是,你用一切的敷衍詞語,用著這世上最莫名其妙的理由,牽制我,束縛我,然後不留情的折斷了我的翅膀,讓我根本就沒有了飛翔的能力——」
她根本就停不下,聲音哽咽的繼續的說著︰「可是,就算我知道你的利用,知道你的無情,知道你的敷衍,我還是毫無保留的愛著你,哪怕你給我一點點真心,我都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這一切的一切,你知道嗎?」
夜梓謙直立身子,定定的站在風雨中,眸光深邃幽暗︰「熙影,我這一輩子,虧欠太多,而你,是我虧欠的最多的!」
他停了下,又道︰「可是,就算我會下地獄,我也知道,我放不開她——」
柳熙影怒極反笑,聲音穿透悲哀的笑著︰「呵呵呵。」抬眸︰「謙,你在愛情里,其實也只是個懦夫!一個怕傷怕痛的懦夫!」
夜梓謙靜靜的听著她的話,看著她凍的瑟瑟發抖,他月兌下外衣,套在她的身上,立體輪廓的側顏,有些緩和︰「熙影,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反駁,可是,做什麼事之前要想明白,至少以敵人這個角色面對你,我是怎麼也不想的!」
柳熙影嗓音堅定︰「謙,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既然我這麼難過!大家就陪著我難過吧——」
雨水順著夜梓謙的身體,一路留下,襯衫貼著他精壯的身體,只是過于冰冷的瞳眸,毫無溫度︰「熙影,不管怎麼樣,只要你後悔了!我都會第一時間的接受你,做你的朋友!」
柳熙影搖頭,聲聲控訴︰「謙,我最不願的,其實是你的嘴里說出的朋友二字,因為那兩個字生生的抹殺了我做過的一切,包括我對你的愛!」
夜梓謙接受她的控訴,接受她的冰冷,這一切,他都承受︰「熙影,我不願傷你,如果再重來一次,我也會選擇如此,就算我是永遠的罪人,我也不會打著愛的幌子去騙你,因為那樣更加玷污了你,如果你懂,我不再多說,如果你不懂,我說的再多,也是徒勞無益,保重——」
那句保重,鏗鏘有力,可是,可是,她想要的不是保重,是他的愛,既然,他的心里不能裝下她,那麼,她就會幫著他鏟除他心里的東西,那樣,她才會有機會!
柳熙影淚雨混合,苦澀冰冷︰「謙,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要相信,我是以愛的名義去做的,嗯——」
夜梓謙並不怪她,語重心長額道︰「熙影,對我,你做什麼都可以,她,絕對不行,這是我的底線——」
柳熙影笑笑,眼神里噴射著火辣的毒液︰「謙,記得,我愛過你——」
柳熙影雙臂交叉,拽緊他的西裝外套,冰冷痛苦的感覺迅速灌溉了她的身體,心里濃濃的恨意都轉向了那個女人,他唯一心心念念的女人。
既然她得不到,那麼誰都別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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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袁大院長,有空見一面嗎?」柳熙影雙腿交疊的坐在沙發上,眸色深諳。
袁弘杰沉吟了聲,說道︰「你終于聯系我了,真的是越來越能沉得住氣了!」看似夸獎的句子,暗藏許多深意!
柳熙影言語也打著太極,回道︰「喲,袁大院長這麼說,真的是讓我受寵若驚——」
袁弘杰挑眉,深藏不露的臉,閃過不明不白的情緒︰「受寵若驚。」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怎麼會,怎麼說當年你和我也是公開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柳熙影冷哼的笑了聲,言語嘲諷無奈︰「沒想到演戲的事情,袁大院長都記得這麼清,不多說了,什麼時候出來見一面!」
袁弘杰收斂了笑容,聲線嚴肅有禮︰「柳熙影,你知道我做事的原則,先說目的——」
柳熙影直接切入主題,言簡意賅的道︰「關于蔣昕 的,你想听嗎?」
袁弘杰听到蔣昕 的名字後,瞬間變得緊張無比,快速的問道︰「她的什麼事?」
柳熙影笑了,燦爛的笑了,慢聲慢語︰「別急,別急,見面我會好好的跟你說的!」
「好,在哪見!」袁弘杰終于答應了!
柳熙影忽閃的大眼楮一轉,便道︰「盛得蘭度吧!那是福地——」
「好——」
晚間,盛德蘭度會所。
七點鐘,柳熙影準時的踏進了盛德蘭度的大門,隱蔽的角落里,袁弘杰正朝著她打著招呼!
柳熙影點頭回應,然後向他的方向走過去。
「那是柳熙影和袁弘杰嗎?天啊!他們怎麼會在一起,不是早就分開了嗎?」
一旁角落的餐桌,坐著白若謙與唐悠靜,唐悠靜看到這兩個人,不禁驚叫!
白若謙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真是那二位!
白若謙收回視線,冷冷的打量她的臉,道︰「今天晚上是讓你陪我出來吃飯的,不是讓你出來看熱鬧的!」
唐悠靜看了他的臉一眼,心里窩火的氣順著她的胃火冒了出來,她冷聲回諷︰「白醫師,陪你吃飯,那是迫不得已,別說的好像我多麼主動一樣——」
白若謙優雅的切著牛排,靜靜的看著她的發泄,三言兩語輕松回復︰「我想,為了你的朋友,你的公司,你的家人,你好像必須得主動!」
唐悠靜放下手里的刀叉,言語譏諷更甚之前︰「白若謙,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男主角這個獎項,大概是為你設立的吧!你怎麼沒有去領獎,平時一副道貌岸然,溫謙恭訓的樣子,私底下,你其實就是個月復黑無底,沒有下限節操的人,我就納悶了,平時的你都是裝給誰看的?」
白若謙手里的動作未停,優雅的回道︰「親愛的,吃飯的時候要少說話,這樣才能吃的舒服,嗯——」
唐悠靜極其嫌惡,無比厭惡的回答︰「呸,誰吃的舒服,跟你多吃一口,我就會多惡心一年,拜托你,行行好,放過我吧!」
白若謙眉眼高挑,墨畫的容顏,帶著可憐︰「親愛的,你這麼說,就太傷我的心了!」
唐悠靜雙手抱胸,細細的打量,凝視著他,幽幽的問道︰「白若謙,你究竟是誰?」
「白若謙啊——」他理所應當的回答。
唐悠靜眸光一直看向他,接連的問出心底的疑惑︰「你不是那麼簡單的人,說,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身邊?」
PS︰劇情慢慢進入關鍵的地方,喜歡的親們可以一直看下去,夜梓謙和蔣昕 兩個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實有時我在想,愛情是什麼?我理解的愛情方式,就是,無論能不能給對方幸福,愛上了,便不會放手,也不會輕易的放棄,當然,這個是我自己的理解!(寶貝兒們,多多留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