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想用那種極限的感覺去驗證,他在她的心里究竟是什麼樣的?或者說,他在她的心里重要成什麼樣了?
她要一一的去驗證,去求解,然後,努力的走接下來的路,雖然難走,心,卻很堅定。
「抱緊對方吧!」工作人員說著。
夜梓謙伸開雙臂,環住她瘦弱的肩頭,她瘦小的身子完全的在他的懷抱里,很舒心,很溫暖丫!
「別怕,我不會松開你,嗯——」夜梓謙保證的說著,帶著信服的力度。
蔣昕 無波瀾的聲音,在他的胸膛前悶悶的響起︰「我不怕——」
「真是個倔強的女孩——」夜梓謙撫著她烏黑垂直的發,淺語溫然。
「準備好了嗎?」工作人員又仔細的問了句,畢竟今天的景區被這個尊貴的男人包下了,可想而知,得多麼小心的伺候他媲。
「準備好了嗎?」夜梓謙笑而不答,垂首,下巴輕輕的在她的發頂摩挲著,問著她。
蔣昕 只是點了點頭,悶悶的——
一旁的工作人員看到這樣的場景,又開口道︰「如果兩位都準備好了,就可以跳下去了,夜先生和夜夫人,你們可以放心跳下去,安全措施我們做的都很穩當。」
夜梓謙微微頷首,眸光清透,臂力收緊︰「抱緊我。」然後一個用力,兩人的身體急速的下落。
那是一種瀕臨崩潰的恐懼,急速下滑的身體,崖底傳來的風,和那種死亡的感覺,都毫無保留的傳進了身體里。
夜梓謙的恐高癥很嚴重,如若不是為了她,他是不會這樣毫不猶豫的跳下去的,可是,就算在怕,他也不會說,他的驕傲還不允許,他在她的面前懦弱。
「害怕嗎?」夜梓謙又問。
蔣昕 的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硬是咬住唇瓣,將沖到口的尖叫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里,他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她緊閉的雙眼,更加的閉合在一起,然後,感受著這極限運動帶給她的感受,一分面臨生死邊緣的感受。
身體下滑至海面上幾米的地方,又迅速的彈回空中,反反復復的體會著。
許是他在身邊,她的恐懼慢慢的就消散了,他有這樣的魔力,一股讓人心安的魔力,不管是他的體溫,還是男人香,都有著這份影響著她的能力。
「夜梓謙,你在害怕嗎?」蔣昕 的聲音在急速劃過的風中,變成細細碎碎的單音,在空中飄飄蕩蕩的傳來。
夜梓謙身體哆嗦的很厲害,冰冷到一點溫度都沒有,他的臂膀依舊用力的環著她,用她的溫度告訴自己,他還活著——
「夜梓謙,你怎麼了?停止吧!」蔣昕 想從他的胸膛抬起頭,他不讓,依舊維持著原先的姿勢。
「蔣昕 ,還記得大二的時候,那次野外訓戰嗎?」夜梓謙幽幽的道。
兩人的身影在空中來來回回的彈動著,在空谷山崖間,無疑不是一道風景,也一眼便能讓人認出來。
蔣昕 听後,回想著大二的那次野戰,那次是系里面阻止的野戰訓練,其中有一項就是空中博弈。
空中博弈,顧名思義就是在空中進行比賽,這項比賽是針對男生而舉行,規則就是從高空中跳落,然後啟動降落傘,落在指定的區域,而這項變態的科考是必過的項目。
既然是必過的項目,作為男人,哪個不是躍躍欲試,可是,那麼參加比賽的人中,只有夜梓謙的降落傘出現了問題,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考過這個項目的人。
據說當時,這件事很轟動,學校找了他兩天,才在一片荒野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仿佛從那以後,他就變了,變得更加沉默,以至于在往後的這幾年中,蛻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想過後,蔣昕 殷殷詢問︰「你的那次高空飛行,是怎麼月兌離險境的?」
「拿命——」他們的身子還在空中上上下下的彈動著,速度雖然漸漸變慢,可是他的話語,卻是極快。
「所以,你有高空恐懼癥了嗎?」蔣昕 又了然的問。
夜梓謙沒有說話,既沒承認也沒有否認,閉口不言。
蔣昕 的心緊緊的一揪,狠狠的抽痛了起來,十指用力的陷入他的後背中︰「當年的你,究竟經歷過什麼?」
「九死一生——」如果可能,他絕對不想揭開這段傷口,卻踫觸,去敘述。
「你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蔣昕 又問了句。
心疼,心痛,他對她的傷害,她依然記憶猶新,可心,就是止不住的為他疼,為他傷,許是現在這種氛圍太低沉,低沉到生死一瞬時,滿心滿眼里,除了他還是他。
她也許不知道,他正用著傷害自己的方式,讓她走進自己,走進自己的心,自己的靈魂深處,因為她只有走進來,才能看懂他的傷,他的痛,和他的良苦用心。
隔了許久,他才靜靜的回答了她的問題,似水無波︰「踩著別人的肩膀,在鮮血淋灕的荊棘路上,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他誠實的回答,令她的呼吸一窒,可是她還是問了︰「從那以後,你就學會了,用傷害,來對待身邊的朋友,親人嗎?」
夜梓謙環著她身子一怔,搖搖頭︰「那不是傷害,那是害怕。」蔣昕 嗅著他的男人香,嘲諷的說道︰「你那樣的人,怎麼會害怕?」夜梓謙笑了,一字一句都透著辛酸,因為成為一個強大的人之前,別人不會知道他的身上受過多少傷,所以能夠成為強大的人,並不是偶然,也不是幸運,而是歲月留給他的痕跡。
他似是嘆息了口氣︰「昕 ,這世界上無論什麼人,他擁有怎樣的身份,怎樣高尚的地位,和怎樣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外表,他都是人,並不是神,你知道嗎?」
蔣昕 听後,眉宇間舒展,一個瘋狂的想法在她的腦子里漸漸的孕育成熟,她猜測的問道︰「如果下一秒,繩子斷了,我們掉入海里,你會救我嗎?」
夜梓謙听後,唇角的笑意似乎更加的擴大,因為小狐狸上鉤了,他盡量壓低聲音︰「傻瓜,怎麼會這樣問,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有事!」
蔣昕 也笑了,又猜測的問道︰「可是,我不會水,海水又那樣湍急,你又怎麼會保我萬無一失。」
他給的答案,那樣深情,那樣肯定︰「就算拼了命,還是救不回你,我們就一起死吧!」
蔣昕 閉緊的眼楮慢慢睜開,幽幽嘆息︰「你這樣說,無論是真是假,我承認我都被你說這話的那瞬間感動了!」
夜梓謙言語還是那樣果敢︰「我夜梓謙從來不喜歡說假話,你知道的!」
是啊,他那樣高貴冷然的男子,怎麼會說那麼肉麻的鬼話來哄騙她,就算這樣,她也不會全然的相信,因為建立在傷害上的感情,永遠都有著傷痕,而那道傷痕會是她的致命傷,永遠抹殺不掉。
「試試吧——」蔣昕 淺然一句話落,便將事先準備好的刀子拿出來!
刀光閃過,一瞬,繩子斷裂——
他們的身體分開,她也放開手,垂直向下,朝著海綿急速的下落著。
她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抓著自己不放,好像真的不會放開她一樣,其實,做出這個舉動之前,她有想過一切可能,也許他會顧著自己,也許他會拉緊她的手。
可是想象和現實不謀而合的時候,她的心里還是滑過了一絲絲暖流,似甘冽的泉水流過她的心底,清香恬淡,暖如陽春。
急速下落的身體逐漸接近海面,其實,她也是在拿命來賭,賭他會不會是貪生怕死的人,也在賭自己的心。
因為唯有這樣,她才會心里好受一點,也才不會那麼恨他,她也想過,如果他因為她略帶報復性的舉動而死了,她就會將他的尸體冰封起來,然後放在一個地方,一個她能常常看到的地方,讓他陪著她,然後,死後同穴,她想那時候,她與他的恨也才會徹底的消滅的吧!
可是,人可以跌倒一次,但是不能在一個地方跌倒了,就再也爬不起來,而他夜梓謙,就是那種在跌倒的地方,涅槃重生的人。
他身上突然一個沖力,背負在身上的東西,瞬間變成了傘狀,是個成降落傘狀的護具。
而降落傘飄啊飄,竟然對準了海面上的船。
蔣昕 被他抱著,一瞬,小臉轉怒,所有的遐想,所有的感動,所有的感覺,一切的一切,都瞬間消失。
她怒目微睜,言辭突然犀利,像是刀子,插進他的心窩︰「你早就算好一切了,是不是?其實,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會出事!」
夜梓謙了解她的反應,反問道︰「你希望我出事!」
蔣昕 狠狠的看著他的俊顏,眸光狠辣,不似剛才的溫語呢喃︰「是,我希望你去死!」
夜梓謙明白她的生氣,好脾氣似的安撫她︰「昕 ,我知道你有些生氣,在氣頭上的話,我不會相信,可」
蔣昕 言語打斷他︰「你要相信,我的每個字,每句話,都帶著無比的真心!」
是的,現在的她,就算心碎,就算崩潰,就算難過那麼深邃,也不要再那麼的狼狽,不要那麼的無所謂,如果可能,她已經粉身碎骨了。
夜梓謙終于明白了,明白了她對他的絕情︰「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替你的父母報仇了,是這麼想的嗎?」
「對!」一個字,像是箭,射碎他的心。
他湊近她的臉,聲音多了一抹微顫︰「蔣昕 ,拿著別人的真心踐踏在地上,就真的能令你舒服,令你有報復的快感嗎?」
蔣昕 根本不畏他的氣息,好像他今天的舉動徹底令她惱怒了,她不會再軟弱了,鏗鏘有力的道︰「是啊!本來你和我的立場,就應該是那樣——」
降落傘精準的落在船甲上,他解開身上的束縛,拉過她,剛才在空中,他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可是落地後,他要她明白,他的真心。
「蔣昕 ,發生那樣的事情,並不是在我的意料中,一切許是我太大意了,往後,我會慢慢的補償你,嗯——」
這是夜梓謙的妥協,他從不會將自己做過的行為,以任何方式的言語說給別人听,獨她,例外。蔣昕 听後,根本就不能接受他的解釋,心底的情緒全部被壓下去,唯有那股熊熊燃燒的烈火,滋生狂燒︰「夜梓謙,夜大叔記,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我的父親,現在是個植物人,沒有表情,沒有知覺,每天都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那個冰冷的床上。」
「我的媽媽,現在每天都行走在精神崩潰的邊緣,像個行尸走肉一樣,你說,你拿什麼補償我,感情嗎?都是笑話,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愛我,我又會愛上你嗎?」
「蔣昕 ,不要再說了——」
他制止她的話語,她根本就不能停下來,積攢在心底的埋怨,恐慌和對他的森森恨意,齊齊涌了上來︰「為什麼不要我再說了,听不下去了,還是你心虛了,我說的每句話,都代表著我堅決的態度,你根本就是個陷害別人,令別人的家庭支離破碎的罪魁禍首。」
夜梓謙的手頹然松開她的雙肩,眉宇間似有絕望的光閃過︰「蔣昕 ,今天的事情真的是讓你心底的話全都說出來了,好,確實是好,我還沒有想到過,你會有今天這樣咄咄逼人,非要講別人置于死地的樣子。」
蔣昕 點頭,強硬的態度依然強硬,硬生生的讓自己傷痕累累的心,因為自己的話,多加了幾道傷口,誰知,她說的話,不止他痛,她其實也會痛。
她眸光狠厲,嘴上不留情︰「是啊,夜書記,你總是把我想的那樣脆弱,那樣善良,其實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對于害過我的人,我都記在心底,想著哪一天,會給那個人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一個人,究竟可以悲慘到什麼樣子。」
夜梓謙終于露出了殘酷的笑容,心傷一片一片,原來,他愛的女人跟他,永遠都是有緣無分而已。
他終于松了口,對她,他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不舍得︰「蔣昕 ,多謝你的真心話,終究是我太過強迫你了,如果你真想離開,就離開吧!我不會攔著,不過,提醒你,你走可以,你父母得留下,我會好好孝敬他們,以表示我的歉意和深深的自責,嗯——」
蔣昕 目光如炬,堅定的讓人覺得可怕,不寒而栗︰「夜梓謙,記住,我會永遠恨你,所以,這些高空飛行,和那些無所謂的事情,以後都不要再提及了,還有,欠我的東西,一定要還,陪你感受生死了,你總得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咱們才算扯平吧!」夜梓謙終究是笑了笑,內心的那種失敗感,在告訴他,他夜梓謙的真心,在別人的眼里和心里也不過如此,那麼,他還要這真心和感情有什麼用,就不如放下,來的灑月兌,來的自然。
蔣昕 ,既然我的真心那麼的廉價,那麼我在心里許諾的要給你一世安然,寵愛,是不是也應該沒收了。
他眸光清澈,看到眼里的她好模糊︰「好,既然只有那樣,才能滿足你的心里,我會挑個日子,把你不知道的事情一一的告訴你!」
他轉身,一步一步朝著船頭的位置走去。
背後的她看著他的步子,不解的問︰「你去哪?」
他眼眉微挑,指了指海面︰「我下去涼快涼快,你先進到船里吧!」
「你瘋了,這崖底本來就很涼快!」
她的語氣急的,連他都詫異了。
「你進去吧!」夜梓謙說完,一個縱身,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蔣昕 幾步跑到船頭,看著平靜的海面,終于還是顧不得許多,大聲的喊著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夜梓謙,夜梓謙,夜梓謙,夜梓謙——」
一聲高過一聲的音色在海面上飄蕩著,回音裊裊,像是冰冷破碎的心,一地碎落。
「夜梓謙,夜梓謙,你出來!」蔣昕 趴在欄桿上,看著深不見底的海,恐懼如浪,排山倒海的襲來。
可是,回應她的,是海面的風,淡淡的海草的味道。
「喂,夜梓謙,你死了最好,我才不會擔心你,夜梓謙——」
「夜梓謙,你听到沒有——」
「夜梓謙,夜梓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海面上依然平靜,仿佛那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在這天地間一樣,可是,她看見了,眼睜睜的看見他消失在她的眼前。
「夜梓謙,夜梓謙,夜梓謙——」
平靜無感的聲音終于慢慢轉變成細碎的哽咽,他真狠,狠到用這種方式來考驗她的心,可是,她輸了,是不是?
她又朝海面大聲的喊了句︰「夜梓謙,你究竟死了沒有!」
平靜的海面,浮現出一個俊顏,聲音慢慢,帶著笑︰「你那麼大聲的叫我,就算死了,也被你叫活了!」
「你怎麼沒死?」
她趴在欄桿上的手慢慢松落,一點一點的往下,知道身體跌落在甲板上,沒有了一絲力氣。
他矯健的躍上來,渾身濕噠噠的,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甲板上,證明眼前的人,他沒事,他還活著。
夜梓謙看著她,感覺到她的異樣,強忍著胸腔的那股刺癢胃痛,卡在喉間的咳嗽也硬是讓他控制住,聲音啞然問道︰「怎麼了?」
「滾開——」
夜梓謙看著她有些被他舉動驚嚇到的表情,將聲調調成揶揄︰「你不是希望我死的嗎?怎麼還這樣!」
她眸光微抬,對上他的,身子彈起,無數的拳頭,揮落在他的身子上,也不知道誰會痛,只是發泄著她的恐懼。
他伸手,攥緊她根本就沒有力度的雙手︰「害怕了,嗯——」
她不說話,身子抖啊抖的,哼哼唧唧的,根本說不出來話的樣子。
他擁著她,將她拉進自己的胸膛前,習慣性的動作,習慣性的溫度︰「看來我的女孩還是沒有那麼心狠,嗯,對我,還是挺關心的額。」
她掙月兌著,嘴里還是倔強地說︰「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怎麼沒死——」
「這話怎麼听著不像詛咒,倒像是撒嬌的樣子,嗯——」夜梓謙冷哼的笑,嗓子終于受不住,輕輕的咳嗽出來。
她才不會呆在他的胸膛前,將心底的情緒壓下去,掙月兌了他的懷抱︰「夜書記,別誤會,其實我倒希望,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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