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
咚！！！重重的一記木魚頭，沈媽媽恨鐵不成鋼的拎自己女兒的耳朵︰「沈笑笑，老娘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念不好書就沒有出路，出路是什麼，你知道麼？出路——」
沈媽媽拉長了嗓音，高分貝尖叫︰「上貴族學院，交一個有錢的男朋友，然後把自己嫁入豪門。豪門，你懂嗎？」
沈笑笑只看到她媽媽兩眼發光，一手拿著鍋鏟一手叉腰︰「豪門就是有用不完的錢，坐不完的車，還有穿不完的衣服，你懂不懂，這些是你老媽這輩子都休想得到的東西。」
「咳咳。」坐在客廳等著吃飯的沈爸不自在的將身子挪了挪，拿起茶幾上的報紙遮住臉，惹得沈媽更不高興，嗓門又提高了十幾分貝︰「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嫁給你這麼多年，除了一個不爭氣的賠錢貨，你還給過我什麼？」
「喂，媽，你不要再說爸了好不好，大不了我認真念書就是了啊。」沈笑笑頭疼。
「念書念書，提起念書我就頭大，你說，你念了多少個高三了，每次高考都通不過，第一年還考了四百多分，去年下降了一百多分，現在只有兩百多，春曉。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你媽媽我都知道的詩句，你到今天還背不會。」沈媽媽將鍋里炒好的雞蛋盛到了一旁的瓷碗內，又用鍋鏟將鍋沿刮了一圈，煎得發焦的黑色雞蛋渣一塊不剩落到盤內，沈媽將盤子重重扔到桌上︰「吃吧。你最喜歡的。」
「謝謝媽，呵，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沈笑笑一躍而起，緊緊環住沈媽媽的脖子，在她臉上狠狠親上一口︰「媽，愛死你了。」
「去去去，鬼丫頭，和你爸一樣，嘴里沒一句正經話。」沈媽媽依舊是不耐煩的表情，苦悶抱怨的臉上卻多出了些甜蜜︰「快點吃，吃完了復習功課去。」
「媽……」沈笑笑拖長了聲音︰「今天可不可以不復習。」
「你又想干嘛，又和那些瘋丫頭鬼混去，我告訴你，想都別想，今天我就在這門口守著，你要敢出門半步，我打斷你的腿。」沈媽媽微緩的臉色又變得激動起來。
「媽，她們不是瘋丫頭好不好，她們只是喜歡街舞而已。」
「街你個頭，這些年就是因為有她們在，所以你的功課大受影響……」沈媽媽的話還沒有說完，客廳里的電話響了︰「喂，沈笑笑在嗎？」
「她不在，我是她媽。」沈媽媽對著電話那端大吼。
「什麼，沒听清楚，你是她媽啊，咯咯，我們要找的是沈笑笑，您老人家把電話給她啊。」電話那端傳來一群女孩子嘻哈的笑聲。
「我們家笑笑要復習功課，今後不要再打電話來了。」沈媽媽重重的擱斷了電話。
「媽，你做什麼？」沈笑笑生氣了，將筷子重重擱到了盤里︰「她們好歹也是我的朋友啊，你這樣掛人家的電話，人家會怎麼想，會覺得我媽沒素質。」
「對，你媽是沒素質。你就是沒素質的人養大的，所以成績才這麼差，沈笑，我告訴你，別以為長大了翅膀就硬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年紀了，你都已經二十二，不是十**歲的年紀，這麼些年，我為了你能上大學，動用了多少關系，省吃儉用，有的時候出去見客戶，渴了，連口水都舍不得喝，一元錢一元錢的省下來，是為什麼，難道是為了我和你爸嗎，還不是為了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沈媽媽變得激動。
「好了好了，笑笑，趕緊給你媽道個歉。」沈爸爸趕緊放下手中報紙來勸架。
「我不道歉，為什麼要道歉。」沈笑笑站起身就要摔門而去。
沈媽媽按住了門把︰「不許走，你敢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你……」沈笑笑急了︰「媽，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我不去了，不去了還不行嗎？」
「這才是媽的乖女兒，快點，回房間復習功課去。」沈媽媽舒了口氣，露出放心的表情，沈笑笑在沈媽媽的注視下，極不情願的回到自己屋內，散發著桔黃色燈光的客廳時，沈爸爸一邊搖頭嘆息著，一邊吃著沈笑笑吃剩下的半盤韭菜炒雞蛋，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報紙。
沈媽媽站在被沈笑笑重重摔攏的臥室門前，愣了許久，臉上所有的嚴厲都收去，只剩下一種母親的慈愛，透露出無奈而悲酸的目光︰「他爸，笑笑什麼時候才能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