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含笑,眸光如玉,手握一管碧綠的長笛,在晨風里款款飛來︰「鬧夠了,該回去了。」
「王兄!」北冥公主飛快的裹上了殿中錦緞,雙膝跪地︰「請恕月兒無罪,我只是一時氣惱,所以才……」
「王兄不怪你,還不向皇上和太後道歉。」男子溫潤如玉的眼中閃爍出溫暖的光芒,
他單手扶地跪地的北冥公主,另一只手則將長笛緊握,貼于前胸,俯身拜了拜龍台之上的堯玄夜︰「在下玉吟風,早就听聞玄月國少年皇帝英俊不凡,今日有幸見過,實在不甚感恩。」
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那般謙謙有禮,惹得四周女孩兒一陣竊竊私語。
如果說高坐在龍台之上的少年皇帝是冬日里光芒最眩目的冰鋒,那麼眼前這個男人便是春日里桃林中最溫柔的那抹春風,兩個不一樣的男人,不一樣的神情,迷惑了沈笑笑的視線。
就在她發愣的片刻,北冥王的手已向她伸來︰「姑娘,你的弦斷了。」
他的手握住了她指尖︰「不痛嗎?」
這才驚覺,方才與玉盈月緊張的爭斗中,來不及比賽,已讓琴弦割破了指。
可是她竟然都沒有知覺,這一刻才感到了鑽心的痛。
「別怕,我這里有上好的創傷藥。」他自懷中掏出一個白玉制成的藥瓶,將點點淡粉灑上她破裂的傷口,不一會兒,血便止住,傷也不疼了。
「謝……謝!」沈笑笑惶然的低下了頭。
這樣美好的男子,就如同天底下最完美的畫卷般,讓人看了嘆為觀止,更覺得神聖而不可侵犯,所以,她飛快抽回了自己的手,抱起斷弦的琴退至一旁,還未來得及逃離,便听到龍台之上一聲低冷的沉喝︰「你想要退出嗎?」
緊著又听到公公尖道︰「龍堂神聖之地豈容你渺視聖顏。」
「桃花,你就接著彈吧。」太後淡淡開口。
沈笑笑怔住,向殿堂之上看去,高高在上的堯玄夜,眸光淡漠正一臉疲倦的太後,還有依在太後左右,嬌艷如花的雲若雪及慕容芷,突然間覺得,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戲,一場在她們看來必定會輸得狼狽得好戲。
「太後,我看姐姐今兒個也累了,不如先讓她回去歇息吧。」太後身邊的雲若雪突然提議︰「還有那些落選的女孩兒,她們的功底應該不差,只是受了北冥公主的迷惑,為顯公正,明日此時再重賽一次。」
「這樣也好。」太後在雲若雪和慕容芷的攙扶下離去。
諾大的殿里片刻便空蕩蕩。
寂靜的空氣。
玉盈月單膝跪倒在堯玄夜面前︰「盈月頑皮還望皇上開恩。」
「起來吧。」他冷淡。
沈笑笑這才覺得北冥公主其實也沒有那麼壞,或許真的只是貪玩,想要爭一口氣,那天在殿堂之上她的玩笑確實有些令人難堪,于是便將心中所有的不快都隱了去,正說著,卻听到北冥公主又道︰「盈月雖然舉止過份,但對皇上的愛慕之情並不曾少,還望皇上網開一面,讓盈月參加選後大典。」
「朕對選後並無興趣。」堯玄夜冷冷開口。
自始自終他不曾看沈笑笑一眼,沉著臉在他們面前走過。
「等一等。」突然間,她覺得很累。
那些大臣們還沒有走遠。
她將手中那把琴高高的舉起,在所有人都回頭的瞬間,驀然砸碎。
的一聲巨響在大殿回蕩,傳出很遠。
大臣們震住,停下腳步向他們看來,太後回轉了身,雲若雪看著她,慕容芷看著她,北冥公主也閃動著美艷的眼楮驚異看著她,他們全都不明白,她要做什麼,只有面前一臉溫潤如玉的男子唇邊浮上一抹了然的笑,將溫柔映在了眉間。
「我退出。」她突然開口。
堯玄夜震住。太後震住。秦天也震住。
「你說什麼?」最吃驚的是他,顧不上皇帝的顏面,他飛身旋立到她的面前,問︰「如今的局面全都由你造成。」
「所以我來結束。」她垂首,低低的笑,看向漸漸圍來的大臣︰「你們都覺得我不配,不是嗎?」
尚書大人立在人群里,停下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