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慮清楚,如果喜歡,我讓人把琴送過去,當然,因為它很貴重,所以有著特別的意義。」陳碧風的笑容越來越溫和,他緩緩停留在她面前,抬起她下巴,眼神就那樣凝望了去︰「你若願意嫁給我,就接受。」
這是在向她求婚嗎。原本她想來就是希望商量嫁娶的事情,隨便找個人把自己嫁了,讓自己不要再對堯玄夜有任何的幻想,多半更是希望這樣能令那個自大的少年後悔,可是,對面前這個男人而言,太不公平了。
她不愛他,不可能會去愛。
轉過了身,再也不想去听他所說的一切,沈笑笑逃也似的奔走。
身後卻傳來他堅定的嗓音︰「我不會介意的。」
一字一句,她听得清楚︰「我不介意做他的替補。」
腳步頓了頓,飛奔的速度再一次的變快,向著尚書府的方向,她頭也不敢回,白色的影子帶些加菲貓一樣的胖,她根本不敢再去看這個男人的臉。
她想清楚了,讓娘再選另外的人去嫁,嫁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害陳碧風。
這個男人似乎是動了真情的。
第一次在皇宮里就喜歡她,為什麼,為什麼……
那麼多的人,秦天,還有其它人,他們都喜歡皇宮里的她,為何偏偏堯玄夜不管什麼樣的她都不肯接受,難道老天真的撒了謊,那個白胡子老頭根本是胡言亂語的,她沒有皇後的命,更不可能去改變堯玄夜的個性,因為他還沒有變,她就已經變了。
是的,變了。
變得懦弱了,變得不快了,變得不再像以前的那個沈笑笑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
愛,難道真的可以如此改變一個人,讓人活得如此狼狽而失去方向嗎。
「為什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奔跑後,她俯倒在尚書府的後門邊台階上,再也沒有奔跑的力氣,連手也抬不起來,只是不停的喃喃追問︰「為什麼當初會答應,為什麼。」
上天的劫已應驗了許多,她自從愛上以後,受的苦還少嗎,如今為何還要承受煎熬,甚至牽連了身邊那麼多的人,難道命運當真如此坎坷。
「坎坷的不是命運,是人生。」幽冷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沈笑笑吸了吸鼻子回過頭望去,眼前的男人突然間讓她嚇了大跳,白色的衣變成了黑灰,原本碧綠的翠笛斷成兩截懸掛在腰間,玉吟風眼里有前所未有的憔悴,他的下巴不再如以往光潔,有了青青的胡茬。
他停在了沈笑笑面前︰「這是幽藍花粉。」
「我現在已經不需要解藥了。」沈笑笑淚眼盈盈看向他︰「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我不能去喜歡,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只要活著,或許一切都會改變。」他伸出手一下子點了她的穴道,略帶抱歉的說道︰「也許是我做了太多的壞事,所以注定要失去她,希望你能比我好運,活著比什麼都好。」他將幽藍花粉全都倒進了沈笑笑嘴里,看著她一點點吸入,露出欣慰的笑容,站起來轉身離去。
「玉吟風,你的笛為什麼斷了?」沈笑笑問。
修長的身影僵在了黑暗里,他伸手拿過斷掉的長笛︰「我找到她了。」
「真的。」沈笑笑不由得為之一怔,那個傳說中冰雪聰明的女子到底怎樣,她也想見一見,更重要的是她到目前還不能確定這女子到底是不是她所猜測的那樣,兩人來自同一時空。
她不由自主道︰「可以帶我見她嗎?」
「沒有必要了。」他的嘆息聲可以將人的心揪成兩半。
有著前所未有的蒼老︰「她已經嫁給別人了。」
「什麼?」
「是你們玄月國的人,是城邊一個農夫。」黑暗夜沈笑笑看不到玉吟風的表情,可是如果聲音也可以流淚的話,這一刻她一定可以感覺到晶瑩的眼淚,這個男人似乎真的心傷了。
「就算是這樣你也可以再次打動她帶她走啊。」失去至愛的那種疼真的很讓人難以承受。
「她已經有了他的孩子。」玉吟風說著說著突然轉過頭來︰「這玉笛是因為她喜歡我才學的,以前的我並不喜歡吹曲,我以為有朝一日可以為她獨奏,只可惜沒有這個機會了。」
「玉吟風……」沈笑笑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她自己的事已經夠多夠煩,這一次幫不了別人,更何況,她比玉吟風更明白一個女人一旦死了心絕望會是怎樣的心情。
于是眼睜睜的看著玉吟風走遠,淚,再次順著眼角滑落。
她和堯玄夜難道也要面對這樣的局面嗎?
或許她不能讓悲劇重演。也許堯玄夜已經在後悔了,已經在等著她回頭了,她應該回宮里去看一看,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既然他要面子,她就自己去,去盤龍殿找他。
「小姐,小姐。」紅喜原本是听到門外有動靜的,她以為是小姐回來了,可是很奇怪,門開了,門外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她再次掩上門回院子里去,邊走邊小聲嘀咕︰「小姐也真是的,怎麼還不回來,夫人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