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們回來了。」
雖然在余家只不過待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因為顧若桐和余益民兩位長輩對自己的疼愛,倪幕念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真正地把余家當成了自己的家。這半個月不見兩位長輩,心里難免還是有點兒想念的。
更何況,余家還住著自己的媽媽。雖然已經重逢,但是她卻依舊像這十年來一樣,時刻牽掛著自己的心。
所以,余凱昱的車子還沒停穩,倪幕念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飛奔到了門口。朝著屋子里面大聲喊了起來。
「哎呀,小念回來了。」
此時顧若桐和曲麗琴都正在廚房里準備著午飯,唯有余益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著報紙。一听到門外傳來倪幕念的聲音,他便立馬迫不及待地放下了報紙,跑去開門。
那激動的模樣,仿佛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出門了許久終于回來了一般。
幸虧此時顧若桐是在廚房,並沒有看到余益民激動的樣子,否則的話,肯定又得揪著狠狠地嘲笑余益民一番。
「爸……媽呢?」
門一打開,倪幕念便看到了替自己開門的人居然是余益民,心里不禁一驚,但更多的還是高興。
沖著余益民打了一聲招呼,倪幕念便開始尋找顧若桐和曲麗琴的身影。
「你媽媽都在廚房準備午飯呢。來,快進來吧。待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對于倪幕念和自己打了聲招呼之後就開始找媽媽的表現余益民並沒有任何的不高興,臉上依舊是樂呵呵的。
在余益民看來,只要孩子們回家來他的心里就已經很高興了。他才不會像顧若桐那樣一般見識,一定得爭個孩子和誰的關系更好才甘心。
「咦,阿昱呢?」
走進屋子之後,從看到倪幕念的激動心情中回過神來之後,余益民這才發現似乎沒有看到兒子的身影,詫異地問道。
畫外音︰咳咳,余爸爸,如果阿昱知道你居然也和余媽媽一樣有了兒媳婦兒忘了兒子的話,他該有多傷心呀?!%>_
「啊?阿昱……」
「老婆,爸……快出來幫我拿東西,東西太多了,我一個人沒辦法拿進來了。」
倪幕念正欲開口回答,門外便已經傳來了余凱昱那鬼狐狼嚎般的聲音。倪幕念這才突然想起來,他們這次在阿拉斯加給爸爸媽媽買了挺多東西的,雖然不重,但是卻是琳琳散散的很多,早晨是他們兩個人一起弄到車上去的,都裝滿了整個車子後座。余凱昱除非是三頭六臂,否則一個人肯定沒有辦法弄進來。
想到這里,倪幕念忍不住「撲哧」一笑,沖著余益民打了個招呼,便朝著門外跑去。
「爸,我先出去幫阿昱拿東西。」
「老婆,你終于出來了。你怎麼能扔下我一個人在這里就跑進去了呢?這麼多東西,你讓我一個人哪里來的三頭六臂全部拿進去呀?」
看到終于出來的倪幕念,余凱昱一邊用眼楮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堆滿了的東西,滿臉委屈地說道。
「我這不是出來幫你拿了嗎?」
看到余凱昱手上三五大袋的東西,倪幕念強忍著笑意,沒好氣地沖著余凱昱說道。而後便也拿起車子後座上剩下的一些東西,重新朝著屋子走去。
估計余凱昱剛才本來打算一個人拿完全部東西,結果到了後面才發現還是有幾樣東西根本拿不完的緣故,所以車子後座上剩下的東西不過寥寥幾件。倪幕念拿在手上顯得十分輕松,而余凱昱卻是滿臉糾結而委屈的表情。
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倪幕念便十分輕松瀟灑地從余凱昱的身邊經過,走進了屋子。壓根兒就沒有一點兒要替余凱昱分擔一點兒的意思。
看著倪幕念那赤果果的挑釁,因為余凱昱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只能干巴巴地任由著倪幕念囂張,而自己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
雖然早在過來的路上倪幕念就已經猜到了這一頓午飯定然會十分豐盛。但是當顧若桐和曲麗琴將準備好的美味佳肴全部整整齊齊地擺在了餐桌上的時候,她還是被眼前豐盛的佳肴給嚇了一跳。一時之間竟然被那些美味佳肴熱騰騰的氣息給迷住了,甚至連口水都差點兒忍不住流了下來。
這頓午餐何止是豐盛,簡直是十分豐盛!豐盛得甚至可以用饕餮盛宴來形容都不為過。
雖然蜜月之旅中,余凱昱都事無巨細地關心體貼著自己,甚至連吃飯的事情都安排得很好,自己的每一頓飯可以說都是吃的十分開心,十分滿足。但是,外邊的東西固然好吃,卻始終不如家里媽媽親手做的。媽媽親手做的菜,或許在味道上並沒有外邊那些大廚的手藝,但是卻因為那份心意,在做飯的過程中投入的那份真情而讓飯菜顯得格外的美味。
不知是否因為旅途太過勞頓的緣故,倪幕念只感覺自己近來的胃口似乎越來越好,每一頓飯都可以吃很多。而且是毫無停頓地吃,一口接著一口,一點兒都不害怕會因為吃得太快不小心被噎著。
雖然以前的胃口也一直都這麼好,但是和現在相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待倪幕念終于吃完了午飯之後,同在桌子上的人,顧若桐、曲麗琴,甚至連余益民都忍不住詫異地盯著倪幕念,好像懷疑眼前這個胃口如此大的人究竟是不是倪幕念一般。
看了看倪幕念,又看了看余凱昱,卻發現,似乎唯獨只有余凱昱臉上的表情依舊十分平淡,好像對于倪幕念這樣的表現一點兒都不驚訝一般。
不過,這也不能怪余凱昱,誰讓他在蜜月旅行的時候就早已見識到了倪幕念的「大胃王」。要驚訝也早就驚訝過去了,現在哪兒還會感覺到什麼驚訝呢?
「小念,吃飽了嗎?如果沒有吃飽的話廚房里面還有,我再去給你端。」
目瞪口呆地看著滿臉滿足終于放下了筷子的倪幕念,顧若桐小心翼翼地問道。看到倪幕念剛才吃飯的時候吶狼吞虎咽的模樣,她真的忍不住想要懷疑,究竟是不是在蜜月旅行中,兒子欺負了兒媳婦兒,否則的話,這兒媳婦兒怎麼會胃口這麼大?簡直就像是被餓了好多天一樣。
「啊?不用了,我吃飽了。媽,你們去客廳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就好了。」
估計是完全沉浸在吃飽喝足了的滿足感當中,倪幕念並沒有察覺到顧若桐等人臉上的異樣。
「不用了,不用了。小念,你和阿昱這才回來,吃完就先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們就好了。」
趁著倪幕念還沒有察覺出自己臉上的失態,顧若桐迅速收起臉上的表情,笑著說道,一邊還不忘沖著旁邊的余凱昱使了個眼色。
注意到顧若桐的眼色,余凱昱心里暗自偷笑,不過卻也還是十分配合地開口,幫顧若桐說話。當然,他之所以會開口的真正原因,大家卻也是早已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在顧若桐的心里,余凱昱早就已經是一個赤果果的有了媳婦兒忘了娘的形象了。
「老婆,既然媽媽這樣說那就讓媽媽收拾吧。時間不早了,我下午還有事,又不能幫你一起收拾碗筷。今天媽媽做了這麼多菜,你一個人收拾的話肯定要弄很久的。玩了這麼多天,你也辛苦了,後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了,最後兩天假期你還是乖乖休息吧。如果想要收拾碗筷的話,後面害怕沒有機會嗎?」
「小念,阿昱說的沒錯,你就乖乖地去客廳休息吧。順便和我說說這次去阿拉斯加都發生了一些什麼有趣的事情,或者有什麼好玩的東西,給我一點兒建議。下次我好帶你媽媽去。」
見狀,坐在一旁一向極少發言的余益民也忍不住開了口。
「小念,親家公親家母說的對,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正好和親家公說一下旅途中的趣聞。」
余益民的話音剛落,曲麗琴也跟著開口了,三個長輩一唱一和,三言兩語便把倪幕念原本想要說的話給全部都逼回到了肚子里去。
「那好吧。那就麻煩媽媽了。」
看著三位長輩一唱一和的模樣,倪幕念居然沒有發現不過幾天的時間,媽媽居然就已經和公公婆婆打成了一片,甚至還如此明顯地幫著他們,不覺讓倪幕念幼小的心靈感覺到了一絲絲挫敗感。當然,在挫敗感的同時,倪幕念的心里更多的還是欣慰。
原本她的心里還在擔心著,媽媽初來乍到,一時之間會不會不喜歡和公公婆婆相處,擔心她在相處的過程中會感覺到尷尬。
不過,按現在的情況看來,似乎是自己多慮了。
「嗯嗯,這樣才听話嘛。走吧,和你爸爸出去聊天吧。」
顧若桐笑著,便開始著手收拾起碗筷來。
「老婆,那我就先走了。你乖乖在家里陪爸爸媽媽。」
看了看時間,距離和林建濤約定的時間所剩不多了,余凱昱溫柔地對倪幕念說道。
「嗯。去吧。要小心,別不小心上了他的當。」
沖著余凱昱勾唇一笑,倪幕念柔聲叮囑著。
「小子,有事就趕緊去吧,難道你還擔心小念在家會被我們吃了不成?」
看著兒子和兒媳婦兒那親密無間的模樣,余益民的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但是嘴上卻還是十分不給面子地數落著兒子。
「好了,老婆,我走了。爸,我走了。我可是把老婆交給你了噢,您可要好好幫我照顧好老婆噢。」
余凱昱就是這樣的性子,既然已經被余益民那樣數落了,他也不怕臉皮再厚一點兒。
「知道了知道了。一定不會讓你媳婦兒少一根汗毛的!有事就趕緊走吧,不然待會兒去晚了。」
從前因為很少和兒子接觸,所以余益民並沒有發現兒子居然還有如此俏皮的一面,說話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會不好意思。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余益民的臉上滿是難得出現的笑容。
「老婆,我走了。」
沖著余益民傻笑了一下,余凱昱又趁著倪幕念不注意猛地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家。
沒想到余凱昱居然會直接當著長輩的面親自己,雖然只不過是蜻蜓點水,卻依舊害得倪幕念羞紅了臉。
原本就白里透紅的小臉蛋兒因為余凱昱那不經意的一個蜻蜓點水,頓時變成了一個熟透了的紅隻果,甚是可愛。
看著羞紅了臉的倪幕念,余益民的臉上十分不厚道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
「阿昱,你到了嗎?」
不知道是該說這人老了腦袋就會變得不靈光,還是因為這次的事情真的很急,才會徹底擾亂了他的心神。林建濤這聰明了一輩子,這次居然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約定的時間分明還沒有到,林建濤竟然就已經按捺不住撥通了余凱昱的電話。
「爸爸,我已經到門口了。您坐在那里呢?」
「你到咖啡廳門口了嗎?那你往里邊走,沿著右手邊的這條過道筆直走,走到最角落的這個靠窗的位置就是了。」
听到余凱昱已經到了門口,林建濤的語氣立馬發生了變化,卻沒有發現,語氣中那難以掩飾的激動和興奮早已出賣了他。
不過,余凱昱願意陪他繼續演完這場戲。他倒要看看,林建濤這一次究竟要玩什麼花樣兒。
掛斷電話,余凱昱深邃的眸色中不覺閃過一抹狡黠。對于余凱昱這樣的人來說,一想到冒險之後可以揭曉的答案,他的心里便是一陣難以抑制的興奮。
「爸爸,我是阿昱。」
按照林建濤說的,余凱昱走到了最里邊靠窗的位置。不需要有任何的懷疑,他就已經認定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林建濤。
因為,他和倪幕念,真的很像。
原本在看到岳母第一眼的時候,余凱昱以為倪幕念應該是長得比較像媽媽,眉眼之間都透著岳母的影子。但是,這一刻,當余凱昱看到了林建濤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倪幕念更多的是像他。而曲麗琴和林建濤似乎真的很有夫妻相。放在當初那個年代,林建濤和曲麗琴應該算是男才女貌,所以才會結合生出倪幕念這樣一個如此美麗迷人的美人胚子。
但是,那個女人肯定不願意听到自己和那個男人長得很相的話。
「阿昱嗎?來來,快坐,坐。要喝什麼?咖啡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服務員,點餐。」
雖說在找余凱昱之前,林建濤已經把余凱昱的資料都大概看了一遍,自然也看了不少關于他的照片,卻沒想到他的真人居然比照片上還要帥氣。而且,不過三言兩語便已經將他身上的霸氣徹底地展現了出來。
看著余凱昱,雖然他的臉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但是不知為何,卻依舊讓林建濤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仿佛他的一個眼神都會要將自己給冰凍起來一般。
「一杯白開水就可以。謝謝。」
淡淡地對服務員說了一聲,余凱昱便在林建濤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阿昱……」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余凱昱,林建濤的心里說不出的緊張,甚至連之前分明已經醞釀好了的話此時都忘得所剩無幾。
「爸爸,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是小夕的爸爸,也是我的岳父大人,都是自己人,和我說話不用有太多的顧忌。」
余凱昱這丫的果然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演起戲來一套一套的,如果他當年不是投身于軍事行業而是去了演藝圈的話,肯定也能夠闖出一片天地來。分明是假話他居然也能說得比真話還真,而且還是那樣的一本正經。如果現在倪幕念在旁邊的話,肯定又得狠狠地數落他一番。
「啊?阿昱……那個……呵呵,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開口了。不過……這話要說出來的話,我還真是有一點不好意思。如果不是真的被逼到了走投無路,我肯定不會這樣厚著老臉來找你的。希望你能理解我。」
尷尬地朝著余凱昱笑了笑,林建濤也算的上是一塊當演員的好材料。
「爸爸,都是自家人,不用那麼客氣。只是小夕找了您那麼多年,您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不事先和她見一面而是先找我,這讓我未免有點兒受寵若驚。」
拿起面前的白開水十分優雅地喝了一口,余凱昱的語氣依舊和先前那樣的平淡。不過,一樣的語氣,話語中的內容卻已經不再似先前那樣的平淡,而是略微帶上了些許話中有話的成分。簡單的言語之中,似乎帶著些許對林建濤的指責。
「啊。阿昱,我知道這是我的不對,但是……但是我現在的這個樣子,我真的沒有臉去見小夕呀。這次遇到的這個麻煩真的太嚴重了,如果沒有解決的話,我估計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去見小夕。甚至,如果被別人發現小夕是我的女兒的話,或許連帶著她都會被連累到其中。我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所以我現在只想要等這件事情解決了之後,好好地彌補小夕,好好地彌補這些年來我對她的虧欠。阿昱,希望你能夠理解一個做父親的心,能夠幫我這個忙,也給我一個贖罪彌補小夕的機會,好嗎?」
林建濤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自然也是一個聰明人,當然也是听出了余凱昱的話中有話。不過,這也恰恰又給他提供了一次演戲的機會。說著說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水,林建濤的眼眶中竟然已經氤氳出了一層薄霧,讓人看著好像他是真心懺悔一般。演的真真切切,簡直可以以假亂真。
「爸爸,是什麼事情,您說吧。」
和大多數男人一樣,余凱昱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煽情的東西,尤其是這種分明是一點兒真情都沒有的虛情假意。演得天花亂墜。
如果林建濤此時是在曲麗琴的面前表演的話,或許曲麗琴還會上了他的當。但是余凱昱是誰?堂堂K軍區最年輕最有實力的參謀長,他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林建濤給忽悠了?
如果不是這麼多年來余凱昱早就已經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更是培養出了這樣沉著冷靜的脾氣的話,估計林建濤的這番話還沒有說到一半的時候,他手上拿著的杯子里面的水就會全部轉移到了林建濤的臉上,給他眼楮里水分不足的霧氣添上一些水分。
「嗯……阿昱……事情是這樣的……當年……#!%¥!#&¥#……阿昱,你看,你能幫得上忙嗎?我知道這樣的事情可能讓你有點為難,但是我真的是走投無路,沒有辦法了才會不得已來找你幫忙的。如果連你都不願意幫我的話,那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阿昱,其實如果這件事情只是關系到我個人的名聲那倒無所謂。我最擔心的還是萬一被某些有心的人發現了我和小夕之間的關系,利用這層關系來打擊小夕那可就不好了。阿昱,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不為我著想,你也應該要為小夕著想一下吧?」
果然是有備而來,一旦打開了話匣子,林建濤肚子里一早就醞釀好的話便立馬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全部傾瀉了出來。
不過,林建濤似乎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余凱昱定然不會那麼輕易地就答應他。畢竟這件事情雖然很簡單,卻也是存在著一定的危險程度。但是,對于余凱昱這樣一個實力如此強大的人來說,自己的那點兒麻煩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壓根兒就不算是一件事情。不過,卻也是對他為人的一大挑戰。
所以,見余凱昱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林建濤的心里不禁一慌,竟然使出了殺手 ,卻又一次讓余凱昱看清了他心里的那點兒心思。
「爸爸,可是,這是原則問題。雖然我也不希望小夕受到任何傷害,不希望你們受到傷害。但是這畢竟關系到原則問題,恕我愛莫能助。」
眸色越變越深,仿佛在不知不覺中原本清亮的眸子已經染上了一層濃黑的墨色,烏雲密布,赤果果的暴風雨前的前兆。
「阿昱。我也知道這不是你的作風,觸及到了你的底限問題。但是,阿昱,如果連你都不願意幫我的話,那我就真的走投無路了。阿昱,要不你先不要這麼果斷地拒絕我,你先回去想一想,等你想好了之後再答復我。可以嗎?」
原本林建濤以為,以余凱昱對倪幕念的寵愛程度來說,只要自己把事情的利害牽涉到倪幕念的身上,余凱昱就要想要拒絕也不會好意思的。但是,余凱昱的反應卻已經徹底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沒想到自己都已經把話說的這麼直白了,余凱昱卻還是毫不留情地便拒絕了自己的求助。甚至連一丁點兒商量的余地都沒有留下。
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硬,林建濤停頓了幾秒鐘之後,便又重新開口,主動給余凱昱讓了一個台階,給他和自己都留了一個空間。
在林建濤這樣的人面前,在自己的生命面前,所謂的自尊早已不算什麼。無論什麼東西,甚至連自己妻兒的性命,都不及他個人的性命重要。
好死不如賴活著。或許就是對林建濤這樣的一個人渣最合適的概括。
安靜地看著林建濤,看著他那副令人惡心的嘴臉,看著他奉承諂媚的笑,余凱昱的劍眉不禁微微蹙起。停頓了幾秒鐘之後,強烈按捺住內心對林建濤早已如同洪水一般的厭惡,余凱昱緩緩開口。
「好吧。爸爸,我還有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服務員,買單。」
沖著服務員揮了揮手,余凱昱便直接掏出了錢包,主動買單。
他還不至于丟人到需要讓林建濤這樣的人渣買單。
「阿昱……」
見余凱昱付完錢就準備起身離去,林建濤不禁心里一慌,一時情急之下,他竟然忘記了余凱昱最討厭的事情,扯住了余凱昱的衣袖。
「爸爸,請放開我的袖子。我是敬重您是小夕的爸爸,我的岳父大人,所以才稱呼您一聲爸爸。關于你剛才說的那件事情已經觸踫到了我為人處世的底限,我真的愛莫能助。希望你能夠理解我。我相信如果小夕知道這件事情的話,肯定也不希望我因為我們之間的關系而違背了自己的良心,違背了自己的做人準則。爸爸,我尊重您,希望您也能夠尊重我。請您放開我的袖子,否則萬一被別人看到了不好。」
冷冷的一個回眸,余凱昱的眸色較之之前又深邃了幾分,黑沉沉的一片,烏雲密布,仿佛隨時都會打起一陣轟鳴的雷聲,立馬一陣暴風雨降臨。
「阿昱……我……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是一時情急,心里慌亂才一不小心犯了錯。對不起對不起,希望你不要記在心里。那……既然你還有事,那你就先走吧。阿昱……雖然你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很明白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畢竟,這原則是死的,人是活的。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原則也是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進行適當的調整的。阿昱,反正關于這件事情,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如果連你都沒有辦法幫我的話,那我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阿昱,我靜候你的佳音。」
對上余凱昱那雙冰冷的眸子,林建濤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戰,而後如同觸電一般迅速地將手抽了回來,眼楮更是不敢再直視余凱昱。仿佛此時的余凱昱就是一個主宰生殺大權的閻羅王,自己是生是死不過都只是余凱昱的一句話。
然而,不知道該說林建濤是只打不死的小強,還是應該說他的臉皮實在太厚。余凱昱分明已經把話說的一清二楚了,他居然還是這樣的死纏爛打,糾纏不清。而且一字一句之間更是比之前多了幾分威脅。
又深深地看了林建濤一眼,余凱昱的眼眸之中似乎出現了幾縷微小的閃動,而後便轉身邁開大步離開了這個因為林建濤的存在而讓他感覺到甚至連空氣都變得污濁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
動作是那樣的干淨利索,不著痕跡,讓人十分明顯地便可以察覺出他對這個空間的厭惡程度究竟有多深。
直到余凱昱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處的時候,林建濤臉上奉承諂媚的笑容才漸漸消失,最後只化作一抹和他臉上先前的表情截然不同的犀利。
勾唇一個冷笑,林建濤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和他這個年齡完全不相稱的犀利。
余凱昱的狠心和冷血果然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眸色漸漸加深,一束剛在瞳孔中漸漸匯聚,最終幻化成了一潑濃墨涂染在林建濤的雙眸。
看來,余凱昱這顆棋子自己是沒有辦法操控了。既然如此,看來自己只能另謀他法。
微微閉眼,只是下一秒鐘,林建濤的腦海中便閃現出了另外一個身影。
只是,不知道余凱昱回去是否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倪幕念,如果告訴了倪幕念的話,那麼,和接下來的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不過,轉念一想,林建濤心里的那絲顧慮便立馬被打消了。
余凱昱應該不會那麼愚蠢,把這樣明顯有損自己名聲和形象的事情告訴小夕。否則,以小夕的性格來說,以她的心軟,如果她知道余凱昱居然不幫自己的話,肯定會不高興的。
這樣一想,林建濤的心里方才被余凱昱澆滅的希望頓時又燃起了一束明亮的火焰。如同春草一般,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然而,林建濤終究只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或許過去那麼多年,林建濤都將所有的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才能這麼多年一直都過著風生水起的日子。但是,不知道是該說林建濤太過愚蠢,還是真的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過了這麼久舒坦的日子的他,竟然忘記了一句古話,月滿則盈,水滿則溢,興久必衰。一旦太舒坦的日子過久了,必然會迎來一次沉重的打擊。
而這次讓他遇到麻煩的事情,只不過是他報應的一個開始。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或許才是真正對他的報應。
當妻兒都被他傷透了心,對他失望透頂,當他想要找人幫忙卻窮途四壁,人人對他避而遠之的時候,便是他真正報應來臨的時候。
林建濤不知道,雖然在過去十年的時間里小夕一直都在尋找著他的下落,心里一直都對他懷著憧憬,但是,在她和曲麗琴重逢的那一天,就在短短半天不到的時間里,曲麗琴說的那些話便已經將自己在她心里十多年來一直保持著的高大形象徹底摧毀,甚至連一點兒灰燼都不剩。
如今的小夕再也不是當年的小夕,甚至也不是一個多月前剛回到M市的小夕。而是已經成為了一個視他為仇人的小夕。
然而,林建濤卻一直愚蠢地生活在自己那太過天真的夢里,一直無知地因為所有的人都是無知的,以為這麼多年,自己已經將當年的事情徹底地毀尸滅跡,再也不會被任何人察覺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但是,林建濤卻忘記了一個道理,污穢的謊言終有一天會暴露在陽光下。正如林建濤這樣的人渣,定然會在將來的某一天承受到應有的懲罰,徹徹底底地從這個世界被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