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的嬌妃 094 一片傷心畫不成

作者 ︰ 小靜言

清華殿內,唐允一臉焦急的在廳內來回踱步,雙眼不停的往門口掃視。等來等去,還是沒看見個人影,心急如焚的重嘆一聲,跺著腳跌坐在太師椅上。

"十四,"唐賢快步沖進殿內,大聲喚道。唐允猛一抬頭,眼里閃出亮光,跳起身,奔面向門口去迎,嘴里一連迭聲的喊道︰"七哥,你可回來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十一哥他逃了!丫"

听到最後一句,唐賢皺起了眉梢,冷聲質問道︰"他今天不是該上朝了嗎?怎麼會逃?"

唐允臉上顯出愧意,低聲囁嚅道︰"他是來上朝了,下朝之後,說想出城逛逛,我想著他被囚禁在府中這麼長時間了,實在郁悶,一時心軟就把手牌借給他用,還派了房副將跟在他身邊。沒想到,他們一出城,房副將就被一伙人圍攻,十一哥趁亂就逃得不知所蹤了。"

低垂著頭,唐允不安的瞄了唐賢一眼。得七哥重任,讓他代政一天,沒想到弄出了這麼大亂子。十一哥的對七哥的憎恨和反叛之心,形于心,顯于口,朝中之人莫不知曉。他這一逃,定是回了西南兵營,到時舉兵一反,必定會引發了一場混戰。而這一切,皆因他一時疏忽而起,想到這,唐允心里痛悔不已,又氣又急又愧,就感覺有熊熊烈火在灼煉其身,頓時五內俱焚。

"看來他是早就計劃好了。你的大意,不過是助他早日行動而已。"看出他的窘迫不安,唐賢寬和的望著他,凝聲分析著媲。

"七哥,我已經派兵去追,眼下,我們該如何應對?"唐允急切的想補救過錯。

"既然他早有計劃,想要追上他已經不大可能。"唐賢蹙眉深思,沉聲道︰"十四,你馬上出發,趕回西北兵營,將兵力迅速調集在與西南城的交界點--赤蘭山。再派人通知白雲飛,請他幫忙派兵駐守在西國的蘭城邊關,以防萬一。"

"是。"唐允重重一點頭,急忙轉身而去,飛奔出宮,連夜同房副將,馬不停蹄的趕往西北兵營。

三日之後,唐賢收到唐允的飛鴿傳信---重兵已調赤蘭山。當日朝堂上,唐賢委任左承相代政,並入住慶和宮照看太子,自己親率五萬精兵趕住西南府城。

左承相是慧妃娘娘的親哥哥,因皇帝唐正由慧妃撫養長大,自幼時就跟著左相學習,所以左相也是朝中力保太子繼位的元老重臣,在朝中勢力頗為強大,不過,他後繼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名叫左玉。因為左相年事已高,身體一直是女兒左玉在照料,承相就求了唐賢,準他帶著女兒一起入住慶和宮。

雲落呆在王府,每日除了去看唐凌,就再無事可做,因為懷孕,身子越來越倦怠,一日中總有半日是在睡覺。似總也睡不夠般。不過,在矮教老頭的精心調養和冬雪的細心照顧下,雲落顯得膚色瑩潤,體態雍容,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她的行動越來越緩慢,但的她的身子倒比從前還要精力充盈。每日幫唐凌按摩,也不覺得費力。

冬雪在一旁看著她鞠著大月復便便的肚子,坐在床沿幫三王爺按腿,就緊張心疼不得了,連聲喚著︰"王妃,讓冬雪來伺候三王爺吧。您這樣,萬一傷著孩子,可如何是好。"

"無礙的,都八個多月了,這孩子听話得很,在里面乖著呢。"笑著剛一說完,肚子里就起了動靜,雲落忍不住的"哎喲"叫出聲。

冬雪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慌忙上前扶住她,急問︰"怎麼了?王妃。"

倒抽一口冷氣,雲落一手撐腰,一手撫著肚子,緩緩站起身,低笑著說︰"沒什麼,這小家伙肯定听到我說他了,踢了我一腳。"

冬雪松了口氣,開心的笑了。扶著雲落走到外廳矮塌上坐下,矮老頭听到動靜,也走了進來。見雲落撫著肚子,慌忙上前詢問︰"王妃可有覺得不適之處?"

雲落笑著看他,無所謂的說︰"矮先生幫我探下脈也好,這幾日總會感覺到他在胎動。"矮老頭會意的一點頭,上前伸手探脈,片刻,面露輕松之色,嘴角帶著笑意說道︰"王妃不用擔心,胎像穩沉,胎兒發育得很健康。這段時間胎動增加,可能是因為他調皮好動。"

冬雪和雲落听到,皆是心中大悅,相對一笑,喜不自勝。"若是王爺知道,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冬雪一時歡喜過頭,心中所想,就沖口而出。"

雲落臉色一怔,原本的神彩黯然退去。自從那日他被高林接回宮中,到如今,已是整整小半年的時間,王府里再也沒有訪客,十四不來,他也不來。日子就這樣的靜悄悄的過去了。雲落也樂得自在,恬靜安怡的過著每一天。不去打听,不去探望,甚至不去想。

但是有冬雪在身邊。有高林每月定時的往返于王府和宮中,她還是知道了許多的事情。她知道十一王爺逃回西南,舉兵反對唐賢。他和十四率兵圍城,只圍不攻,除罷士兵,百姓商家皆可自由通行,西南城內百姓照舊安居樂業。這使唐平的反抗變得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唐平被前後包圍,唐賢和十四駐守的赤蘭山地勢優渥,易守難攻,他又不敢輕易出擊,只能囤守城內,時間一長,糧草不足,對城內百姓實行征糧,百姓不滿一年交兩次軍糧,多與官兵發生沖突。唐平兵力自內潰敗,只能舉旗投降。

"年關將至,天氣寒冷,王妃還是早些回院休息。"矮老頭看著她憂思出神的樣子,不免擔心,連忙出聲提醒。以為自己多嘴惹了她不高興,在一旁暗暗自責的冬雪,也連忙附和著︰"是啊。空氣潮濕陰冷,看樣子,今夜恐怕有雪,王妃早些回房歇著才好。"

長吁一口氣,雲落抬眼看向內廳的床上,鄭重而認真的說︰"矮先生,不論多晚,他若是醒來。你一定要先來通知我。"

矮老頭一驚,眼里閃過一絲不安,慌忙掩飾著垂頭應道︰"在下明白。"

唐賢的上半身是已經全部恢復了知覺,隨時都有可能會清醒過來。可是他的下半身,卻如萬年冰山一般,冰涼麻木,任憑他如何施針,仍然是毫無反應,只能每天不停的按摩熱敷,促進血液流動,才能不至于敗血壞死。按王爺的吩咐,他一直瞞著王妃,眼下還有一個月,王妃就要臨盆。矮老頭暗暗祈禱,三王爺還是晚點醒過來才好啊!

回到西園正廳,剛燃起碳爐,門外就飄起了雪花,倚窗望著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雲落和冬雪都覺得興奮不已,暖了壺茶,備了些熱點心,雲落坐在窗前,跟立在身這的冬雪,說著,看著,笑著,不知不覺就入了神。沒人注意到一個披著黑靡貂毛裘衣的男子走近了正廳門前。

"雲落,雲落。"喊了兩聲也不見有人應門,唐允大手一推,冷嗖嗖的風就夾著潔白似冰的雪花呼嘯著闖進屋里。踏門而入,唐允瞧著倚在內廳窗前的怔神兩個人,提高音量,又大呼一聲︰"雲落,"

被突然而來的寒意和男人的聲音驚醒,兩個一起回頭去看,透過紗縵隱隱見一個男人立在廳中,皆是一驚,起身走了出來。

"哎呀,是十一王爺啊,瞧您這滿頭的雪。"冬雪驚訝的呼叫出聲,低笑著,上前伺候著他除掉身上的裘衣,以手中絲絹輕輕拍打著他頭上厚厚的一屋白雪。

雲落也是又是驚訝又是好笑的看著他,說道︰"你也是,下這麼大雪,知道穿裘衣,怎麼不帶上帽子。"

朗朗的低笑出聲,唐允顯出孩童的天真,眨了眨眼,道︰"好久沒看這雪,這樣在雪地里走走,心里就覺得痛快。"

雲落嫣然一笑,理解的沖他點點頭,將手中熱茶遞到他手上。"這雪雖看著美好,卻是寒氣滲人,別凍壞了身子。哪,暖暖手。"冬雪見狀,放好唐允衣服,就趕忙,又去沏了杯熱茶在暖杯之中,遞到雲落手上。

咧嘴一笑,唐允高興的捧著暖茶,坐在矮塌之上,門被冬雪關上,屋里很快又恢復了熱哄哄的暖意。

"雲落,七哥讓我來接你進宮,後天就是小年夜了,他想和你一起過。"坐了好一會兒,見雲落也不主動問他,唐允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小心的盯著雲落臉色,低聲開口說道。

似沒有听到他說的話,雲落娛自低頭飲茶,雙楮遙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冬雪見狀,一躬身,道︰"奴婢去準備晚飯。"退了下去。

門一關上,雲落就拉下了臉,沒好氣的瞪了一臉假笑的唐允,嚷道︰"十四,你怎麼也學得這麼虛偽世故,還到我這里來替別人當說客?"

唐允見狀,臉一耷拉,委屈的喊︰"哎呀,你們兩個把我夾在中間,還倒過來怪人家?不是你跟七哥說的,叫他什麼話來問我。弄得七哥這半年都沒給我好臉色看。"

听他這麼一喊,雲落想起來了,抱謙的看了他一眼,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唐允趕緊抓住機會,輕聲勸道︰"雲落,回宮去看看七哥吧。這半年來。他憔悴了很多,在赤蘭山時就整天宿的不睡覺,還病了兩個多月,身子弱了許多。"

眼神一滯,心不禁的狠抽了一下,暗自吁氣,好一會兒,雲落才淡淡的說道︰"在宮里,自然會有人會關心,照顧他,又何須多我一人。"

唐允微一驚,瞪大眼楮怔怔地瞅著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勸了。這時冬雪推門進來,手里拎著食盒和一壺酒。雲落招呼著唐允在桌邊坐下,冬雪擺好酒菜,又退了下去。

雲落玉手執壺,斟了兩杯酒,端了一杯放在唐允面前,笑著說︰"來,今天是故人歸來喜相逢,恰有飄雪迎客風,良情美景潤我心,一杯醇酒意更濃。我們喝一杯。"說著舉起了酒杯。

唐允喜悅的閃動著黑眸,又擔心的問︰"你這個樣子,還能喝酒嗎?"

"這個是矮先生獨門秘釀的藥酒,對孕婦很有好處。"雲落微笑著解釋。

"那我喝了不會有事吧?"唐允更擔心了。睜大眼楮盯著她說。

不耐的瞪他一眼,雲落徑自舉杯,一飲而盡。見她飲得如此干脆,唐允頓時被感染,嘆了口氣,舉起杯子豪氣的說︰"好,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哦,不是,陪美人……好像也不對,陪七嫂吧。"

雲落一听,心里氣了,伸手拍了他一下,喊道︰"喝酒,吃菜,不準胡亂說話。"

"是,是,"唐允連忙裝出唯唯諾諾的樣子,心里樂極了,笑得身子搖搖欲墜。雲落高興的笑著,舉起杯子,與他的重重一踫,又一口喝盡了杯中之酒,這樣一干杯,兩人相視一笑,情緒就松懈下來,你一杯,我一杯,逐漸放任的喝了起來.

唐允心里惦記著雲落的身子,手握著酒壺便不放松了,酒倒進自己杯子里的次數越來越多,漸漸就覺得醺醺然,飄飄然了。雲落不勝酒力,雖說是秘制的藥酒,平時她也是只淺酌一兩杯,不曾似今晚這樣隨意的喝過。沒一會兒,也有些薄然微燻,雙頰潮紅,暈暈然了。

酒干人盡興,唐允喚了冬雪進來,看著她扶著雲落進到內廳歇息,就起身取了自己的裘衣披上,準備出門離去。冬雪急步從內廳走出來,喚住了他︰"十四爺,王妃說,讓您轉告王爺,她過得很好,很平靜,希望他也能珍惜這份平靜。"

眸光暗沉,唐允輕輕一點頭,轉身走出王府,跳上馬趕回了宮中。

獨坐在清華殿,清冷而空寂的大廳中,唐賢同樣在把酒酌情,卻是一片的孤獨淒涼。高林守在一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幾次想上前勸解,卻又是嘴里無詞,不知該如何開口。在他看來,王爺的沉靜穩重,溫潤老成,都是源于他心懷萬仗,饒是再危急困難之事,在王爺那里,輕易也驚不起一絲波瀾。因此,他極少見著王爺有如此失意落寞的時候。如今為了王妃,全然無了往日風采,渾身上下散發的孤苦,實在讓人不忍睹目,這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吶!

"高林,去外面迎著,十四爺回來了。"正恍然暗自思忖著,突然听到唐賢的一聲呼叫,身子不禁一瑟縮,回過神,抬腳急沖到門口,抬頭一看,果然,十四王爺搖晃著身子,踉蹌著腳步,朝殿門前來了。

"哎喲,十四爺,您是這是喝醉了?"急忙上前扶著,瞧著十四王爺滿臉漲紅,一身的酒氣,不禁暗暗為他捏把冷汗。王爺派他去當說客,他自己倒喝醉了回來。這不用問,也能猜到說服的結果了。

唐允拼命維持清醒,睜大眼楮看清是高林後,憨然一笑,高聲叫道︰"是你啊。高總管,我七哥在里面吧。"

高林大驚,慌忙低聲急勸道︰"是,王爺在里面等您呢。十四爺,您小點聲,別人王爺看出來您醉了。"這一勸,唐允也是一驚,酒意頓時清醒了不少,穩了穩身子,挺直站好,用力的呼氣吸氣,好一會兒,才邁步走進殿內。

"七哥。我回來了。"有意站得遠遠的,唐允小心翼翼的盯著一臉平靜的唐賢。

"她怎麼說。"冷聲發問,唐賢盯著手里杯中之酒,目光緊窒。

"雲……七嫂說,"吞吞吐吐之間,飛快的轉著迷迷蒙蒙的腦子,努力地回想著雲落的話,可一時,竟一句也想不起來。只怪那酒,後勁太大,時間越久,越上頭。這下急得他心如貓撓,但一急,倒是記起來臨走時,冬雪的話。來不及細想,就急忙地照實說了︰"她說,她過得很好,很平靜,希望您也能珍惜這份平靜。"

星眸暗動,唐賢面無表情的舉杯飲盡杯中之酒,而後慢慢起身走到一臉拘謹的唐允身邊。冷然的問道︰"喝酒了?她陪著喝的?"

身子一晃,心咚的一聲就沉到地底去了。認錯的堆起滿臉笑意,小聲的囁嚅道︰"七哥,就喝了一點點。下次不敢了。"

抬手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溫潤的聲音透著滲人的寒意,︰"天冷了,下雪了,太廟的雪厚了,年祭時路就不好走了。明天你去打掃打掃。"

"是。"哭喪著臉,唐允痛苦又無奈的應聲。唉,還好,只是一天。門外的高林朝里面瞄了一眼,也替十四爺慶幸著,還好,只是掃一天的雪。

"高林,去倚香園。""是"連忙挑燈跟了上去,高林一路低頭走著,正納悶,王爺怎麼突然就想通了,下午冷妾來尋王爺,說了晚上備了酒在倚香園候著,王爺卻是一人獨坐到此番夜深。

走到倚香園門口,唐賢突然頓住身形,默然駐立良久,高林趕緊跟著停在了一旁。不一會兒,停下的雪,又漫天的飄舞起來,唐賢抬頭看天,悵然低嘆出聲。驀然調轉身子,又朝來時的路走回去,邊走邊說道︰"高林去備車,回王府。"

高林一驚,怔住了神,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應聲︰"是"小跑著就又快步跟了上去。

潔白的雪,將屋頂街道,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瑩亮光芒襯的天都放著亮,馬車 轆在一整片的白雪上,軋出兩條直直的車線,馬兒的蹄子再印上幾朵調皮而凌亂的小花,寒冷的雪夜,透著一股淒然絕倫的清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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