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的嬌妃 134雲起雲散巫山現

作者 ︰ 小靜言

太子特赦,將冷依依移出天牢,由木離子帶往怡和宮醫治。雲落神思恍惚的隨著眾人行到怡和殿,侍衛將昏迷中的冷依依抬進內室,木離子,鐘太醫,矮老頭急忙跟隨去。西若奇和唐賢面面相對,各坐正廳兩側。雲落依在西若奇一側坐下,面色陰沉晦暗,神情頹然而沮喪,情緒低落到極點,腦中一片茫然,她不願意再思考任何問題,就怔怔的,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微微垂著頭,眼簾輕閃,盯著腳下泛著玉綠色瑩潤光亮的地面。

唐賢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雲落,神情凝重而憂慮。此刻,看似他在擔心著內室里命懸一線的冷依依,其實,他的心就如他的眼楮一般,全神貫注的聚集在她的身上。冷依依的手段,他心中有數。料定了她此次同往常一樣驚而無險,但她引雲落至天牢,真正的目的又何在?

西若奇眼神來回掃視,瞧著他們各有心事,陰沉郁悶的樣子,輕蹙眉頭,提議道︰"王爺不如先送雲妃回府休息,這里,有我守著就好,一有消息,我會親自去府上通知二位。"

雲落身子微微一動,抬起頭,看了西若奇一眼,聲音有些沙啞的說︰"有勞公子。"起身一屈膝,就轉身走出門外。候在門外的左虎,隨身就跟了上去。唐賢幾步趕上,沖左虎道︰"本王送雲妃回去。你回去守著"左虎後退一步,福身道︰"是。"

侍尉將馬車備在宮門前,雲落看了一眼,遲疑著,身子一動不動。許久,沖侍尉道︰"給我備馬。"

"給本王也備馬。"唐賢接著對侍尉吩咐道。侍尉應聲,趕緊跑開,牽了兩匹宮馬過來。雲落上前幾步,迎上去,牽了一匹灰棕的馬兒,伸手一扶侍衛,騎了上去,接過馬鞭,揮手揚鞭,狠狠的抽打在馬兒身上,馬兒受痛頓時前蹄騰空躍起,仰頭嘶鳴,撒開四條腿,拼命的朝前狂奔而去。

神情一驚,唐賢上前一把推開牽馬的侍衛,飛躍上馬背,疾追而去媲。

雲落一手緊勒馬僵繩,一手揮動馬鞭,不停的抽動著馬兒,馬兒就如離弦的弓箭般,朝著城外,飛馳而去。在她身後,唐賢臉色愈發沉重,策馬緊緊追來,不遠不近的,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雲落听著耳邊忽忽而過的風聲,心漸漸的平靜下來。抬手一扯韁繩,偏離道路,騎進了一片空曠的草地上。唐賢緊跟著她,奔進草地,就這樣一路往前,越騎越遠,綠地開始被一片濃密的樹林包圍。不知過了多久,飛快的速度帶起凜凜清風,吹散了雲落堵塞在胸口的一股悶氣,馬兒越騎越慢,她四面一顧,入眼全是茫茫綠色,抬頭望天,一片烏雲庶日,辮不出東西南北,她似乎是迷路了。

見她終于將馬停下,他一直提吊的心放下了一半,趕緊快馬趕上,冷靜又鎮定的對她說︰"雲落,快下雨了,我們去前面避避。"

心一定,她暗暗松了口氣,還好,他認識路!輕輕點了下頭,就隨著唐賢騎進前面的樹林中。林中的路越走越窄,雨點嘩啦啦的落下來。兩人都跳下馬急步向前走,沒多大一會兒,就全身淋濕透了。

"哎,你到底認不認識路啊?這條路,怎麼看,也不像能走出去啊?"雨水順著頭發流落頸間,濕透衣襟,冰涼著皮膚,雲落凍得牙根輕磕,瑟瑟發抖。看他只一個勁的往前走,似也沒個目的地般,昏亂而無緒。腳步加快的繼續朝前走,唐賢頭也不回的喊︰"這應該不是出去的路,但肯定有避雨的地方。"

心猛的一沉。她失望又慍怒的回喊道︰"你怎麼知道,要是沒有……"閉上嘴巴,眼中猛然一亮,她頓時驚喜的呼叫起來,不顧雨水淋進了嘴巴里。

"真的哎,你看,前面有間房子。"小路盡頭,果真有一間房子。兩人欣喜不已,牽著馬,快步奔去。房子荒廢已久,房前堆著陳舊的木柴和雜物。唐賢拴好馬匹,回頭看雲落,她已經冰得嘴唇發白,臉色發青,唐賢讓她先躲進屋里,自己抱了木柴進去生火。

"你把衣服月兌下來。烤干些再穿。"蹲子,一邊把火堆撩旺,一邊對她說著,起身溫柔又關切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門外。雲落關上門,飛快地除掉衣物,放在火堆上烤干了內衣,就趕緊穿上,接著走到門邊。一把拉開,房門,揚聲喚著同馬兒一同,站在矮小露雨的屋屋檐下的唐賢︰"外面風大雨大,又沒有地方避雨。你快進來吧。"

唐賢走進屋里,黑眸暗動,心中喜悅,她的溫柔,她的關切,還會因他而起。目光不在他身上做片刻停留,她別開眼神,在屋里尋了些干草堆放在地上,毫不忌諱的坐子。

"你把衣服都除下去烤烤。"見他除了外衣,穿著濕濕的中衣坐在對面。雲落好生奇怪的看著他說。︰"不必忌諱,不要說你我還是夫妻。以前跟爹爹邊關探軍之時,我亦見過許多士兵袒露著身子。你月兌就是了,我不會介意的。"

"哦?"他哦聲嘆問,聲有不滿。雖然知道兵營之中,這種事是極為平常之事,但腦海里聯想到當時的情景,他還是如哽在喉,心里不是滋味兒。

"現在回想,我當初會喜歡上你,也許就是因為在兵營之中看多了豪放不羈的男人,才會被你斯文儒雅的外表迷惑。"汕汕的說,雲落抱膝坐在軟軟的干草堆上,圍就著暖暖,紅紅的火堆。好整以暇的望著他,突然覺得人生就好像這場肆意的騎行,突然而來的風雨,瞬間的迷失一樣,可遇而不可求,驟來驟去,皆有天意。

她不合時宜的坦然,令他更加心神不寧,伸手在火上烘烤著衣服,他眸光沉沉的注視著,鼻息微重,很認真的對她道︰"雲落,你心中有氣,要發脾氣,你就叫一頓,喊一頓,罵罵人,打一架……什麼都可以!不要這樣假裝不在乎,會讓自己更難受。"

"我是很生氣,你和唐凌,還有漠兒,竟然聯合起來,演了一場這麼精彩的好戲,獨獨將我蒙在鼓里。這段時間,我的傷心,擔心,流淚,痛苦,全因你們而起。而你們卻都是假的。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能力再信任別人。"水眸清透,閃著一股靈氣。她伸手扯過他就要掉到火里衣袖,幫著搭在一旁的支架上。

"不過。我並沒有假裝,唐賢,就在剛才,我突然感覺到,其實我們之間,難受的,不應該是我。曾經我對你的愛,真心誠意,純潔而真摯,不含一點兒雜質。盡管我的愛的沒有得到回報,但我的心是坦然的,並無愧欠。"眸光清澈,凝視著他,雲落嫣然而笑,嬌美容顏上滿是釋然後的輕松神色。

唐賢的心越沉越低,直跌落地底下,黑眸集斂著傷感和失落,他神情惶然的望著她。心悄悄的在顫抖,身體里涌起一股難以控制的焦躁,還有一點他不願正視的害怕!她真的看開了,真的要放棄了,真的要離開他了嗎?為什麼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她可以如此雲淡風輕,置身事外般,冷靜而鎮定的談著他們感情。難道說,她已經做了全部的準備嗎?

正當他滿腦胡思亂想的,估測著,雲落再次開口,徹底證實他的預感。

"唐賢,在李大姐家時,我就說過。我們之間只談政事,不談感情。如今叛亂已定,三哥也不再會有謀反的可能。太子有你輔佐,不出幾年,就可登基親政。大唐盛世,永流百年。當初先皇將虎符藏于金刀之內,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讓我將虎符交還于你的手上。不過,如今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他陰沉著臉,黑眸暗藏怒火。

"要你休書一封。"她很自然的說著,淡定而從容,似在說一件極為稀松平常之事。這更加激怒了,心中正燃燒著即欲爆炸的小火球的他。

"白雲落,當初我與冷依依相守,你偏要擠進來,做這個七王妃,如今,令我愛上了你,又想如此灑月兌,輕輕松松的就抽身離去。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你當我唐賢,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騰地挺直身子,隔著越燒越旺的火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臉漲得紅,目眥盡裂的,他突然一臉凶惡的沖她大聲吼叫著。

嚇了一跳,雲落打了個冷顫,好無辜的仰面望他,被他氣勢洶洶,盛氣凌人的樣子驚得愣怔住,許久,才回過神來。什麼嘛,好好跟你說,竟然這樣吼我。

"你做什麼這麼大聲說話。你當初娶我,不就是為了兵權嗎?如今我人也給過你了,兵權也還給你,你佔了這麼大一便宜,還委屈什麼?真正會受委屈的人是我,好不好!"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她冷漠如冰,淡聲說著,不帶一絲情緒。

"委屈?"他又驚又喜,又悲又氣。神情怪異的看著她,語氣謙然的問︰"你是指,我和冷依依,還是指我娶了林語柔為側王妃?"

如果她在意的是這些,那就證明,她心里愛的還是他,想到這,唐賢不由得興奮起來,心里迅速涌起一股美滋滋的甜蜜來。可還沒等他有一分半秒的陶醉。她就轟然淋頭一盆冷水,將他的心涼透透。

"你想什麼呢?我是在擔心,你休了我之後,我帶著兒子再嫁,肯定會錯過很多好男人。我選擇的余地就小了很多,這才是天大的委屈嘛。"極為認真而鄭重的睜大了眼楮,反駁著他。

唐賢頓時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瞪視著她,驚得下巴都快要掉到胸口上去了。咬牙切齒,滿臉恨意噴薄而發,他從來溫潤的俊美面容,扭曲成一團,字字如冰的喊道︰"白雲落,你還妄想帶著我的兒子嫁人。好,你嫁一個,我就殺一個。我看這天下,有誰敢娶你!"

"不娶就不娶,兩情相悅又豈在朝朝幕幕,反正嫁給你,有了名份,我也沒感到有多幸福。沒有名份,說不定,兩個人的感情會更真摯,更穩固。"雲落站起身,一邊拍著身上的干草,一邊說著。漫不經心的模樣,令唐賢瞬間抓狂。

臉色鐵青的緊繃著,他神情非常嚴重的繞過火堆,欺近她身邊。雲落警惕的抬眸看著他,腳步向後一退,見他怒氣沖沖,就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你放心,我肯定在你休了我之後,再去找別的男人。絕對不會讓你戴上綠帽子的。"

唐賢已經氣得七竊生煙,體內的熊熊大火快將他的五髒六腑都烤糊了。雲落這麼一說,他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了,氣昏厥過去。氣極反笑,他薄唇一勾,笑得詭異而魅惑。幾步上前,將雲落縴細如柳的柔軟腰肢,控制在一雙如鐵如鋼鐵的大掌之中。

"看來。你早已迫不及待。"籍著強壯大腿的力量,將她圍在懷中,俯身垂首,帶著熱力的嘴唇,在她耳邊輕語,噴灑出的溫熱氣息,烘烤著她頸間柔女敕敏感的肌膚。

僅著內衣的兩具身體,不留縫隙的緊密相貼,她當然知道,他的意圖何在。輕輕抬起頭,嬌艷欲滴,似雨後紅花般的柔女敕唇搬,輕輕掃過他的薄唇。他呼吸一滯,身子僵硬。

"王爺,冷依依現在還生死未,您對臣妾如此,是不是顯得對她太過無情了一些?"冷聲質問,濃重的嘲諷意味,刺疼了唐賢耳膜。松開些力氣,他微微側開身子,讓自己可以緊緊的盯著她那雙明媚如陽,清澈如水的靈眸。

"她不會有事。強勢如她,是絕不會自殺的。"

輕蹙眉頭,眼生厭惡,朱唇輕抿,她澀然而笑,道︰"原來。我又被騙了一次。你看,當我真心真意去關心一個人時,最後得到的總是虛假和欺騙。"

星眸暗沉,他憐惜而體恤的注視著她,大掌撫上她柔軟而充滿彈性的背部,輕輕摩挲著,擁抱她入懷。雲落臉露疲憊,無力的將頭往唐賢肩上靠了一靠。

"我好累了。王爺,曾經的傷心,如今的恍然,臣妾真的不願意再繼續下去,求王爺體諒,放了雲落吧。"雲落閃動著睫毛,落下兩滴淚、淚珠滴落臉頰,落在唐賢的手背上,如被熱物灼傷般,大手猛的一抖。唐賢一看她哭了,心慌意亂,眼底就涌出痛楚,默然無語地闔閉上眼簾,雙臂一環,將她摟得更緊了。

大雨一停,兩人就牽馬往回走。靜寂的樹林,彎曲窄狹的小路。兩人一前一後,相隔無語。只听見馬兒踢踢踏踏踩在林間小路上,走出了樹林,烏雲已經散去,太陽經過大雨的沖洗耀眼無比。有風吹拂過臉上,散發出清新而怡人的自然泌香,令人聞之陶醉。

翻騎上馬背,唐賢側身凝視著她,目光深深︰"雲落,你曾說相思我十八年,我一直在想,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可以深重到令人忘了年月,如今我明白了。沒有你在身邊。我度日如年。現在換我來相思于你,不過。我怕我會等不了十八年,就因相思病而死,所以,如你所願,我給你十八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在這段時間里,能找到你認為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我就放手,休書會在你們大婚之日奉上。"

"臣妾多謝王爺。"雲落微笑頷首,心里劃出一抹痛楚。原來放手,可以這麼容易,一念之間,一句話而已。

唐賢策馬先行,行出幾丈,停住馬兒,回頭凝望雲落良久,復又揚鞭揮馬,飛奔而去,雲落悵然,嘆了一口氣,雙腿用力一夾馬肚子,追隨著他回到城中。

冷依依果然沒死,木離子將她救活,木寒趕到盛京,強行將她帶走,木離子隨唐賢進宮,以年老之軀,跪立于殿前,向太子負刑請罪。唐賢為救恩師,亦開口向太子求情。太子雖痛恨冷依依,但顧念唐賢輔佐之恩,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雲娘娘,您不會怪漠兒吧。"太子遷居清華殿,唐凌,唐賢,輪流進宮輔助太子。英兒吵著要見漠兒哥哥,雲落無法,在準備南行之前,將他帶入宮中,見太子一面。

"漠兒怎麼突然有如此一說?"雲落望著冬雪將玩累的兒子抱出大殿,回頭看著太子,一時未能領會,不解的問。

"冷依依謀害太後,設計爭搶世子,還欲毒害于雲娘娘。犯下這麼多不能饒恕罪行,但漠兒礙于七皇叔的懇求,還是放了她。"太子鄭聲說,神情肅穆。渾身氣質,已顯皇者威儀。

雲落一怔,思慮少時,望著太子,語有深意的說︰"太後之事,你七皇叔當日已經查實,與她無關。至于她與我之間,不過因愛生妒,因愛生恨,又是因你七皇叔而起,當初我強行介入他們之間,也是有過錯的。加之,她對我的傷害,並不嚴重,我亦無心追究。倒是你,漠兒,她一直加害于你,你不因此而恨她嗎?"

太子神情一稟,道︰"母後曾跟我說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漠兒生于帝皇之家。承接江山大業,遭人嫉恨算計,仍是必需的磨歷。好在漠兒福貴命厚,有雲娘娘和各位皇叔保護。如今漠兒仍然安好,亦無須對此等之輩趕盡殺絕。"

好氣魄,心里暗暗贊嘆。雲落安心的沖太子點頭。起身朝太子端然福身,太子一驚,後退一步,驚問道︰"雲娘娘,此舉何意?"

"太子為一國之君,雲落行禮自是應當,雲落受先皇之托,保管金刀虎符,但雲落一介女子,何德何能。先皇之意其實是欲將金刀托于七王爺唐賢。只是當時為防冷依依利用金刀謀亂,才轉托于雲落之手。今日雲落將金刀交于太子,請太子他日于朝堂之上,轉交七王爺。"

太子聰慧,听出她的話外之音,上前扶起雲落,眼楮晶亮仰望于她,誠然問道︰"雲娘娘是打算離開盛京嗎?"

雲落起身,垂眸淺笑,眼含不舍的憐愛地看著太子,道︰"我打算帶著英兒南下,游覽大唐南國風光。"

"那雲娘娘一定不要忘記,要和漠兒通信,回報平安,還有,一定要回來看望漠兒。"急聲囑托著,太子臉色一黯,離別傷感之情泛滿臉龐。

伸手將太子摟在懷中,雲落眼框濕透,感動而愴然的低聲喃喃︰"漠兒放心,雲娘娘一定記得。"

金鑾殿上,百官列位而立,議處政事,政事議罷,李公公揮動絲拂,揚聲道︰"七賢王上前,听封。"唐賢听旨,上前福身。

李公公端著金盤,走上高台,太子自身上取上金刀,放在金盤之上。太子高聲宣道︰"先皇御賜金刀虎符于雲妃,雲妃讓出,今本太子特賜于七賢王唐賢,掌管虎符,握大唐兵權。"

李公公走下高台,躬身將金刀奉于唐賢面前。唐賢取過金刀,臉上卻是沉郁凝重。低聲道︰"臣謝主龍恩。"

百官艷羨不已,看向他的眼神,又多了一分敬畏。唯有唐凌,暗暗苦笑一聲,對他心中悲悶,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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