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位的伏神戟躍然于空中，極月兩手用力，凌空將白虎伏神戟空握于手中。
巨大的神力，將極月的長發吹得凌亂，一身錦素衣在空中獵獵生風。
這場景讓五彩想起來第一次看見極月的時候，那時的他也是如此一身白衣，墨絲在空中翻揚飛舞。
就在白虎伏神戟穿透五彩左腕的時候，她還在痴痴地看著極月出神，剎那間面色蒼白如血，飄渺而無力。
白虎伏神戟穿過五彩的左腕，牽扯著她整個人飛起來，而後被狠狠地釘在地上。
五彩張了張嘴，不知是要說話還是喊疼，可是卻沒有人听到她的聲音，因為第二只朱雀位的伏神戟已經直奔她而來，右腳腕處傳來劇烈的疼痛，還有骨頭碎裂的聲音，生生地將她想要出口的聲音逼了回去。
不止是五彩，連整個凌霄寶殿上的眾仙神都傻了眼，沒有人敢發出絲毫的聲響，只看著紫微真君用一支支伏神戟將五彩一次次刺穿。
那伏神戟掠過他素白的袍袖，夾帶著他獨有的淡梅香氣，五彩試圖看清他的表情，可是卻覺得眼前一片氤氳，視線模糊，只余痛覺清晰。
青龍伏神戟，右腕……
玄武伏神戟，左腳腕……
如同用盡了所有仙力一般，極月從半空之中緩緩下落，那一身白衣未曾沾過一絲血跡或泥污，整個凌霄寶殿靜的，只能听見極月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走到五彩的近前。
五彩匍匐在他的腳邊，身下已經匯集成一灘血泊，那原本鵝黃色的七重紗衣也被層層浸透，只留一抹血紅。
「五彩上神，多謝你替我受了這四支伏神戟，滋味想必不好受吧。」極月那曾經淡然的眼神中，流露出得是露骨的不屑。
五彩看著他，連皺眉的力氣都被抽干，她動了動嘴唇，不知是想說話沒有力氣，還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將五彩無力的樣子盡收眼底，極月搖了搖頭︰「情愛一事，上神還是略顯稚女敕了。我奉勸上神還是潛心修行，既然仙界容我不下，那我便重返妖界，落的個逍遙自在。」
五彩看著極月的視線已然模糊朦朧，听完他此話，忍著劇痛搖了搖頭，每動一下都是牽筋扯骨的痛。
她不信。不信他真是妖界奸細，不信那日風吹他衣袂飛揚之時，說心中有蒼生是騙她，不信他為了避開四只伏神戟，故意將她作為擋箭牌，替他受了這致命之擊，不信他接近她是別有用意，不信他至情至性都是子虛烏有。
「哦，上神是舍不得我嗎？」極月一笑，邪魅之色飛上眉眼︰「不知上神願不願意同我一起回妖界，做個妖後呢？」
那溫潤如玉的眸染上一抹妖嬈，與先前她重傷之時，心疼的眸光不同，與曾經暢談六界，閃爍慈愛的眸光不同，與落梅飛滿衣袖那日，熾熱望著她的眸光不同。
可縱使如此，縱使他真是妖界奸細，縱使他真的利用她，縱使他真的欺騙于她，她也願兌現昔日那句「上窮碧落下黃泉，千里相隨不相棄」。
已經干涸的嘴唇，張合間帶出三個低啞難听的字︰「我…願…意…」那雙杏眼雖已迷蒙，可卻閃著堅定的光彩。
極月一愣，隨即彎子，看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句的說道︰「可惜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