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築,紅豆將手上珠串摘下,置于身前。驅動全身仙力游走體內,珠子感知主人的用意後開始光芒大放,八道魂魄從珠子內飛出,圍繞著紅豆緩緩靠近。開始行進困難,但最後都被收進了她體內。收回涌現的仙氣,紅豆閉目任魂魄在體內消化,感覺身體在漸漸發生變化,每一寸肌膚像被撕扯般疼痛,骨頭則猶如被一刀一刀的削過,毛孔不斷的收縮,一張一合之間紅色的衣衫已被浸透。
每到這個時候,只有想起他,紅豆才覺得每一寸的痛,受的都值得。
初見他時,她剛從人間界歷劫歸來,身上沾染的七情六欲還未來得及沉澱,上萬年修為剛剛歸身。甚至連氣都未來得及喘上一口,便听聞惡蛟在極南天將天捅了個窟窿。
那時仙界甚至不知她已經皈返,如此大事若她不去,那群仙界的蠢貨應該是半點辦法都沒有的。極南天位于天界的極南之端,不過所幸她就在附近。
神識開始催動,她轉瞬間便至。還未及看清那窟窿,便看見有一白衣男子立于不斷傾瀉的九天神水之下,單憑一己之力將水又引回了九重天。
大量真氣外泄,頂著九天之水的沖擊,硬生生將水折回天之裂痕,吹得他衣袂飛揚,墨色長發飄散空中,毫無章法。但那身影卻筆直如松,同他心中念想一般,毫無動搖。
她緩緩靠前,他全神貫注竟未曾察覺。
九天之水何等的威力,虛耗仙力又將水引回,在她看來此人無異于螳臂當車。所為「心系蒼生,救世為己任」便是如此吧,耗盡自己所有仙力,縱使于事無補,亦要拼盡全力一試,眼見水勢越發難以控制,五彩慌忙回過神,念訣結石。
無數小石飛至殘破的邊緣,綻放出五彩的光芒,從周圍漸漸如織補一般,將洞口越縮越小。她結完最後一顆五彩石,他也將最後一滴水引回。
簡色的素白長錦衣,玄紫色暗線繡出待放的寒梅,從衣角一路延伸至腰際。他轉身,長發飛揚過細長的眼角,好似被筆鋒勾勒出的絕美輪廓,邪魅的樣貌卻因眼中淺淡的神色顯得出塵而不染,仿若被白雪緊緊包裹一般。
「多謝仙僚出手相助。」他笑,仿若千萬樹梅花同時綻放。
那個場景便像鐫刻在她心中一般,哪怕是修為盡毀,元神盡滅,三千年朝暮替交,卻未曾忘記絲毫。
直到身邊跪滿了來頌賀的群仙,她才晃過神,那人卻早已不在。
她隨便抓起身邊的一個小仙問道︰「剛那個白衣服的,是誰?」
「上神請明示,哪個白衣?」
「就剛引回九天之水的男人。」
小仙恍然大悟般,說起他的名號似乎有些吞吞吐吐,「回上神,那是紫微真君。他乃是……」
再接下來的話,她了無興致听,全因心都被一個名字佔滿。
「紫微君。」
身前的珠串漸漸落于紅豆腿上,**蝕骨般得劇痛也都漸漸消散。
幻化出一面明鏡,鏡中的人兒已然是及笄待嫁的少女,雖帶著幾分稚氣,卻清麗月兌俗。臉蛋雖還稚女敕,但卻透著隱約的清麗,眸子愈發的深邃清晰,微微上揚的眼角,已經刻畫出了未來將流盼生光的神采,長發垂腰。她隨手挑了根紅色發鏈隨手一系,只有發尾處發帶那俏皮的幾顆珠子叮當作響,流露出少女的氣息。
輕撫著眉心處,那閃著耀眼光華的五瓣烙印,已經越來越清晰。借著第五魄的消化,靈力的增長,她的樣貌變得像十四、五歲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