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看著眼前的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終是將心中的大石放下。如今了斷了與極月的這一切恩與怨,她也該就此離去了。
就在她轉身欲走之時,不知何處飛來一道仙氣。
「魔族休走,若非爾等從中作梗,我仙界何以會同妖界有一場廝殺,兄弟們,今日我們便替六界除害,收了這兩個魔族!」
五彩低頭望去,說話的正是她為數不多的死對頭,武德星君。
武德星君發狠地看著五彩,她以為能夠全身而退嗎,他絕對不會這麼放過她。如今玉帝已死,他再回天界也毫無實權,只怕會被極月處以極刑,若是他不得好死,那麼她也絕對不要想好好的存活于世丫。
受了鼓動的天兵天將們也高舉這手中的兵刃,口中高喊著誅殺魔族。更有一些上仙慫恿極月,「紫微真君,當初都是魔界的陰謀,我們應當替天行道,誅滅了他們啊!」
五彩掃了極月一眼,見他想要開口,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即使是他,此刻也說不出一句維護她的話吧媲。
她一身黑色,自魔界而來,跟隨魔尊,被稱為右使,縱然白口亦莫辯她的身份。極月身為一個剛剛洗月兌冤屈的真君,又能說些什麼呢。
武德星君見極月默不作聲,首當其沖地喊道︰「將士們,跟我殺啊!」
魔尊扭過頭看著五彩,「要大開殺戒嗎,右使?」
五彩搖了搖頭,身形左右晃動,閃避開沖著她飛來的一道一道仙氣,只是越是躲,下一道來得便越是快、越是多。
五彩撐開一道護盾,攔截了層層疊疊而來的仙氣,冷不防便看到了武德星君舉刀到了她的面前。
下一刻,一道芒光生生將武德星君劈成兩半,大地不停地震動,五彩呆愣地看著身前的這個男子,他雙手持著龍淵,一身金色護在她身前,「想殺她的盡管過來,來一個,我便殺一個,來兩個,我定殺一雙。」
「天泉……」縱然她已經擺明了魔族的身份,縱然她說不會與他再回極南天,他還是會毅然決然地拔劍挺身,哪怕是面對著曾經守護了幾十萬年的仙界,他依舊毫不猶豫的亮出了他的龍淵寶劍,不惜與仙界為敵,亦要維護于她。
這一刻,她才算大徹大悟。原來真正的愛不是心中容納天地蒼生,而是為了她一人,敢與天地蒼生為敵。
這一次,她也終于懂得了。原來自己對于極月的是出于救世上神的仰慕,在她的心中,所謂救世上神定當是如他那般,白衣飄搖敢為蒼生請命,不惜將自己作為代價。
這個男子,她多想苟且偷生的活在他的身後,任憑他擋去所有的風霜雨雪。倘若時間能夠倒轉,她想,她在第一次便不會離開極南天。她寧可放開救世的責任,做一個躲藏在他身後的小女子。
一身青衣也走到了天泉的身旁,他仔細地抽出鰭紋劍,橫在身前,「若是想要踫我師父一根毫毛,也要從我身上踏過去!」
五彩目光再移,「有裊……」
「還有我!」霜辰一揮大氅,八條尾巴懸在空中張牙舞爪,平添了許多氣勢。
「你們……」五彩的眼楮漸漸濕潤,模糊地看不起前面,但是她卻看到三道最堅定的背脊擋在她的身前,就算她與天地為敵,這些背脊亦不會動搖一絲一毫,不管她是救世上神還是五芒山的地仙,不管她是妖界少傅或是魔界右使。
他們,都沒有將她背棄。
驟然間天地無聲,一抹漆黑覆蓋了整個大地。
五彩抬頭向天望去,巨大的黑色一點一點的覆蓋著日光,直到這個青天白日,漸漸被黑色所覆蓋。
站在五彩身後的魔尊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這時辰來的剛剛好,真乃是天助我也。」
他自身後一把抓過五彩,與她十指相握。
五彩突然感覺身上的力量整源源不斷的從他們相交的十指流失,「你要干什麼?」
「干什麼?」魔尊露出一抹猙獰地笑,「你該不會以為這麼幾千年來,我是在白白閉關吧?」
「五彩!」天泉听見五彩的怒吼才發現身後的異樣,剛提起龍淵,卻看見魔尊的手狠狠地覆在了她的脖頸之上。
「戰龍金神?我呸!」魔尊笑的更加狂妄,「如今她就在我手上,只要我微微一用力,她便會真的魂飛魄散,這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天泉雙眸微微眯起,眼中的盛怒外露無遺,但是腳下卻一步都再也不敢邁出,「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魔族若有所思地看著天泉,「我突然想起,你和我之間還有一筆陳年舊賬沒有算清楚,自然還少不了前些日子,你趁著我閉關,掃蕩我魔界之事。」
「說吧,你想我怎麼樣才肯放了她?」天泉痛快的將龍淵立在身側。
「說真的,你那護體神光金燦燦的,我以前看過便覺得很刺眼。」魔尊用眼角斜了一眼天泉。
听他是嫌自己的護體神光刺眼,天泉嘴角扯了一個鄙夷的笑,雙手握拳,護體金光在大綻之後,便消失殆盡,「何必拐彎抹角,若是想要我這條命,你便直說了吧。」
魔尊搖了搖頭,「我的確是要你死,但是卻不能讓你死的輕而易舉。」
揮手間千萬道黑色直奔天泉而去,而天泉只是立在原地,甚至動都未動分毫,生生將這些黑色之力接了下來。
「就憑這些想要我的性命?只怕是難了些。」天泉嘴角牽起一抹笑,甚是狂妄。
五彩緊緊地盯著他絳紫色的衣袍,上面細細密密地開始變深,她知道如今他定是渾身千瘡百孔,只不過那些紅色被他絳紫的長袍所掩住。
「魔尊,夠了!」五彩在他手下狠狠地掙扎著,「他若是死了,我定不會獨活!」
魔尊在五彩身上微微用了一些力道才將她再次控制在手中,「你威脅我,憑什麼?」
五彩斜起嘴角,「你若是想要我的性命,早就拿走了。一直留著我,難道不是因為還有更加重要的作用嗎?只怕我死了,你就功虧一簣了吧?」
雖然局面混亂,但是五彩的腦子卻突然清醒,魔尊絕非是只需要她作為誘餌來報復天泉,一定是還有什麼其他重要的計劃,而她不得而知。
「如此一看你也不傻,」魔尊冷哼一聲,抬頭看著漸漸被遮蔽的太陽。「等到逐日來臨,黑暗覆蓋整個六界,那時你便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麼。」
五彩抬頭望向天空,她也曾听說過「逐日」,不過听聞六界幾萬年才會有這樣一次,此刻上界神力被大大削弱,反倒是下界妖魔之力暴增。單憑魔尊一個,他能做些什麼呢。雖然想不通,但是五彩心中有著一絲又一絲的恐懼,若是一個小計劃,絕對不會耗費魔尊幾千年時間閉關,更不至于天泉屠戮了魔界,他還在閉關修煉,他究竟要做什麼呢?
感覺身體之中的力量一點一點被抽離,五彩的身子漸漸癱軟了起來。魔尊抽空了她以內所有的力量,但是卻獨留了五道神力不敢觸踫,就在黑暗即將覆蓋整個大地之時,五彩突然間想到了魔尊的意圖,她掙扎著想要掙月兌魔尊的束縛,卻如同蚍蜉撼樹。
魔尊冷冷一笑,「如今才想到,已經晚了。」
就在最後一絲黑暗覆蓋大地之時,五彩覺得有什麼通過她的血脈,躋身進入了她的軀體,然後在她腦中響起的是魔尊非男非女的聲音,「我早已經告訴你了,我要的是‘你’。是你太笨,想了如此久都想不到。」
「你,你在我身體里面?」五彩慌張地問道,卻覺得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不,從今往後,這便是我的身體,你擁有的五道神力也將歸我所有。」魔尊放聲大笑,「這世上,再也沒有誰能夠阻擋我吞並六界,哈哈哈。喔,對了。還有一個礙事的家伙,不過他馬上就要消失在六界之中了。」
「天泉……」五彩想要揮動自己的手臂,卻覺得全然被困住一般,倒是都是軟綿綿的,「你不要傷害他,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事到如今,我很好奇,你還有什麼資格與我談論條件?不會放過我,我倒是想知道,你要如何不放過我呢。」
「魔尊。」縱然她身體動彈不得,可是她的聲音卻帶著滿腔的怒意,「若是你敢傷及天泉的性命,我縱然豁出一切,定要與你同歸于盡,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同歸于盡?」魔尊笑的更加陰森,「你以為憑現在的你,想死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嗎?等到戰龍金神一死,這世上在沒有誰能比得過我們五道神力和我魔尊之力的融合,那時哪怕你想要與我同歸于盡,都找不到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