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連夜暗中派出人手去查,第二日晌午,傳來密報,查無疑點。他拿著密報站立朝堂久久不語,靜安寺南越皇帝臨別時的眼神讓他怎麼也不能安心。
滿朝大臣卻很高興。
雖然和親之人自己選婿,這在和親史上是聞所未聞的,但南越王態度懇切,又因查無疑點,南越提出的這個條件實在也算不上什麼,,所以劉徹也就答應了。
和親之日定在小年那日。
轉眼年末,何雪冰行動漸漸利落。大雪紛紛下了幾日才停,大地山川全披了白衣。
何雪冰清早轉醒,陣陣梅香撲鼻而來。梅林離她的住處有一段距離,怎會有這麼大的香味。轉動眼瞼,入眼處一大瓶一大瓶的紅梅放在屋子的四周,何雪冰嘴角輕揚,起身披衣下床,伸手從一瓶紅梅底下取出素箋,「勁風吹過傲雪骨,冰雪林中著此身。一生有約心不悔,玉雪晶瑩結同心。(打一植物)!」
何雪冰如沐五月春風,心中驟暖。提筆寫下「梅花」二字,轉身叫來青瑪「代王上朝去了?」
「是。」
「公主,你派人把早膳送去一榭閣,我要去那里用膳。」
「公主,代王臨走時吩咐奴婢不讓你出門,你身子剛好,天太冷了。」
「沒關系,路並不太遠,我穿的厚實點。」
青瑪無奈,派人先去打掃,自己找來何雪冰的披風,扶著她走向一榭閣。
站在閣下,她並不急于進去,而是吩咐青瑪一起與她堆兩個手牽著手的雪人。
「公主你進去吧,我和夏荷她們來堆。」
何雪冰看了看一臉擔憂的青瑪,收回手,慢慢步向閣內。
滿屋的書泛著淡淡的墨香,與對面梅花的香氣融合,匯成一股清新悠遠的香氣。
何雪冰端起桌上的蓮子粥走向窗前,邊吃邊看青瑪她們堆雪人。雪人堆得很慢,青兒的雪大多投向夏荷、夏蓮姐妹倆。一開始夏荷姐妹倆只是躲,後來開始慢慢地回擊,一個接一個雪球拋向青瑪,青瑪邊跑邊求饒,頓時冷清的院子變得熱鬧起來。何雪冰嘴角不由噙笑。
劉義下朝回來,何雪冰卻不在屋中,只有琪兒迎出。
「王後呢?」
「回代王,王後在一榭閣等您。」
反身出院,快步走向一榭閣。遠遠地就听到銀鈴般嬌脆的笑聲,劉義加快了腳步。
大雪漫漫,梅花依然迎雪綻放。
何雪冰看到挺拔俊逸的身影健步走來,水眸中蘊了笑,快步走出一榭閣,跑向那高大的身影。劉義張開雙臂緊緊地擁住了懷中嬌小的身子,為她緊了緊披風,「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在屋內,青瑪怎麼沒攔你?」
剛才正鬧得高興的青瑪、夏荷姐妹倆,早已嚇得低頭立在一旁。
何雪冰笑著掃了一眼她們︰「青瑪、夏荷、夏蓮去把箏和笛拿來,另外再端些點心和茶來。」
三人如蒙大赦,急急地跑出了他們的視線。
何雪冰揚著輕笑看向劉義︰「代王,難得有這麼大的雪,梅花映雪,我們正好在一榭閣上臨雪賞梅。」邊說邊拉著劉義走上一榭閣,開大窗,並肩立于窗前。
窗外,天地一色,唯有眼前的梅林為天地添了一抹燦爛的顏色。白梅與雪融為一體,梅中有雪,雪中有梅。紅梅卻在白雪的映襯下,益發的嬌媚燦爛。有的梅花開的正鬧,清靈靈的擁抱著浩瀚的藍天,有的蓓蕾初綻,冰骨錚錚的立于枝頭。
一陣風吹來,卷進了幾縷雪花,劉義擁住何雪冰迅速退後,站穩腳,低頭看向懷中人,「冷嗎,雪兒?」幽深的黑潭中蘊著暖暖的關懷。
何雪冰笑著搖了搖頭,緊緊地偎進了溫暖的懷中「代王,雪冰一直喜歡桓伊的《梅花三調》,今日應景,想與代王笛箏合奏一曲,可好?」
伸手接過青瑪遞來的笛子,俊顏帶笑,「好,今天我們就是那桓伊和智凱主持。」
清越,悠揚的笛聲繞過殿宇,穿過梅林,直上雲霄;清雅、悠然的箏聲隨著笛聲一路飛越。笛聲嘎然一頓復又急轉,一如寧靜的西湖掀起萬頃碧波,跌宕起伏;又如蒙古草原異軍突起鐵馬奔馳。箏聲也是急轉,清越中蘊著宏厚,合著笛聲。青瑪的眼前仿佛有勁風吹過梅林,雪中寒梅卻是傲骨錚錚、斗雪綻放。笛聲漸趨緩和,箏聲也轉悠揚,笛音帶著箏聲一路前進,慢慢的合成一音,走向雪白的天地,傲立在枝頭,臨風起舞,飄然若仙,隔眾人與天地外。
一曲而終劉義起身擁何雪冰入懷,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擁著彼此,還天地于彼此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