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涵站在自己的院落已有一個時辰。天幕漸漸黑沉,她身上穿的極少,冷風如刀般吹過,她卻恍若未覺。婢女春草趕著出來,小聲勸道︰「王後,時候不早了,天氣冷,我們回去吧!」
趙涵緩緩轉頭,笑著看向春草︰「我們回去吧!」
春草看到趙涵臉的那一刻,心神一顫,那張絕美的臉上漾滿了笑意,但含水的杏眸里卻是寒冰利劍,冷意森森。
這些時日王蕭不斷出入王府,有時秦懷柔會和他一起來,但大多時候都是他一人來,一來就會和劉義關入書房,最少也是大半時日。何雪冰大約明白,王蕭怕是朝廷命官,是劉義布在民間的眼線。今日劉義、王蕭已關在書房半個時辰,書房的門依然緊閉,何雪冰笑著搖了搖頭,回身帶著青兒、琪兒去向一榭閣找一些書來消磨時日。
書房里劉義和王蕭相對而坐,王蕭神情嚴肅的向劉義報告著近來京城個個行業的動向,劉義喜怒不形于色,靜靜地听著。講完動向,王蕭又從懷里取出密函遞于劉義,「代王,絲綢囤積的不法商人我已暗中查出,還有藥材生意,茶葉生意也已查出。」
接過密報,劉義打開掃了一眼︰「做得好!」有了這些名單,就能給幕後黑手一記有力的回擊。
送走王蕭,劉義開始擬定行動計劃。青兒慌張地跑來,聲音顫抖,「代王,王後暈倒在一榭閣,流了好多血。」
劉義扔掉筆,一步跨過青兒,奔向蘭湘院。本是暖意融融的心如掉冰窟,只覺得天地一片冰冷。疾步跨進門王太醫正在給何雪冰施針,粉白的衣裙下半截全被染成紅色。本有幾分紅潤的臉色,現在卻是蒼白如雪,整個人安靜地躺在羅幔里,如千年沉睡的雪蓮。
他的心如遭凌遲,腳步虛浮的走向何雪冰,坐于榻上,執起縴白的手指,一起摩挲著那張淡雅的素顏。
王太醫看的心痛︰「代王,王後這次雖然凶險萬分,但臣一定會全力保她們母子平安!」
劉義抬眸如蒙大赦,滿心的寒冰頓化去一半,安靜地放下蒼白的手指,起身退離一段距離,不影響王太醫施針。
大約有半個時辰,何雪冰才悠悠轉醒,水樣的雙眸張開的那一刻,劉義身上的寒冰頓去,仿又站在暖暖的春風里。
王太醫一停下收針的動作,劉義立刻跨步到何雪冰面前,坐于她的身邊,伸手輕柔的撫向她的臉頰,「雪兒,痛嗎?」
何雪冰展顏輕笑,「不痛,雪兒很好。」伸手想撫向劉義緊鎖的眉頭,但剛伸到一半就無力的垂下。
劉義伸手握住何雪冰急速垂下的手,一起伸向自己的眉頭,幽深的黑眸看向何雪冰,內里是濃得化不開的寵溺。
何雪冰心一痛,「代王,我想听听你彈得《梅花三調》。」
劉義俯親了親何雪冰的額頭,起身走向琴前,悠揚的琴韻響起,穿過寒冰,迎向春天。
何雪冰慢慢的在琴聲中沉沉睡去,劉義直到彈完才停下手,起身走向外間,走向王太醫︰「王太醫,雪兒暈倒是有人所為嗎?」
「是,王後暈倒表面是因為身體虛弱所致,實則是中毒所致。所中之毒極其厲害,臣只能暫時壓住,但不能去除。臣失職,請代王處罰!」說著俯身向劉義行禮告罪!
劉義眼內寒光驟現,「王太醫不必自責,你已盡力,快起來!」
「代王,當務之急是找出下毒之人,給王後解毒,時間長了我怕影響孩子!」
劉義望向窗外,他已極其小心,雪兒衣食起居他一一作了防範,身邊的人都是心月復,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看來他還是小瞧了趙涵,小瞧了南越皇帝。想動他的雪兒,那也得看看他讓不讓。他疾步轉身走出蘭湘院,現在該是他給他們顏色看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