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趙昧已在宮中他的寢殿內,四周一片明黃,在溫暖的燈光下更顯得和煦如春,可是他卻覺著身子冷的厲害。
從榻上迅速地起身,打開殿門走進夜色,揮退了要跟著的侍衛和宦官,慢慢地走向何雪冰從前住的寢殿。
整個殿內黑沉沉地,沒有一絲光亮,他卻覺著身子暖了幾分。縱身跳上殿中的一棵桂樹,伸手從懷中拿出何雪冰走時掉落在地上的笛子,慢慢地放于嘴邊,悠揚的旋律慢慢滑出,似問又似答,突然笛音一轉,風卷白雪,天地蒼茫,一樹樹一支支的梅花卻迎風傲立枝頭,冰骨錚錚地對著凌厲寒風。
大殿一角的燈光亮了起來,趙昧呼吸一窒,手中的笛子慢慢滑落,一曲《梅花三調》七零八落直到慢慢消散。
飛身縱下,奔向溫暖的燈光處,伸手欲推門,卻又縮了回來,難道真是他的笛聲喚回了他的冰兒!從前他從不敢吹這一首曲子,怕她頭痛,更怕她恢復記憶。
門吱的一聲,在他的面前緩緩打開,雲兒立身在門前。
趙昧看了一眼雲兒,「小姐睡下了嗎?」
雲兒一怔,紅腫的眼楮里淚珠再次奔騰、涌出。嘴張了張卻沒有聲音發出。
看到雲兒只管流淚,卻不說話,心中一陣寒冷,伸手推開了擋在門前的雲兒,幾步走到何雪冰的寢殿,外間他的被子整整齊齊的放在榻上,趙昧看了一眼,腳步未停地走向里間,伸手欲掀起簾幔,手卻停在了半空。
這樣一個姿勢他保持了很久,手才緩緩放下,轉身走向外間他的床榻,掀開了被子,和衣躺在了榻上。
他不是不了解他的冰兒,他的冰兒像雪又像梅,晶瑩剔透,高潔出塵,淡然紅塵,雖柔弱但卻冰骨錚錚。知她喜梅、他卻不得不拔除梅樹,知她喜听《梅花三調》,他卻從不敢奏起。
自何雪冰小姐走後,皇上每天都是半夜來這里,所以雲兒每天都在何雪冰和皇上住的主殿點上一盞燈。
趙昧踏著月色慢慢行來,白日里朝堂的疲憊在他踏進這個殿門時慢慢消散,這里有他的冰兒。
早已躲在樹間的趙緒默默地看著趙昧走向主殿,黑沉沉的眼眸中滿是擔憂,今日听雲兒向他匯報,皇兄讓她小心照顧雪冰姐,還要一一問過雪冰姐的衣食起居,他的心中不由一沉。
這幾日在朝堂上,皇兄又變回了那個遠遠隔開了眾人的人,依然是一臉暖如春風的笑,可是眼中卻是冬日里清冷的湖水,無半分暖意。可是在這里,他的眼眸和臉上都帶著難言的溫暖。
趙緒眼眸酸澀,他幾時見過這樣的皇兄,他的皇兄一直都是邁著堅定地步伐,一步步走向前,不管前面的路多麼難走,他都會向前走下去,可是踫到了雪冰姐,他卻要催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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