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何雪冰的異樣,劉義收回眼眸,伸手摟向她的腰,「怎麼了,雪兒?」
「代王,雪兒是大宛的公主!」
劉義一听,心中也是不由一寒,怨不得他百思不得其解,原來打的是挑撥兩國關系的主意!這也許還是表象,怕是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王太醫,本王的毒可能配出解藥?丫」
墨黑的眼眸深邃一如深潭。他要記起雪兒!他不要忘記她,不要忘記他深深愛著的嬌妻。不要讓有心人利用他的忘記,傷害雪兒!
「老臣無能,目前還不能!」代王是千金之軀,在沒有十分把握下,他是不敢給他用藥的!
看來只能找到下毒之人,只有他才會有解藥,可是既然要給他下毒,他不達目的,怎麼會輕易給他解藥!「除了服下解藥,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還有一種方法!」
「是什麼?」墨黑的眼眸波光瀲灩,帶著驚喜和急切。
「就是通過相似情景的刺激,靠你的強大意志來記起,但是這種方法,代王會很痛苦,而且恢復記憶的時間也不會太短!媲」
「好,我們就用這種方法!王太醫,本王該如何去做?」低沉的語氣中含著滿滿的堅定,還有絲絲的期待和釋然。完全不在意他可能經受的痛苦!
「代王,我們不用這種方法!」何雪冰伸手握住劉義的手,水樣的眼眸淚花盈盈,「雪冰只要你現在知道我是你的雪兒就好了!」她不要眼睜睜看著他疼痛,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听著何雪冰的話,王太醫心中也是一酸。
劉義回握住何雪冰嬌小的手,唇邊漾著笑,溫柔地看向她,一如春雪初融,把她罩在他的柔情里,「雪兒,我要記起你!如果沒有了我們的記憶,我會更痛的!」
「代王,……」何雪冰還想再說,可是劉義卻摟緊了她,眼光看向王太醫轉換了話題,問起了匈奴郡主。
「匈奴郡主的毒是怎麼回事?」看到雪兒昏迷著躺在床榻上的那一刻,他就明白,雪兒並沒有下毒,是他冤枉了她,不是雪兒,那就是匈奴郡主自己下的毒!她這一招是在試探他對雪兒的情嗎?
「回代王,那毒是極普通的毒藥所致,不是西域所產!」
「知道了!」她要陷害雪兒,怎麼會用西域所產之毒呢!
「雪兒的膝蓋腫了,給本王一些消腫之藥,你下去吧!」
今早的事情王太醫也隱隱听說了,現在看來是真的了,心中不由心疼冰兒,這孩子受了太多苦,好在現在代王雖沒有記起她,但卻信她,「是,」王太醫從醫箱里拿出最好的消腫化瘀的藥,遞于劉義,轉身出了門。
劉義再次小心地擼起了何雪冰的套褲,盡管已經看了一次,但心中還是不由懊悔和心痛。
「代王,我自己來吧!」
劉義搖了搖頭,「雪兒,你忍著點。」說著,小心地把藥膏抹于何雪冰的膝蓋處,動作輕緩的慢慢揉開。
「雪兒,疼嗎?」
「不疼!」看著劉義一向冷淡的臉上,處處透著小心,處處透著自責,處處含著傷痛,何雪冰心如沐在暖陽里,她原以為,在他恢復記憶前,再不會溫柔待她,但是這一刻,他卻做了。
「雪兒,給我講講我們的過去吧!」找不到解藥,他也要記起她。
「好,就從我們認識開始吧!」
這一講,從傍晚一直講到了朗月高掛,劉義沉浸在他們的故事里,听得或喜或悲,胸中的柔情就像夏日的藤蔓,越長越大,越纏越高。
原來他和她的雪兒擁有了這麼多,可是他竟然忘記了她!黯然神傷時,突然覺著周圍是如此的靜,猛地扭頭,見何雪冰頭窩在他的臂彎里,水樣的雙眸緊緊地閉著,他的呼吸一窒,猛地坐起,「雪兒,你怎麼了?」
暗夜漆漆,他只听到他急促帶著絲絲顫抖的聲音回蕩在屋內,修長的手指顫顫地伸向小巧的鼻端,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手指。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原來是睡著了,小心地為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睡姿,又為她攏緊了被角,這才慢慢地躺回她的身邊,伸手擁她入懷。她的睡顏極其安靜,只是如山黛眉間依然籠著輕煙。他許了她生生世世,他就該是她安穩的依靠,可是這一路走來,都是她在給她安穩的世界。從今後,他該接過她手中的船槳,讓他為她來掌舵。
心漸漸安定,困意襲了上來,這一覺二人睡得極沉,直到日上三竿。
他們睡得極其安穩,但是有人卻是睡不下。
蕪翠軒的木夕晴本以為劉義去問罪于何雪冰,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可是她從午膳一直等到日落,左看也不見人影,右等也不見人回轉。
直到一彎新月掛于天空,照得她屋內一片清冷寂靜,她再也等不下去了,事實是什麼,她要揭開謎底,叫來了木兒,「你去打听一下代王去了哪里?」
「是,王後!」木兒匆匆走出屋門,融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木夕晴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投入到暗沉沉的夜幕中。幾分惆悵,幾分落寞。怔怔地看向窗外,又是一個新月初升的夜晚,如果是在匈奴,這月色必定純美聖潔,一覽無余,不會像此刻這樣的躲在樹影間,投下斑駁的影子。
心中不由酸澀,如果是在匈奴該多好,即使不能每天見他,但也能感受他的氣息,可是如今她卻身在大漢的清河剛王府,與他隔了千山萬水。
「王後,代王息在了蘭湘院!」不知什麼時候,木兒已經進了屋,正低垂著頭,小聲回稟。
听到木兒的回報,木夕晴怔怔地盯著她,半天也沒有出聲。
听不到郡主回話,木兒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木夕晴,見她眼神怔怔地看著前方,臉上的神情不像是失望、傷心,倒像是高興。新婚就遭棄,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嗎?
感覺到木兒異樣的眼光,木夕晴微微一笑,「木兒,我們回匈奴的日子不遠了!」
「什麼?」回匈奴嗎?郡主剛剛嫁于了代王,能很快回匈奴嗎?何況她們身上還帶有任務,怎麼能回匈奴呢!
「木兒,我們來,就是為了刺探何雪冰的真實身份,如今,我們用計試探了劉義對她的態度,他依然在乎她,愛她,勝過了長得肖似蕭王妃的我,你說,她會是大宛的公主嗎?」
對呀,劉義中了息情草的毒,會忘記他深愛的人。
傳說劉義極愛那大宛公主,那麼他應該忘記她。
白日她眼見他對何夫人極其冷淡無情,她還以為何雪冰真如主人懷疑,她是大宛的公主,可是如今劉義息在她那里,看都不看一眼與他才成親的郡主,可見現在他必定喜歡她。那這位夫人必定不是大宛公主了!
「她不會是大宛公主,我們就算完成任務了?主人會接我們回去?」木兒也是一臉欣喜。
「對,我們可以回去了!木兒,快給主人傳遞消息,就說,何夫人不是大宛公主,劉義現在正寶貝得緊!」
「好,我這就去!」話未說完,人已一溜煙的出了門。
劉義一睜眼,天已大亮,懷中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沒在,空留余香,淡淡的縈繞在他的鼻端,掀撥的他一陣心慌。
他快速地起身,四處找著那抹縴細的身影。屋中空空無一人,他推開門快速地走向外面。
幾聲溫溫婉婉的笑聲隱隱傳來,他心中一安,她在這里。
大步邁向那幾株開的正鬧的海棠樹,撥開樹枝,眼前一亮,何雪冰雙手抱著女兒,正在讓女兒嗅著海棠。女兒小手撲騰著要去夠海棠花,可是何雪冰卻是讓她聞,母女二人正鬧得歡騰。
劉義清冷的臉上不由掛滿了笑意,幾步走到他們的面前。
女兒也有六個月大了,這些時日,他一直沒有見她,現在一見,發現她愈發出落得清雅婉約,極似何雪冰。
伸手環上何雪冰的腰身,圈她們母女于懷間,輕輕地在一大一小的臉上印下一吻,惹得何雪冰飛紅了臉頰,比海棠還要嬌艷。
女兒卻是咯咯嬌笑著,伸著一雙小手讓他抱。
笑著從何雪冰的懷中抱過粉嘟嘟的女兒,他的心中漾滿了柔情。
「雪兒,想不想听一首別樣的曲子?」
何雪冰盈盈一笑,「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