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立見橙雪一直愣在那里,以為是剛剛被那些人追著嚇壞了,忙關切地拉著她的手︰「姐姐,這里離華山寺比較近,素聞華山寺了塵大師乃得道高人,我們一起去祈福上香,順便求大師為姐姐算上一卦,如何?」
她沒有意識的點頭,慕容雨以為她同意方才這般,欣喜道︰「姐姐,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爹爹還在家等著我們呢!走吧姐姐,我們先去換身衣裳。i^」
……
「鐺——鐺」悠揚的鐘聲在不遠處響起,剛下馬車的橙雪定了定心神,哎——這寺廟,在山頂啊。剛到山腳,橙雪便望而卻步了,前前後後看了個遍,前來燒香的人寥寥無幾。
慕容雨下一沉,與她並肩而行。
橙雪暗自心想或許因為偏遠浮華,才顯得幾分靜謐安寧吧?
不知道懷著怎樣的心態,拾級而上,一路安靜,心思游離。
這樣的幽深靜謐,對于劫後重生的橙雪來說,無疑是最大的享受。
橙雪在想,她以後的日子要怎麼渡過?她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到這里很突兀。還有回去的可能嗎?戰友們如今你們可好?
或許,如今的新兵蛋子橙雪,在那個讓人目不暇接、渴望不可及的世界,早已經月兌離苦海,墜入下一個無端的輪回了吧?
她是麻辣新兵蛋子沒錯,可是她的憂傷只有她懂。i^
好不容易登上山頂進了寺廟,虔心禮佛完畢,慕容雨囑咐道︰「好姐姐,好生在這呆著,我尋了大師速速便來!」
她微微點頭應允,她的饑餓,她的虛弱,似乎慕容雨一直沒有察覺到。
她循著神態各異的佛像,緩緩而行,不知不覺走出了華山寺大殿。
不知走到何處,花飛滿天,落英繽紛,花靈仿佛,最無人處。一團一團厚實的櫻花熾烈綻放,層層花瓣交疊在一起,帶著微微的褶皺,飄然落地。
櫻花七日,嚴冬過後最美的溫暖。
橙雪絲毫沒有注意遠處城樓中的窗前,一位少年正持扇而立,眉目楚楚,微垂頭顱,眼瞼半斂,只得看見長長睫毛覆在清冷如雪的臉上投射出一片單薄的陰影,渾身散發出一種高貴不可褻瀆的氣質。
他寂寞無常的站在那里,凝視著突然闖入「仙境」陌生女子的背影。
她是誰?不由地皺了皺眉,面罩寒霜。
一身素雅寒酸的裝扮,一副傲氣逼人的形態,如此落魄,也有閑情賞花?
櫻花亂舞,她緩緩伸手,接住那飄零的花瓣,送到唇前,輕輕啟口,柔軟的唇瓣一張一合,許久的靜默。
雖已入春,但是她那單薄的衣裳襯得她更加形單影只,孤冷中一絲倔強。
似乎她絲毫沒有注意自己繡鞋已破,衣裳單薄,她依舊陶醉于櫻花樹下的唯美絕倫。
花褪殘紅,只留得她婉約無暇。
突然他收扇,輕輕一躍,落于她前。
她只覺得一陣微風拂過,一身白衣男子便悄然而至。他眉目楚楚,姿容尊貴端麗,氣質冰冷,自帶著稚氣未月兌的邪魅輕狂。
他不語淺笑。
待走近了再看她,他挑眉,她不正是自己剛剛踫巧救下的那位女子麼?與最初相遇相比,突然又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她的清高、純潔更甚那櫻花滿天。骨肉均勻,白皙縴麗,眉似是遠山之黛,唇似是七日櫻花。又看她幾乎虛月兌到極致的堅忍,眸中滑過一絲落寂淒艷,只覺心頭一怔。
但他還是故意裝作不認識她︰「沒有主人的準許,擅自闖入主人的仙境,這份罪該何當?」少年聲音沉靜如水,雖是責備,卻沒有一絲輕狂。
她低眉,凝視迎面而下的櫻花︰「既是仙境,有儒共賞,不然豈不是浪費?」貌似她並沒有認出面前的他,就是那面紗男子!
他劍眉一挑,當今還沒有一個女子稱自己是「儒士」的,而今面前的人,卻是第一個,頓覺她不自量力,猛然厲聲喝道︰「笑話!」
只是這聲厲喝反倒讓自己覺得,這個「儒士」是指他自己,反倒覺得是自己驚擾了她。
她不再言語。
而他步步逼近。
她抬頭,他頷首,他白衣勝雪無污無染,她花褪殘紅之後的淒艷絕決。從此兩人就緊緊地栓在了一起,注定了今生這淒愴的結局……
所謂,沒有開始便沒有結局。
如果當時他沒有踫巧推月兌不勝酒力早早離席來到此處……
如果他當時對她沒有一絲的好奇……
如果……
他會不會仍然選擇,走進她櫻花迷離的世界中,永生永世無法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