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冬日難得迎來了個大太陽,鋪滿地上的薄雪漸漸融化,零星的三株梅花開出了若干朵紅梅花,引得幾只鳥兒跳上枝頭吱吱喳喳。%&*";冬日的鳥兒和梅花,為冷清的落梅居平添了一份生機。
芷蘭打開窗戶,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昨晚累了一天,一沾床就倒下睡著了,倒是宛兒扭扭捏捏的,幾乎縮到地下去。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因為滄瀾佔據了宛兒的床,芷蘭招呼她一起睡。她那古板的腦袋依舊沒開化,又說了一通主僕禮儀之類的廢話。芷蘭也懶得跟她爭吵,就說了一句,不睡床上就睡地上。模了模冰冷的地板,宛兒才扁扁嘴一副委屈的模樣上了床。
暈……她又不是要了她,哪來這副表情。芷蘭直覺得自己像是個欺負未成年少女的猥瑣男子。
說起男子,她想起來昨夜受傷的滄瀾。
芷蘭低頭想了一下,招呼來宛兒吩咐到︰「宛兒,幫忙找夏姬拿些天竺葵、三七
、仙鶴草之類的草藥。」
宛兒「哦」的一聲,問︰「小姐是要拿來干什麼啊。」
芷蘭回答︰「做些祛瘀止血的藥給那男人。」
宛兒雖然憂心滄瀾,但又怕這麼大的一個男子在房內有損小姐的清譽。她蹙緊了眉頭,小聲說道︰「孤男寡女的不太妥當把。要不告訴廉大人一聲。讓府里頭的人來照料。」
芷蘭望了望里頭的寢室,說道︰「他要是想廉府派人幫忙早找人去了。佛曰,救人一命勝做七級浮屠,咱們就幫到底吧。」
宛兒蹙眉,問道︰「七級什麼……」
芷蘭沒好氣地說道︰「七級公務員,行不!算了,還是先幫忙那些藥過來把,就說我劃傷了手。%&*";」
宛兒听著她的語氣,一面委屈地扁扁嘴低下頭。
「好啦好啦。」芷蘭看她不高興,連忙安慰道︰「謝謝大姐,拜托大姐,幫忙走一趟啊。小姐我就在這里打幾只鳥兒,待會加餐。這行不。」
「小姐。你又取笑我了。」宛兒這才展開笑面,蹦蹦跳跳地離開。
芷蘭無語,她這個「主」還真沒啥威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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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宛兒離開了院子,芷蘭才步回房間拿出自制的弩弓。
說起這玩意兒,芷蘭可是非常自豪。當年大學混吃混喝得無聊,她還特意參加了冷門的弓箭社,想不到這時竟然派上用場了。
這個時代已經有弩,但制作比較簡單,就是多層竹、木片膠制的復合弓,木臂正面放置一個箭簇。可惜她這副發育不良的身軀,拉開弓不到一秒就覺得吃力,手抖得厲害。參考現代的弩弓設計,她拜托夏姬,找人按照圖樣在弩弓上增多一個偏心輪,將那費力杠桿變成了省力杠桿。剛開工仍費力,但一下用力後就能用很小的力量就可以維持拉弓狀態,以方便瞄準獵物,而且射程和力度都得到提升。
愧疚得很啊,她沒啥大志氣,設計這等玩意就是拿來射鳥和殺雞。蜜糖雞翅、炭燒雞翅、乞丐雞、鹽焗雞……花樣多多,就差了個可樂雞翅。可惜這里的鳥精得很,用筲箕蓋著米粒也捕獲不成。廚房每日的三菜一肉一湯實在寡味,吃悶就自己加點農家菜,這是芷蘭對宛兒說的官方話。當然,私心是用來防身,特別是心機頗重的各式姬妾們,說不準又混上啥冤枉事情。她一人打不過眾人,但威懾一下也能爭取點逃命的時間。
芷蘭拿著弩弓跑到院子里,一手固定,眯著眼楮瞄著牆角上休憩的鴿子。看準了,啪~弓箭飛射而出,一擊即中。
「好。」芷蘭自賣自夸,小跑到牆角抓起射落的小鳥。
呵呵,今晚搭個架子燒烤,可以弄個蜜糖乳鴿慶祝一下。
不好意思啊,她也愛動物,但更愛自己。吃下肚子也算是二次重生,鴿子你就無私奉獻吧。
芷蘭看著那肥厚的鴿子笑得特別燦爛,一掃昨日的失落。她可想過了,雖然不能立即救不出娘親,但至少找到了一條「出路」,她有手有腳的,做些東西售賣也可儲蓄些銀兩。跑路也是需要錢的,等娘親回府後,她們再一起逃得遠遠地再重新過日子就是了。
芷蘭手抓著鴿子扭身就走,驀地撞上了一副冰冷的眼楮。
「你醒了。」芷蘭對昨日所救的男子說道。
滄瀾依靠在窗邊,淺笑說道︰「謝謝夫人。是你救了我吧。」
他剛才那一閃而過的銳利目光,芷蘭留意到了。不過無所謂,她對他並不關心。
芷蘭緩步向前,依舊淡淡笑著建議︰「大人傷勢嚴重,還是再躺會吧。我讓宛兒……就是婢女找些止血草藥,等會就回來了。」
男子順勢坐椅子上,擺著一副春風滿面表情︰「那有勞夫人了。夫人救我一命,理應是滄瀾的恩人,大人這兩個字可擔當不起。夫人喚我滄瀾就好了。」
「滄瀾,好。」芷蘭也爽快,順口改了稱呼︰「我先去忙活,你休息一下。」
「等一下。」滄瀾頓了一會,問道︰「夫人可有把事情告知廉將軍。」
芷蘭笑了笑,答道︰「沒有。」
滄瀾凝視著她問︰「為何。」
芷蘭覺得好笑,這還有人追根到底的找答案啊。她說︰「不為何,你不走正門找人幫忙自然有你的理由,我也沒興趣過問。我這夫人只是虛餃。我也並非白求恩,救人只是順道,兼且一點道德使然。」
滄瀾一副明白的樣子,大笑說道︰「你要什麼,盡管說。」
「什麼?」芷蘭沒搞懂他說話的重點。
滄瀾緩了一下,直言︰「你不是說並非平白無故地要求恩情,你救我一命理應還清,需要什麼盡管開口。」
暈~芷蘭越發覺得和古人無法溝通。她也懶得解釋,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要求你帶我和娘親離開邯鄲城,行嗎?」
滄瀾一听立即沉下面,「你可知道這是王上賜婚。」
芷蘭早知道如此,她淡然地說︰「知道,開玩笑而已。不是你我也會救。別在意什麼報不報恩之類的話了。休養好還請你離開,我這小房間還住著個未成年少女,有個大男人在畢竟不方便,還請你諒解。」
滄瀾凝視著她,似有所思索。
「怎麼拉?」芷蘭不解。
滄瀾笑笑,說道︰「你是個蠻特別的女子。」
是嗎?芷蘭撫模了一下自己的面龐。她還真沒發現自己特別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