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滄瀾早已準備妥當,馬車都停頓在樓下了。%&*";只需兩人收拾好行裝即可出發。不過滄瀾並沒有跟隨,僅說是還有公務在身,只是派了隨從侍衛護送兩人。
既然事情定了,芷蘭也不忸怩,拿上幾件衣服就上了馬車。宛兒偷偷瞄了一下滄瀾的背影,也沒再說什麼。或許當日之話在她心中留下了影子。
沿途綠樹蒼蒼,河田片片,燻煙裊裊,一副副農家美景與青山繡花相錯,但芷蘭已法子定下神來欣賞。從繁華的城內出發,經過若干個城鎮,到爬山越嶺,一路上頗為顛婆,馬車搖搖晃晃的,芷蘭被搖得快要吐了。但沒法子,車夫說要趕路,只是中途停頓了一會,又繼續出發。
這個時候,她極端地期盼著有飛機和汽車,幾個小時就到了。趙國雖小,這段路也走了十來天。剛豐腴起來的身子,這把又瘦了下來,比啥減肥藥都有效。
「夫人,已經到了。」馬車在廉子外說道。
「嗯。」芷蘭答了一聲,在宛兒的攙扶下了馬車。
她站定後一看,只見一處山嶺內布滿營地,隔著一個木柵,前方可見百個帳篷和多處篝火痕跡,隱約可見士兵們穿梭出入。守門的衛士馬車到了,立即通知一個名軍士模樣的男子。
男子小跑上前行了禮,說道︰「夫人辛苦了。還請夫人更衣,再行走動。」
「更衣?」宛兒疑惑。
「是的,軍營處均是男子,夫人到此多有不便,還請更換男裝。」軍士恭謹地回答。
芷蘭點點頭,隨著他就進去一間木屋。i^房間內早已放置兩套奴小兵的服飾。她亦不介意要裝扮成什麼身份,在宛兒的幫忙下穿上衣服。兩人放下長發再梳理,帶上一個帽子,再涂抹一些暗色粉狀掩蓋白皙的肌膚。這般下來,倒是有幾分小兵的模樣。
想起來,上次是偷偷喬裝男子潛逃出府,這次是光明正大地喬裝男子入營。都是喬裝,卻已相隔千里。
芷蘭苦笑,不知道這次又會遇上什麼事情。
隨著軍士的腳步,兩人跟隨著進入了兵營之內。
不過十幾步,已經聞到一股血腥氣味。戰爭的慘烈,芷蘭這次是親身感受到了。軍營雖管理有序,簡單布局而不失大軍風範,將士們帶著兵器分批巡邏,雖說是敗軍,卻不見慌亂。但芷蘭在經過幾處白色營帳的時候仍能听到陣陣慘叫聲,似乎是軍醫正在醫治傷病,偶見一些傷兵蹲坐在營帳旁休憩,或是包扎著頭部,或是滿身纏滿繃帶,甚至缺了手腳,斑斑干枯的血跡沾滿衣衫,身上的疼痛讓他們蹙緊眉頭低聲叫喊著。
這里是廉帶兵之地,竟然傷員滿營,可見這次戰役讓趙軍吃了多大的虧。也難怪王上震怒。
宛兒膽子小,早已嚇得躲閃在背後,掩著眼楮不敢看。
芷蘭向身旁的軍士詢問道︰「這般境況已經多久了?」
「回夫人,已經大半個月了。」軍士恭敬回道。
芷蘭又問︰「那廉將軍呢,竟無所作為?」
這次,軍士低下了頭,僅是無奈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夫人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一處大營房內。
軍士拉開賬廉,芷蘭彎腰走了進去。剛進內,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草藥味道。一名小兵和軍醫侍奉在前頭,她的丈夫廉正躺在床上。
芷蘭走進一看,只見他面色蒼白,嘴唇發青,下巴的胡須已經冒出來。軍醫在旁為他的腳敷上草藥,或是草藥刺激肌膚,他「嗯」的一聲低喊,抿緊了嘴巴,卻沒叫出聲來。
軍士送她進來後即離開,大家都在忙活著,芷蘭只好自顧自地坐在一旁。
等候軍醫包扎退了出去後,她才上前,輕聲說道︰「我來了。」
廉微微睜開眼楮,看了她一眼又閉上眼楮,有氣無力地說道︰「先行休息吧。沒法子照顧上你了。」
芷蘭點點頭,知道他累著,也就不上前打擾。她正想著找個地方躺下睡一會,突然又听到他說了一句︰「別亂走。」
像個老爸要照看女兒似的。她又不是二三歲的孩子,能亂走去哪里。
芷蘭只好笑笑,答道︰「知道了。」
廉扭頭頭,又重新閉著眼楮。雖然如此,練武之人特別敏銳,他听著芷蘭在四處轉了一會,才招呼宛兒整理一處地方,鋪上地毯休息。直到營房內安靜下來,听到平穩的呼吸聲後,廉才放下心,直接睡著了。
兩人同房,這還是半年後的第一次。只是當日哭哭啼啼哀求不斷,今日是平平靜靜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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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軍醫又來復診。軍營之中無女子,軍醫只待她倆是廉府過來送信的奴僕,還招呼他們幫忙。
「我?」芷蘭愣了一下。
「還不快過來。」軍醫喝了一聲,嫌棄她手腳慢。
芷蘭瞄了一下廉,見他暗笑卻不言語。心中雖然不忿,卻也知道這地方不易曝露女子身份,只好連忙上前幫忙。
軍醫解開了廉的衣裳。芷蘭這才瞧見,一圈圈的繃帶纏滿了他的身子,從肩膀一直繞道腰部。要是把頭也纏上,估計就成了木乃伊了。
芷蘭暗笑,幫忙一起解開繃帶換藥。她面不紅耳不赤,干活頗為麻利,倒弄得廉暗紅了面。
那是啊。古代女子養在深閨,連見個男子都會羞紅了面。她可不同,男人的胸膛有什麼,海灘邊一大把,挺著大肚腩和一身胸肌的都有。芷蘭早就見怪不怪。反而廉不太習慣。
不一會,纏滿的繃帶就被卸了下來。軍醫又招呼她取來一盤水,幫忙清洗掉昨日的草藥。
想起以前的諸多事情,芷蘭手執毛巾故意大力拭擦,一下,兩下,直看到他蹙緊眉頭瞪著她才減輕手中的力度。這叫公報私仇,哪又如何,誰讓他總是欺負自己。
隨著草藥被擦掉,廉原本的胸膛漸漸露出。與他身份頗為不配的儒雅面容之下,竟然有著一副健壯的體魄,兩塊胸肌六塊月復肌,一應區全。但芷蘭無心欣賞,因為一刀從肩膀劃至肋骨位置的刀痕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刀疤整寸長,約有手指寬,即使敷了草藥多日,仍可隱約見到裂開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