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芷蘭進城的時候,早些時候已經入城整頓軍隊的廉則找來洪伯一起喝酒。i^
「敬洪伯一杯,辛苦了。」廉自己先舉起大碗,一仰頭把酒喝光。
洪伯也是爽快的人,跟著把整碗酒倒入胃里頭後才笑著說道︰「將軍跟我客氣什麼。」
看著洪伯一頭白發,廉感慨地說道︰「洪伯這般年紀還要跟著我跑來跑去,我心中可是愧疚。」
洪伯搖搖頭,連連擺手說道︰「又說這些話,你就讓我好好留在軍營中吧,別想方設法把我趕出去。開個小醫館當大夫,我還悶得慌呢。」
廉笑笑,倒也不勉強他退休。說實在,年輕的大夫經驗不足,有洪伯這等老大夫在,他亦安心許多。
他再次感激洪伯幫忙,又敬了一杯酒,隨口才轉了個話題,說道︰「對了,上次洪伯提過想替阿志找門親事。那次踫巧听說肇城內正好有戶好人家,我就自作主張先探听情況。」
「哦。真的?」洪伯頗為開心,連忙問道︰「是哪門戶的女兒,可乖巧不?」
廉笑著答道︰「是梁裨將在城內的遠表親,那日跟他提過這事情,梁裨想起在肇城親戚家還有一個未出嫁的女兒,那日破城後梁家過來祝賀,梁裨將立即跟表親提了一下,梁家也有意思。打听過,雖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女子還比阿志還大上一歲,但听說也是個溫婉得體的女子,應該配得上阿志。」
「哎,說什麼配不配的,阿志還不是個窮小子,只要女家有意思,咱們這就去提親。i^」洪伯原本就不在意這些,只盼著自家徒兒早日成家安下心來。他一把年紀了,隨軍跑來跑去倒沒什麼所謂,只是阿志年輕又是個孤兒,他存著私心,想讓阿志安頓一頭家室好好過日子。
廉頗為熱心,還問道︰「洪伯要不先問一下阿志的意思?」
「哎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將軍幫忙挑的好人家還想怎麼樣,我這就替阿志做主了。」洪伯大聲謝道。
廉展開笑顏,又敬了洪伯一杯酒作為祝賀,「阿志跟隨洪伯在軍中效力多年,亦是得力的幫手,若這門親事成了,我也不會虧待他。」
有廉的承諾,洪伯更加開心,一碗碗酒地猛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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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晚上,趙軍的將士和兵士都在營寨內歡聚慶功,領軍的廉當然是主角。
「各位弟兄,辛苦了。」廉高舉酒碗,給一個個將士敬酒。相識多年,彼此如同兄弟一般無分上下,雖說是慶功宴,其實就一個大聚會,大家說說笑笑地鬧成一團,以解多日行軍的勞累。通常這種場合都少不了女人,梁裨將也循著慣例,請來了當地妓院當紅的歌姬舞女助慶。
隨軍男子不同于邯鄲城內的公子們,他們大多性子爽朗,作風開放,不拘小節,得勝後喝酒狎妓更是平常事。所以今日軍營內,男人喝酒玩笑,女人扭腰獻技藝、頗是一番熱鬧的情景。
芷蘭沒參加過得勝的慶功宴,對此頗為好奇,就硬拉著宛兒一同參加慶功。但即使如她這般看管大場面的人,對此也略微感到些尷尬。
「小姐,我們快走吧。」宛兒見男人們光著膀子,和妓女們打鬧成一團,立即羞紅了面。
「嗯,好。」瞧過了新鮮,芷蘭也不願意多逗留,省得被大家看到拉著一起狎妓,女人對著女人,那可說不清了。
她偷偷地後退,正想退回院落休息。只听得一把熟悉的喊聲從背後傳來。
「子郎,等等。」是阿志的聲音。
芷蘭扭過頭看著他,取笑道︰「溫柔鄉也圈不住你,阿志大人可真夠厲害哦。」
阿志還是個少年,一听立即羞紅了面,一掌拍向她的背後怨道︰「說什麼呢,你。我……我才不干著事情。」
「這有什麼,大家都是男人,你家兄弟也在前頭完了的,怎麼不去湊個熱鬧。」芷蘭瞧著他扭捏的樣子,覺得頗為可愛,更是想作弄他。
阿志本性單純,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不太習慣。」
哦?難不成還是個處男。芷蘭覺得好笑,又是逗趣,于是打鬧道︰「難不成你沒見過女人?哈哈哈,常常跑去營寨找年長的兵士們聊天,我還以為你談些啥事情呢,不會就算在聊醫書吧。」
「哪有。你才沒見過女人呢。」阿志連忙反駁,瞪著她一下說道︰「男人間談論女人也是常有的事情,你還不是一樣。」
「我……」這下子可把芷蘭愣住了。的確,她還真沒跟男人談論過女人,性別所限。
看著她啞口無言的樣子,阿志這才恢復神氣,笑著炫耀︰「我還娶妻了,你都沒個家室,還敢說我。」
宛兒在一旁听著,立即反應過來︰「阿志哥娶媳婦啦,哪戶人家?」
阿志嘻嘻地笑著,「是梁裨將的遠方親戚,說是個溫婉的女子,大戶人家來著。」
「恭喜恭喜,已經定下來了?提親了沒?」芷蘭真心替他高興。
阿志模模腦袋,害羞地答道︰「日子還得听師傅的意思。不過也快了。師傅可疼我來著,說等我娶了媳婦安置了居室,就幫忙在肇城內開間醫館。到時候,你們可一定要過來捧場啊。」
「哇,太不公平了,師傅就會偏幫著你,又不見他替我著想。」芷蘭佯怒,瞪了他一眼。
阿志「呵呵」地笑著,嘮嘮叨叨地說著師傅的好處,把前段時日被罵的事情都扔到腦後去了。
說著說著,阿志突然想起什麼,漸漸沉下面色來,「不過有一事不好,我呀,怕是難再見著你了。」
芷蘭疑惑,問道︰「為什麼?」
阿志拍了拍芷蘭的肩膀,說道︰「梁裨將的親屬是門大戶人家,只有一個閨女,所以想讓我當個入門女婿。師傅說,雖然入贅不好听,但能在肇城內安家立業卻是好事情。其實我倒覺得無所謂,本來就沒家室,隨那邊姓都可以。只是將軍安排好這里的事情後,通常大軍就要撤離,我就不能再隨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