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芷蘭「死」後,按照滄瀾建議,廉會匯報王上說芷蘭服毒自殺,因身子毒性發作惡臭難聞所以派人驗尸後立即火化掉。i^期間,尋人把她偷偷安排出府安置看管。他們倆要是勸服不了王上改變主意,反正總歸還有魯夫人,用一條命做誘惑,總比用兩條命來拼來的劃算。
廉開頭不肯,只是沒法子總歸只能自私一些。他想著抓拿薛洪德後就親自請罪,勸王上放過魯夫人,再加上滄瀾幫忙解釋,希望能讓事情兩全齊美。
但芷蘭逃跑後,廉的計劃就沒了用途。他心中愧疚于王上,卻有隱隱盼著芷蘭就這般逃離了不回來。矛盾不已之際,只好尋上了滄瀾說話。
滄瀾人脈廣,又是王上的親信,所以知曉她已尋得卿元公收留,知曉王上允許了這個計謀。他回府告知廉,廉一听才從酒醉中醒過來。待女兒節慶典快到。他拖滄瀾尋了個抓拿叛臣的理由,一同前來樊城。說是為了公事,其中的私心就是瞧看芷蘭是否過得好。現在見她有說有笑的模樣,方放下心來。
「說起來,這事過後還需解釋清楚,要不然你家夫人還真以為你想下殺手了。」滄瀾勸道。
「嗯,等過了今日再說吧。」廉點點頭,目光依舊留戀在西方的樓閣內。
滄瀾也沒說什麼,因身負王命,他躲在女子聚集的閣樓一旁,查看著四周的環節。
——————
在西邊的閣樓中,經歷一番事故的母女倆有著聊不完的話語。i^那些貴婦們躲開,反而給兩人獨處的空間。魯夫人跟女兒閑話了一會即開朗了起來,噓寒問暖地問這這些日子過得如何,廉是否有善待她之類的。芷蘭都挑著好話說,不想她擔心,特別是廉送來毒湯藥的事情只字不提。
「還需阿父出面幫忙,可讓我心中愧疚。」魯夫人听說此次乃是卿元公幫忙牽線,心中頗為無奈。卿元公退隱多年,很少過問朝政是事情。雖說為了自己的獨子在最重要的原因,但其中亦有憐惜魯夫人的因素。
芷蘭當初知曉時亦有些氣怒,不過一夜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系。為人在世,哪有不為自己謀取利益之人。只生有一個獨子的卿元公也不過普通父親而已。在這眾叛親離之際,想來他肯幫忙已屬難得。
芷蘭瞧著魯夫人頗為趕上,便溫言勸道,「娘,等事情過去了,咱們就能一家子團聚,亦是好事。」
魯夫人感慨地長嘆一聲,說道︰「要是你父親……但願一切順意。」
「娘,別再想著阿父了,他從未憐惜過你。」一听到父親,芷蘭立即黑著面。那日的傷害以及狠心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中。若說來到這里之前還會顧念著血脈之情,此時此刻她則完全沒把這人當回事。
魯夫人心中難受,眼含淚水,哽咽地說道︰「總歸十幾年的結發夫妻,他對我不仁,我總不能對他不義。其實你說的法子,我心中還是有些不忍。不過……唉!」
芷蘭不願娘傷心,唯有收起火氣在旁又勸慰了幾句。
兩人談話間,台上已經準備開演了。
組織此次活動的月妃乃是趙文王的寵妃,不僅相貌頗為美艷,且口齒伶俐頗為善于交際。這等人物,即現在的公關高手。趙文王吩咐弄這樣一場活動,月妃立即召人辦事,短短時間內,閣樓舞台布置得美輪美奐。閣樓的東邊,一眾貴族公子哥兒們品酒暢談;閣樓的西邊,一群女子們盛裝出席,彼此低聲談笑說話。
待月妃使人出來說話後,歌者舞者便上台獻技。邀來的歌舞妓均是多番歷練的高手,女子身段婀娜多姿,舞動的長袖猶如雲彩般飛揚,煞是好看。歌者聲音婉轉,清脆動人,直讓你听的心情舒暢。
歌舞一番後,有意一展所長的貴族女子們便陸續上台獻藝。這些女子身份比一般的歌姬高貴,所以都是掩面而武。雖說是養在深閨中並未公開演出過,但那歌藝武藝卻絲毫不遜色于專業人士,看來是家中請來的名師教導有方,女子素養亦是頗高。東邊的男子們沉迷在歌舞中,不時發出陣陣歡呼。偶有幾人還在竊竊私議,或是看上了某家的女子。女子歌舞後,常有奴僕代為傳書,女子羞澀地往東邊一看,隨即掩面笑著退下。後續的事情,情投意合的男女自有相會的方式。
芷蘭本和魯夫人在聊著天,見歌舞開台後也不禁轉頭看向舞台方向,靜靜地觀看著表演。連宛兒也在一旁看的頗為興味。
大家正看得興起,不料剛才躲閃的貴婦人和隔壁竊竊私議越發大聲。只听見她們談論道︰「身份卑賤之人,無德無才,也不知道為何會被賜婚于廉大將軍,還敢端坐正位觀賞,唉……沒天理啊。」
「誰知道人家阿母做了些什麼。你可別亂說話,王上可憐惜著她呢。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變成妃子了。小心自己的嘴巴,要是得罪了未來的王妃,可有得你受的。」另外一名貴族婦人澤小聲說話。
這等齷蹉的言語,芷蘭本不想理會,但魯夫人仍是听見了。她覺得頗為委屈,又不敢當面斥責,只能緊握著芷蘭的手掌,眼中含淚卻忍著不肯掉下淚珠。
只要魯夫人傷心,芷蘭就心酸。她本想提醒那兩個八卦的婦人收斂些,可是一扭頭魯夫人立即加重了手掌的力度,似乎在提醒她不要惹事生非。
芷蘭看了母親一眼,見她微微搖頭,也唯有坐直身子當作沒听見。
那兩婦人見她們一味退讓,不僅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說話的聲音漸漸增大,話語越發地不堪入耳。
「有其母必有其女,看她裝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樣,莫不是想招惹男人的注意吧。」
「你放心,她這種無德無才的女子怎麼能讓人看上眼。當年在薛府時,大家都說她娘無德無能,她女兒也只是個繡花枕頭,甚至連歌舞刺繡都不會呢。哎呀,怎麼說也是大家閨秀,竟然笨到那種程度,可真丟人現眼了。還好你家閨女小荷听話,學得一身才藝。瞧,這精湛舞藝,可惹得對面多少雙目光啊。」
「那是啊。雖說是自己生養的孩子,但也寵不得。從小我就讓她用心學,什麼都得學。子總歸要嫁人,無德無才,即使身份高貴又如何能主事,挽不回夫君的心,可連姬妾都會越到頭上去。」
「說的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