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別墅上下是特別的‘活躍’。
天藍被這聲音吵醒,她一听就知道,聲音是黃鳳跟瑪利亞的,而且從語氣上來判斷,兩人像是在吵架。她披上外套就下樓。
果不其然,看到黃鳳正一副女主人樣在教訓著瑪利亞。
「瑪利亞……」
「沈小姐,你來評評理,她說我在早餐里放了‘料’想要害死她們。我壓根就不認識她們。」
「你還不承認?如果你沒在早餐里放東西,我女兒吃完你的主早餐會吐?」
一早的,要不要這麼吵?天藍頭都大了。天藍應該慶幸好在冷斯晟一早就出門了,如果讓他听到這話,估計會直接將黃鳳母女趕出去。
天藍拉下臉,看著地方亂七八糟的食物,「不是說晴晴把早餐吃了嗎?那地上這些是什麼?」
黃鳳對天藍翻了一記白眼︰「東西要是有問題,吃一口就會有反應。」
「廚房在那里,要吃什麼,你自己弄。」
「沈天藍,再怎麼說,我都是你長輩。你讓我自己弄?」
「在沈家,你是沈小姐的長輩,在這里,你什麼都不是。」瑪利亞有點看不下去。順勢加入‘家庭矛盾’的戰局。
黃鳳听了,立刻怒火沖天。
「既然我什麼都不是,那別救我阿,讓我死在牢里算了。」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人,瑪利亞真是跌破眼鏡。
「瑪利亞,以後她的三餐讓她自己弄,你什麼都不用負責,包括洗衣服。」
「沈天藍,你……」
「媽,我餓了,我要吃東西。」沈天晴看到地上還有瑪利亞來不及收拾被黃鳳丟的食物,馬上上前抓起就吃。
看著自己以前青春洋溢的女兒如今成了這般模樣,黃鳳真是悔恨。不過,她的內心更多是恨沈天藍!
更恨那個把沈天藍生下來的女人。
「沈天藍,你看看,你看你把我的晴晴害成什麼樣了。……晴晴,別吃,別吃。」黃鳳拉扯著沈天晴。
天藍忍著,沒有理會,越是對黃鳳驕縱,她就越跟你蠻橫!
「晴晴,別吃。」
「我餓,我要吃……」
將沈天晴拉到一旁,黃鳳沖進廚房,拿起水果刀往天藍跑去。「我跟你拼了,沈天藍……」
「小心,沈小姐。」
瑪利亞的一句小心讓天藍敏捷的躲過黃鳳揮過來的水果刀。
緊接著,天藍從黃鳳手中奪過水果刀︰「你瘋了你。」
「晴晴,咬她,她害我們母女倆這麼慘。嗚嗚……」
沈天晴倒是很听話,馬上向天藍撲了過去,一時沒招架住的天藍,整個人被沈天晴壓制著。要說什麼人最可怕,那就是瘋掉的人。
一旁瑪利亞見此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哇,這是干嘛呢?」剛辦完事的凱琳還沒進門就听到亂七八糟的聲。
「凱琳小姐,你快……快點去幫沈小姐的忙。」
凱琳哼笑了聲,眼前的畫面一個中年女人正拽著天藍頭發,而還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咬著天藍的手臂。
下秒,她上前一腳踢開黃鳳,再抓起沈天晴的頭發往一旁甩去。
身手快速且不拖拉。凱琳朝天藍伸出手,細眉皺得死死︰「她們是誰啊?你怎麼不還手?」
天藍站了起來,看了下手臂上咬狠。「她們是我小媽跟妹妹。」
阿?凱琳疑惑看著黃鳳母倆。她多多少少听過天藍家的事,可她們怎麼會在這里。
「哎呦……」黃鳳吃疼地模著哀怨著。「你個該死的狐狸精,居然還叫幫手。」
狐狸精?雖然凱琳不敏感這個詞,但是從這女人口中的‘狐狸精’很明顯听出來是在罵天藍,之前天藍被劈腿,凱琳也是從哥哥冷毅那知道的。
這種女人還有臉罵天藍,扭著腰肢走到黃鳳面前。「沒听清楚,再說一次。」
凱琳的氣勢瞬間完全制住著黃鳳,不過,黃鳳還是不死心的大吼︰「我說狐狸精,怎麼了。她媽是狐狸精,她也是。」
凱琳將視線轉移到天藍身上︰「你還能忍下去?」雖然凱琳從小就不知道母愛是什麼,可她知道,天藍的世界里,母愛還是存在的,听到有人這樣罵自己的媽,該有點反應吧?
可是天藍遲遲沒有言語,沒有舉動。
凱琳那爆脾氣就上來了!「馬上消失在我眼前,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黃鳳躲過凱琳的眼神走到沈天晴面前,對天藍翻了翻白眼後,拉起沈天晴就往三樓走去。
凱琳轉過身看著天藍︰「看到沒有,人善被人欺。你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我估計給你十年的時候時間,你都不能‘修煉成功’。」
天藍苦笑一番,有半個月沒見了,第一句話就是說教阿。
「我也想,但是我放不下。」
「放不下什麼?親情?我告訴你,要想保護自己,首先就得耍狠。」
天藍懂,這話她從凱琳口中听著都不知道听到了幾百遍。
「我知道。」
「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可你什麼都做不到!」
呃,好像是。
見天藍不言不語的,凱琳再次開口。「沈天藍,你缺少的就是‘狠’,別總覺得以後怎樣怎樣。重要的是現在!誰惹你,就得揍回去。」
凱琳有點發火的程度,雖然不關她的事,但這個女人真的太‘善良’。
「可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凱琳眯眼,「你是怎麼讓白妮婷主動退出的?」
「那次離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是嗎?凱琳聳聳肩……「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白妮婷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哦。」
天藍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還有啊,那兩個女人要是繼續住在這里,我覺得遲早會出事。……好了,我上樓休息。」
*
跟許多幫會一樣,炎門在擁有著黑暗勢力的同時,也積極的經營著所謂合法的行業。
尤其是從冷斯晟當上炎門的首領開始,幾家國際級水準的飯店和賭場,金融業,百貨和旅游運輸業,凡是在CL名下的企業。全在他運籌帷幄下,日益成長,讓炎門的手下們不用再過街頭舌忝血的日子,能安居過活。
「進來。」此刻,冷斯晟正在頂樓他私人辦公室中,他低聲一喚。
門外的人听到他的傳喚,連忙推開門,走進來。
「爺,你猜的每沒錯,慕皇海目前身邊確實有個女人在照顧。」不得不說,冷毅絕對是冷斯晟的得力助手。幾天奔波就是為了查清慕皇海這個人。
冷斯晟低頭深思,銳利眸光不錯過冷毅遞過來的文件。「那個面具男的底細呢?」
由于長期生活在稍有一點疏忽,就可能喪命的環境中,他的敏銳度遠遠超過一般人。
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的出現,絕對不僅僅只是為了弄垮沈家。
以他目前對面具男的實力了解,弄垮沈家一輕而易舉的,何必搞那麼多小動作。如果不是因為明羅的前任總裁明少杰是天藍的朋友,他也不會親自上門警告且一直不采取行動。
冷毅跨一步上前,示意冷斯晟,面具男的資料在最後頭,抽出一份發黃的紙張。「他叫慕紹謙,的確是慕皇海的兒子。不過,見過他真面目的人沒有幾個,所以,冷毅沒能拿到他真面目的照片。」
冷斯晟的眉心微微攏緊,那晚他潛入沈家,他只在黑暗中看過這個男人的身形,很難猜出他的年紀。
看著這張戴著面具照片的男人,冷斯晟只覺得熟悉。
「爺,今晚動手嗎?」
冷斯晟沉默,十指交握,手肘抵在桌上。如果他殺了這個很有可能是自己哥哥或者弟弟的男人,他那個三十年來沒負過責任的陌生父親會對他怎樣?
冷斯晟閉了閉眼,大概是跟天藍在一起久了。那顆只會冷冰冰舌忝舐著鮮血的心似乎也變得有那麼點同情心了。
不過,他沒忘記自己給自己定的規矩。別人惹你,就要毫不猶豫回擊過去。這個不知是哥哥還是弟弟的兄弟,已經完完全全惹到他了。
「今晚動手……」
「知道了,爺。」
*
夜里,忙了一天一夜的冷斯晟回到別墅,洗完澡到頭就睡。
原本安靜的夜晚,因為三樓傳來的噪音,讓天藍敏感的暗咒著。
臥室是的隔音很好,不然冷斯晟早就被驚醒。
「黃鳳,你給我安靜……」天藍敲打著三樓黃鳳的房門,這個女人從早上開始就沒閑下來。一直制造噪音。
她倒是不介意,這半山腰就他們這棟別墅,不怕吵到左鄰右舍的。可是冷斯晟是個很敏感的人,一旦听到什麼動靜就會驚醒的人。
早上他天未亮就出門了,剛回來就被天藍趕去休息了。
這會才進房沒多久,就听到三樓傳來的噪音。
在天藍不斷敲門下,黃鳳開門了。
「你鬧夠沒有?斯晟在休息,安靜點。」
黃鳳沉默幾秒,突然朝天藍一個笑容。「我肚子餓了。」
「廚房就在樓下。」天藍忍著。
「那些全是西餐的東西我吃不習慣。」
「那你想吃什麼?」忍,繼續忍。
「鳳梨酥!XX路的鳳梨酥。」
天藍無語瞪著黃鳳,XX路的鳳梨酥,離這里要一小時的車程,而且,這個時間點,就算她趕過去,人家說不定已經關門了。
見天藍在猶豫,黃鳳威脅︰「我今天吃不到鳳梨酥,我睡不著。」
天藍現在有種,沒事找事的感覺!真被凱琳說中了,讓她繼續住在別墅,是麻煩不斷。
「好,我去給你買。如果買回來,你還不睡覺,別怪我不客氣。」
黃鳳撇了一記白眼,「行了,你快去。你回來的時候,我會送你個驚喜的。」
天藍不以為意,轉身就離開。
通過窗戶,黃鳳看到一輛車從別墅駛出,心里暗喜。下一步她帶著沈天晴從三樓偷偷模模走到二樓,很快地找到了冷斯晟的臥室。
她輕輕地開了門,進到房間,確認床上只有冷斯晟的時候,她輕聲朝沈天晴說︰「晴晴,等下媽出去,你就走到那個人身邊,記住,不能太大聲,然後……」
沈天晴似懂非懂听話的點著頭。
黃鳳輕輕地關上房門。
沈天晴按照黃鳳說的不能太大動靜,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床上的冷斯晟似乎睡得正熟,被子只蓋到腰際,性感的胸膛讓人呼吸一窒。
狹長凌厲的眼眸此刻緊閉著,長長的眼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似的讓人嫉妒,沒有防備的俊美臉龐更是讓人無法抗拒。
任那個女人看到,都想得到他。
只是,經過那事飽受精神上威脅的沈天晴,可沒想那麼多。她按照剛剛黃鳳說去做,探手輕撫上冷斯晟性感的胸膛,手指似模似樣挑逗地在他胸口輕畫著,然後湊上唇吻住他——
門被打開來,天藍怔愣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冷斯晟突地睜開眼,看到近距離的臉孔,使勁地且粗魯地推開。
猝不及防的沈天晴整個人往後面跌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啊——」痛得她快掉下淚來。
以手背試過唇瓣,冷斯晟俊美的臉罩上了寒霜,同時他也看到了門口的天藍,只是,他沒馬上向天藍解釋眼前的一切。
而是,下床揪住沈天晴的衣襟慢慢地將她提了起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語氣猙獰如惡魔。
胸腔中的空氣一點一滴地被擠出,沈天晴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肺葉疼痛難當,她感覺到手腳漸漸冰冷。死亡的恐懼像潮水般襲來,滲透進她的血液里。
「斯晟,不要!」此時才回過神來的天藍,喊了聲。
聞聲,冷斯晟松開了手。
沈天晴腿軟地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
「晴晴,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做……做錯了嗎?可……可是媽說,把手放在他身上,然後親他……這樣大家都會很開心。」
天藍听後,是又震驚又心痛。
黃鳳這個女人,簡直就該下地獄。沈天晴都這樣了,居然還……
如果不是她突然忘記帶手機,折返回來拿手機看到這一幕,估計沈天晴早就死在冷斯晟手里了。
此時,听到動靜的黃鳳趕到,天藍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揚手朝黃鳳打了一巴掌。「你簡直不是人,晴晴都這樣了,你還想著利用晴晴來滿足你的奢侈生活?」
天藍怔怔地看著自己還有點熱,有點痛的手掌,盡管她一直對黃鳳很不滿意,可這是她第一次出手打她。
「你憑什麼打我?你這個狐狸精。」黃鳳捂著臉,不服氣地怒叫。
天藍氣紅了眼,說不出一個字來。
「滾,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們。」冷斯晟陰惻惻地低吼。
見冷斯晟這樣,黃鳳沒敢再多說些什麼,拉著沈天晴迅速地離開。
天藍一股心痛,她都做到這樣了,還是不能喚醒黃鳳的善意的心?現在也明白,她之前說的,會給她的驚喜是什麼了。
「該死的女人!」冷斯晟再次低咒了聲,竟然敢趁他睡覺沒有防備的時候偷吻他,還對他上下其手。
見冷斯晟那般怒氣沖沖的模樣,天藍心中的疙瘩反倒平撫了。「你就別生氣了。」
別生氣?他厭惡被人算計偷襲的感覺。
「只是一個吻而已。」
什麼叫只是一個吻而已?冷斯晟眼底燃起一簇炙人的怒焰。「我和別的女人接吻你也無所謂?」他很想用力地搖醒她。
她到底有沒有一點點當他女朋友的自覺啊?
「是你說的啊,吻只是唇踫唇,根本沒什麼,而且晴晴那種狀態,哪里知道剛剛她自己在做什麼?跟你那時候跟妮婷的相比,這不是什麼啊!」
冷斯晟就覺得,瞬間有好多只烏鴉從頭上飛上去。原來她還記得他跟白妮婷。不過,也因為天藍的這幾句話輕易地消退了他的怒焰。
冷斯晟將天藍摟進懷里。「我心里只有你。」
「我知道阿。」天藍附和。
如果剛剛不是她阻止,可能這個房間會躺著沈天晴的尸體。
「今天晚上我和冷毅得回羅馬處理一件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只需要一星期的時間,事情一辦完,我會盡快回來。」
回羅馬處理事情?天藍听過之前就從凱琳口中听過,冷斯晟的冷四爺稱呼就是因為他是一個名‘炎門’國際組織的首領。至于那是一個什麼組織,她是完全沒有概念。
「要去處理什麼事?」
冷斯晟不厭其煩地向天藍說著。
軍火交易?雖然只是輕描淡寫,但是听來很荒謬,很驚世駭俗而且也很危險。
「太危險了。」天藍很擔心。
每個工作都有其危險性,只是高低不同。
「我會小心的,倒是你,一個人在S市,要小心。」雖然早上冷毅給他的消息是,S市沒有什麼值得他擔心的危險氣息存在。而且他們今晚就會動手,不帶拖拖拉拉就解決掉面具男。
但是,他還是會擔心。
說著,冷斯晟將天藍拉到桌旁。從抽屜里取出一組設計極為獨特的衛星通訊器,仔細地教導她使用。「電話會有人竊听,這個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的談話。」
這是他以前用來處理炎門事情時用的特殊通訊器,沒想到,現在用在‘談情說愛’上。
「嗯……」天藍煩惱著,其實她是想開口讓冷斯晟帶上她。只是又怕,到時候萬一出了狀況,她會成為冷斯晟的包袱。
還是算了。
*
半夜,天藍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是因為她趕走了黃鳳母女?擔心她們的住處?還是因為擔心冷斯晟的安危?失了神的眼眸看著天花板……腦子有點亂。
半響,她覺得窗口那有動靜,似乎是有人開窗進來了?呃,遭小偷了?天藍警覺地坐起身子,模索著放在枕頭下的手槍,靜待這個不知名的動靜來源。
只見那個類似人影的物體穿過層層疊疊的窗簾,出現在天藍的視線里。
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她並沒有看清楚這人是誰,只覺得人影離自己越來越近,嘴里發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諤諤聲,雖然低沉無力,可是很清楚地傳入天藍耳朵里。
頓時,她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天藍瞪大雙眼,她才不怕什麼小偷,那是那個東西的話,她就很畏懼了!
她看清楚了,是個男人。這輪廓?
男人撲倒在她身上,濃重的血腥味瞬間撲鼻而來。當男人顯冷的嘴唇踫到天藍那一刻,天藍只覺得,冷冷的血腥味正在蔓延她的味覺跟嗅覺。
恐慌之余,她保持鎮定,吃力的從男人身下獲得自由,天藍馬上起身觸模開關,開燈……
臥室里亮起來的那瞬間,天藍愣住。
眼前倒在地上的男人全是血,而當她看清楚這個男人的長相時,她慌了。不是去羅馬了嗎?怎麼會受傷?
「斯晟,發……發生什麼事了。」
天藍慌張地想要扶起‘冷斯晟’,可是他月復部的搶傷讓天藍更慌了。
Aaron疼的悶哼了聲。
這時天藍才注意到,他中了槍傷。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撞擊傷。
這是交易失敗的結果嗎?
「你沒事吧?怎麼會……」
Aaron看著天藍的緊張樣,出乎意料的淺笑著。仿佛能體驗到真正的關心。只是,他的眼皮很重,很重。
看著似乎快休克昏死過去的‘冷斯晟’。怎麼辦,怎麼辦?找凱琳,好在這別墅里還有凱琳。她肯定有經驗處理這些事。
當她準備開門出去那瞬間,門外的敲門聲響起。
天藍一慌,愣在門口。
「天藍,你睡了沒有?」
是凱琳的聲音。這麼巧?
此時,Aaron的血手抵在門板上,整個人猛的掛在天藍身上,頭靠在天藍頸項︰「別,別讓她知……知道。」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冷毅跟凱琳不是冷斯晟的左右手嗎?怎麼一瞬間都不能信任了?
「天藍……」凱琳的語氣還是沒變,焦急帶點……擔心。
天藍將Aaron扶到床的另一邊,這樣就算凱琳進來也看不到他。迅速披上外套,假裝若無其事開門︰「我剛剛在穿衣服,有事嗎?」
「沒,只是如果有人闖進你的房間,你記得要喊我。」
天藍當頭一棒,一頭霧水。
但她比較相信自己的男人,笑著對凱琳︰「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凱琳沉默幾秒,爺交代過,不要讓天藍知道這件事。「最近有些不法分子專挑像我們這種單一別墅進行搶劫,所以,你要小心點。」
「嗯,我知道了。」
「那沒事,晚安。」
離開天藍房間的凱琳總覺得天藍怪怪的,明明那邊傳來消息說,目標跑到了這棟別墅來,而且看著逃跑路線好像是進入天藍的房間。
這會,天藍怎麼會不知道?
難道消息有假?
關上房門,天藍有股說不出的不安,冷毅跟凱琳背叛了冷斯晟?
繞過床,天藍將Aaron扶起來。
Aaron高大的身體歪倒在沙發上,臉色慘自如紙,閉著眼楮,急促地喘著氣,手掌緊緊壓住月復部的傷口,雪白的襯衫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還源源不斷地從他緊壓的手指間流出來。
天藍單腿跪在旁邊,幫助他壓著傷口,但她根本無能為力,在丟掉第三塊被血浸透的手帕之後,天藍絕望地抬起頭來︰「我送你去醫院吧,這樣流血下去,你會死的。」
Aaron伸出手抹掉天藍臉上的淚,可惜,這淚不是為他慕紹謙留的,而是為那個跟自己同胞胎的冷斯晟。
他有點嫉妒,卻又感到喜悅。在她眼里,他不就是冷斯晟。
「火,刀……熱水,呃……取出子彈……!」慕紹謙忍著疼痛告訴天藍,他需要這些東西取出子彈。
很快。東西是找齊了可怎麼弄阿,她可沒有幫人取子彈的經歷阿。看著那傷口不斷的涌出血,她心急如焚……
「接下來,要怎麼辦。」
慕紹謙額頭的汗越來越多,將刀燒熱後交給天藍︰「劃開……傷口。」
阿?劃……開傷口?
看到‘冷斯晟’痛苦的樣子,天藍屏住呼吸,顫抖的拿著刀,劃開那個傷口,她知道他很痛,但是忍忍,如果不把子彈拿來出來,血會不停的流。
拿著鑷子哆哆嗦嗦的觸踫傷口,閉上眼楮,不想看到‘冷斯晟’痛苦的樣,模索著,指甲似乎踫到硬的東西了,肯定是子彈了,還好傷口不是很深……
慢慢的,慢慢的……
呃,慕紹謙皺著眉頭,手拉著床單。這種劇烈的痛,幾乎要了他的命。
她終于幫他取出子彈了,開心的都要喊出來。她馬上打開抽屜,一層一層的翻,找到一些消炎藥水。
「你忍忍阿。」天藍直接把消炎藥水灑在傷口上。再用紗布一層一層的幫慕紹謙纏上。
此時慕紹謙已經進入休克狀態了。天藍用熱毛巾擦拭著他臉上的汗,看他的衣服沾滿了血,褲子又破了。天藍便起身,準備給他換身衣服。
不過天藍好奇,‘冷斯晟’這身衣服,怎麼跟出門時候不一樣。
但這個疑惑沒有在腦里留太久,天藍小心翼翼的褪去慕紹謙身上的衣物,再用熱毛巾,幫他擦身子。
長長微卷的睫毛,英挺的鼻梁,花瓣般的嘴唇有些泛白,精致完美的鎖骨,還有,精瘦而結實的胸膛,再往下……
幫他換上衣服後,天藍已經很累了。
翌日清晨,天藍睜開眼眸,迎上那張比昨晚有血色地熟悉睡臉。
天藍起身,她得把這事情弄清楚,可她下樓,沒有看到凱琳。只有瑪利亞在忙活著。
「沈小姐,早……」
「凱琳呢?還沒有起床嗎?」
「凱琳小姐昨晚救離開了。」
天藍噢了聲,這群人到底在忙什麼。總是神出鬼沒。
「沈小姐,你的早餐準備好了。」
「嗯,麻煩你再多準備一份冷先生的早餐。」
瑪利亞先是不解,昨晚冷先生明明離開了阿。怎麼還要準備。但做為一個佣人,她沒多問,而是進廚房準備。
將冷斯晟平時吃的早餐端上來時,天藍還吩咐瑪利亞接下來幾餐全部弄調理身體的湯,不弄西餐。
進房的時候,慕紹謙已經醒了。果著上半身的他整站在窗口看著後花園一切。
「你醒啦?過來吃早餐吧。」
慕紹謙拉回視線,看到她端著早上進來。一步步走了過去,「你的警惕心是零嗎?」他除了跟冷斯晟長得一樣,外加手上小時候就有的疤痕,其他根本就不一樣。她怎麼一點警惕心都沒?
他甚至可以在這種情況下,殺了她。
「現在別墅里就我們,凱琳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你可以告訴我,昨晚發生什麼事嗎?」
要直接將事情說開嗎?說他是冷斯晟的雙胞胎哥哥,然後昨晚是被炎門的人追殺,不知不覺逃到這里來。
如果她知道這一切,為了身份保密,這個女人絕對會很慘,很慘……不知為何,慕紹謙沒有選擇走這條路。
而且他發現,目前‘冷斯晟’的身份,他當的很爽。
慕紹謙走了過去,看著桌上的早餐,冷斯晟平時就吃這些?可他一點也不喜歡︰「換一份早餐,我就告訴你,我要半分熟的雞蛋,還有一杯黑咖啡。」
天藍有點錯愕,像是沒听清楚。「你說什麼?」
「我不想吃這些。」
「你受了槍傷,生雞蛋,跟黑咖啡更加不適合你。」天藍有點不解,平時多會照顧自己身體的冷斯晟,這會怎麼又變得‘隨便’起來了?
慕紹謙不知為何,很討厭听到她關心冷斯晟的話!
不過看在他目前處于危機狀態,並沒有選擇跟天藍硬坳下去。而且他也不能再這里留太久時間,不然他的父親就會宣布他輸了這場游戲。然後將他淘汰……
見‘冷斯晟’乖乖的坐下來吃早上,天藍繼續追問︰「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慕紹謙眉頭一皺,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固執。冷斯晟怎麼能受得了這種女人?
「昨晚出了點意外,我被人追殺,不過,死之前,我想見見你。」慕紹謙的話讓天藍莫名其妙的相信,感動。
一個人被人重視,也是幸福。
這時天藍有那麼點明白‘炎門’的存在意義是什麼。
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冷斯晟’吃早餐。
莫紹謙被看得不習慣,放下餐具。回望著天藍︰「我不喜歡別人看著我吃東西。」
「我喜歡就行啊,你吃你的,我看我的。有影響到嗎?」
莫紹謙有點無語,他這個同胞弟弟的口味真是讓人頭痛,喜歡這種毫無殺傷力的女人。
天藍托著下巴,一直看著‘冷斯晟’吃早餐。
慕紹謙也沒辦法,他就算要離開,也得補充體力。
*
羅馬
「什麼,你把阿海的兒子殺了?」
冷曼薇有這種表情,冷斯晟早已預料到。他不解,媽對那個男人的感情這麼深?
「媽,你認識一個叫婕妤的女人嘛?」
冷曼薇一驚。「不……不認識。」
在這個社會混久了,早就對周遭的一切敏感,何況是面目表情?冷斯晟一眼就看出來,她在說謊。
「你知不知道,當我懷疑我跟藍藍是兄妹的時候,我有多痛苦。我甚至用槍指著自己腦袋,以死來解決。」
「晟晟,……」冷曼薇欲言又止。
「好,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當年,阿海是你外公打手,他說他喜歡我,想要跟我在一起,當時,我被你外公管的很嚴,接觸的人本來就不多,後來他把我灌醉,我們就在一起了。」
冷曼薇說到此,眼眶泛紅。
「生下你之後,他認識了一個女人,那個叫什麼婕妤的女人。他們如膠似漆,天天黏在在一起,那時候,我跟她一起懷孕,有次爭吵,她被絆倒,流產了。後來,阿海更是死命疼她,我很明白,我已經得不到那個男人的心,所以我大著肚子帶著你回羅馬。」
冷曼薇的一言一字讓冷斯晟覺得,他目前所做的一切,是正確的。
「那麼說,那個慕紹謙很有可能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可能吧。」這麼多年,她離開慕皇海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冷斯晟這下可以解釋,為什麼那晚慕紹謙潛入沈家拿文件袋的時候,遇到天藍,並沒有對天藍下狠手。
也能解釋,同樣姓沈的天藍為何沒有遭到報復。
他們兩人才是兄妹關系。
叩叩叩……
「進來。」
冷毅面色凝重進來,上前附耳幾句。听得冷斯晟臉色一變。冷曼薇見狀,也很識相︰「晟晟,我先出去了。」
冷斯晟點了點頭。
「讓慕紹謙給跑了,根據他們的追蹤,是跑進沈小姐住的山腰別墅,但是,並沒發現他的蹤跡。」
「藍藍呢?」
「沈小姐沒事,凱琳正在四處查慕紹謙的下落。」
听到天藍沒事,冷斯晟原本那暗色的眸光多了些顏色。
*
S市
一整天,除了上廁所外。
天藍幾乎是對‘冷斯晟’形影不離。
這會,慕紹謙坐在陽台上的搖搖椅上看著遠處的夕陽。天藍站在護欄前,很享受這種感覺。
「斯晟,你說,如果我們只是小康家庭的人,每天就這麼簡單過著,會不會很無聊?」
「沒有競爭的人生,你覺得會不會無聊?」這種女孩子才會想的世界,慕紹謙可不喜歡。
「可是隨時要面臨跟相愛的人分開,我寧願選擇無聊的人生。」天藍走到‘冷斯晟’旁邊,端了下來,握著他的手。
慕紹謙沒有掙月兌,讓天藍握著自己的手。
他身邊不是沒有女人,可為什麼就是沒有這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沈天藍……」
嗯?天藍一愣,被他連名帶姓的一喊嚇到。
慕紹謙馬上就察覺到她的反應,心中莫名的一絲疼惜,柔聲輕語︰「看把你嚇得。」
「你知道,我很在乎你的。」
天藍眼神中泛著迷眸,慕紹謙探手去模她的臉頰,「你真的……有那麼愛冷斯晟?」
「對,沈天藍很愛冷斯晟。」天藍以前覺得,總是把愛掛在嘴上的人,都很膚淺。現在覺得,只有墜入愛河的人,才會體驗那種感覺。
當慕紹謙听到天藍這麼柔情蜜意地說著,他無法壓制滿腔的憤怒與……嫉妒。
仿佛被人奪去屬于自己的東西,體內嗜血的因子再度蠢動不安。
慕紹謙將天藍拉進自己,這種架勢,像是要接吻。
天藍很識趣地閉上眼,等著他的唇落下。
跟天藍幾乎零距離的慕紹謙感受她香香的氣息呼在自己臉上,他咽了咽口水,扣住天藍後腦勺的手慢慢拉進,當鼻尖踫到鼻尖時,他卻猶豫下來……
這個女人是自己同胞弟弟冷斯晟的女人。
他這麼做,算什麼?
見‘冷斯晟’沒有落唇,天藍睜開眼,睫毛眨巴眨巴的掃著慕紹謙的臉頰。主動上前輕輕地在他唇上落上自己的唇︰「你有傷,我就放過你。」
慕紹謙撲哧了聲,這傷算什麼?又死不了人。
「斯晟……」
「嗯?」慕紹謙這次答的很順。似乎有點習慣這個陌生的稱呼。
「以後你的事,我可不可全部都參與。」
慕紹謙有點不解,冷斯晟這麼愛這個女人,還有什麼事情不讓她參與的?
「我每次看到凱琳可以為你東奔西跑的,還有妮婷……可以為你調查任何事情。我真的好羨慕她們,可以替你東奔西跑的。」
妮婷?慕紹謙記得這個名字。
真是沒想到,冷斯晟身邊有這麼多為他賣命的人。內心有股說不出的苦澀。
夜里,雨滴滴答答,又開始下著。
半夜十二點多的時候,外頭的雨勢漸漸大了起來。
因為下雨,室內一片灰蒙蒙。
天藍從睡夢中逐漸轉醒,發出嚶嚀聲,翻了個身,往更溫暖的地方靠近。
感覺到溫暖中,忽然感受到有股沉重的壓力,不知道什麼東西壓在自己身上,天藍蹙了蹙眉頭,半夢半醒間的腦袋意識到,腰上那股壓力是‘冷斯晟’的手。
天藍實在忍不住訝異,他摟著她,然後還繼續睡?天哪,他就不怕他一個不小心撞倒他月復部。
「斯晟……」天藍發春微弱的聲音,想提醒他。
誰知睡夢中的‘冷斯晟’一掌拍打在天藍的額上,打掉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閉嘴……」慕紹謙閉眼呢喃,接著手再度環上天藍,將她帶得更近。「等我睡飽了,再說……」慕紹謙喃喃說完,將臉湊近天藍,又睡了。
冷斯晟上輩子可能是只豬……天藍心想。
她不敢亂動,兩人的臉距離近到難以聚焦,天藍控制自己的呼吸,怕那一點氣息也會吵到他。
漸漸的,她看清眼前這張臉。
他看起來真的很需要睡眠,想起昨晚自己為他止血取子彈的畫面,甜甜一笑。
她也是可以幫得上冷斯晟的。
「冷斯晟,你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一輩子跟我開開心心在一起。」不知不覺中,天藍的老毛病又犯了,將腦中所想的話喃喃月兌口而出。
此際,天藍輕動作伸出手,在慕紹謙發上輕撫。
而睡眠中的慕紹謙沒有反應,任她撫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