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天價棄寵 無法逃離的羈絆4︰情到濃時處處虐(4500)

作者 ︰ 席未來

蓮品牌店里,繆繆一身惹火女僕裝,披著染汐的外衣,和他坐在角落的長沙發上。

再次與她相遇,染汐玩味地打量她的打扮。

緣分,維基百科的解釋︰人與人之間無形的連結,是某種必然存在的相遇的機會和可能。

必然存在的相遇。

像上一次的深夜,他遇見她,帶她去游樂場,與她同坐午夜摩天輪,輕輕地吻她,對她說,我愛你,這不是秘密。

——相遇了再相遇,世界這麼大,如何又相遇?

生平第一次。

染汐想,所有年少時期的孤獨都不重要了,那些沒經歷過的浪漫,將來要全部,全——部——和她一起經歷。

于是,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沙發里,彎著腰,沒有直起身,雙臂撐在她的身側,恍神地看著她。

比之前每次都要大膽,端詳她,觀察她,眼神細細膩膩,看白皙如象牙色的皮膚,如瀑黑發上的白色蕾絲發帶,看她精致嫣紅的小臉,淡淡柳眉下,一雙如海水般澄澈的眸子,看她挺秀小巧的鼻子,飽滿粉女敕的唇,雖然嬌弱,卻無可挑剔的身段……

如同那個連綿陰雨天,他為她披夜紗衣,他為她穿高跟鞋,染汐再次對她嘆出了那句︰

「。」

一個男人的一生,總會遇見那麼一個心目中的百分百女孩。

「繆繆,遇見你四次,次次驚喜。」

「千萬別這麼說,我真的很羞愧。」

繆繆尷尬不已,怎麼完全忽略了,在當街櫥窗當內衣女模,很可能會被熟人看見並認出。她的臉色漲紅,緊捏著衣襟往前抱胳膊,像是想用他的外衣,將穿得相當誘人的自己整個兒給裹起來。

長腿露出來,顯然很難遮住。

「那個……染汐,我只是……」

「不是說好的麼,你會聯系我,」哄小貓似的,鼻尖頂她的鼻尖,「為什麼沒打給我?」

太近了啊。

聞到他的綠茶香水味,臉倏地通紅,繆繆往後靠去,完全被逼供般地,老老實實坦白從寬︰「最近出了一些事情,找工作有點忙,所以沒有時間……」

最後的聲音,連听也听不見。

「也就是說,如果想追到你,我就必須主動一些了?」

繆繆驚訝地抬頭,「怎麼這樣,我說過不行了。」

「……是是。」

表情里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成分。染汐在她的眼前直起身,笑著垂眼看著她。她垂著頭,指尖撩著劉海,極力地想避開染汐的灼熱目光,

雪梨倉促跑來的時候,繆繆才有種解月兌的感覺。

只不過,是從灼人煉獄,墮進入骨冰淵。

繆繆側頭,看著雪梨焦慮的表情,「雪梨,可以吃午飯了麼?」

「還,還吃什麼……白……」

甚至緊張得說不出話,雪梨只剩下肢體語言,不停地回頭看向遠處。

隔著時裝展示架,依稀看見門口陸續走進許多人。不知情的姑娘們,無措地提醒著拎著采訪設備的記者,「喂,哪家報社的,哪個頻道的,請不要拍照,本店禁止拍照!」

嘈雜中有些耳鳴,繆繆躲開雪梨的身子,蹙眉想看清楚他。

那個男人。

傳言,龍都有一個男人,在黑夜一襲白衣勝雪,陽光里一身黑色洋裝,他冷若秋霜,氣勢撼人,盡顯王者姿態。

染汐牽起她的手,「我哥,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真是的……我穿成這樣……」

「沒關系,很漂亮,哥哥很開通。」

說著,染汐扶她起身,像介紹女朋友給家人認識那樣,霸道地牽著她往那邊走。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迎著透過玻璃的刺眼陽光,她想看清楚被簇擁的那個男人,步步接近他,漸漸看清他,于是,深藏在腦海中的某一個影像,慢慢地浮出了水面,越來越具象化。

直到最後,眼前的他與腦中的他融在一起,繞過重重展架與人群的障礙,熟悉的4711,幽淡而來。

當繆繆終于看清了他,便迎來了生平第一個,轟然倒塌的冬天。

一襲黑衣的男人,尊貴傲然。

蒼亮的午後陽光,從他背後綻開,讓她屏息凝神。

朔夜。

心髒在狂跳,大腦在尖叫,連驚愕、慌張、詫然什麼的也來不及表達;連捂住胸口、大腦缺氧、腔子窒息之類的也來不及感受——那一刻,她耳目俱盲,靈魂抽空,只剩軀殼。

她看著他,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仿佛從前的每一次逃離——誠然她抱緊過他,一再地逃離過他,自我暗示過要遺忘他,輕輕地吻過他,對他說過,晚安,朔夜。

遇見他,只想逃開。

生平第一次。

她遁入空門,冥冥之中大徹大悟,人的一生不過如此,來來往往,聚散空空,一旦相遇,就難免別離,在這寥寥時日里,她傾盡了一生的力量,承受著那種苦楚,全部,全——部——是因為遇見了他。

——逃開了又逃開,世界這麼小,如何能逃開?

緣分。

命運中必然的,無形的,相互連接。

遙遙相望,步步相近,四目相對,他停了步,眾人也駐足。

頃刻間,一室靜謐。

「哥,這是繆繆。」

染汐攬她上前來,笑著介紹對方。

「繆繆,這是我哥,白朔夜。」

她仍沒回神,動了動唇,木然地仰頭看著染汐,染汐是筆名,她竟然沒上網調查過他。

耳蝸轟鳴中听染汐提起,「啊,你們不是第一次見面,繆繆,記得那次在車里,坐在後座你身邊的,就是哥哥,你還記得他嗎……」

繆繆。

白天里的相遇,如此明朗動人,別有一番心情滋味。有那麼一瞬間,墨潭般的眼眸泛了溫柔薄霧,朔夜目光深邃地凝視她。

她看起來,健康安好,讓他安心。

是的,一個男人的一生,總會遇見那麼一個心目中的百分百女孩。

一次次分開,一次次遇見,互相傷害著,安撫著,直到最後一次離開他,她唱了一首歌,那歌叫放聲大哭。

那時候,他坐在夜帝九層的黑暗之中,連同世界也暗了,他久久遙望她,聆听她,然後在喧囂中猛然想起,曾幾何時和她聊過的那首詩。

「——我看過你哭,一滴明亮的淚,涌上你藍色的眼珠,那時我心想,這豈不是一朵紫羅蘭上垂著的露。」

流到他的心里。

此時此刻,只有驚鴻一瞥的時間,她變成了一種神秘力量,瓦解了他的一整個世界。

「哥哥還把自己的風衣披給你……」染汐極力地想讓二人熟絡起來,笑著翻來往事,像把撕掉的日歷一張張貼回去,「我們的車送你去了夜帝,那家俱樂部就是哥哥的店,你們還記得對方嗎?」

往事一幕幕重現,斷斷續續地,清數著相遇的日子。

「繆繆。」

失口喚了她的名字,他才意識到真實。

如此與她重遇,來的如此迅猛,毫無預兆,亦無安排,讓一向工于算計的白家三少猝不及防,他再次听見了自己鈍重的心跳聲。

腦中驀地閃過某個畫面,是她說了「晚安」之後,就窩在自己的懷里一下睡著,他緊擁著她,胳膊任她壓在頸下,他在清晨忽睡忽醒,迷朦中揉過她的額頭,輕輕吻她的眼楮。

生平第一次。

朔夜對一個女人說︰

「早上好。」

喜歡你,愛上了,這是真的。

一輩子那麼長,才遇見她不久,總覺得時間不夠,她離開自己之後,白天黑夜,除了想見她一面想到失神的那一刻,剩余的時間,就是專心想她。

但是,所有的想念,在重遇這一刻,換來的卻是她的莞爾一笑——她的表情如此平靜,與他靜靜對視,然後,她輕輕地笑著搖了搖頭。

「不記得?」染汐失望地模了模鼻翼,小聲說,「其實,我哥很有名,也很了不起,只不過有點神秘,這家店也是他和石七姐在管理……」

寧靜的目光,落在朔夜的眼里,繆繆莞爾一笑,終于對他說了一句話——不是「好久不見,甚是想念」,而是……

繆繆微笑,仍被染汐牽著手,露著小女人的嬌羞,輕聲喃喃︰

「白先生,初次見面,久仰大名。」

「……」

宇宙洪荒轟然倒塌的一瞬間,被朔夜捕捉到了。

黑龍目色一凜,錯覺中看見三少的身形一晃,下意識站在他的身後,一心想支撐住他。而,在場的明軒、雪梨等所有了然一切真相的旁觀者,都不由得愣了一愣,驚訝地張了張口。

一切都結束了。在她的一個寧靜的微笑,和一句客套的問候之後。

——白先生,初次見面,久仰大名。

久久回蕩在靜悄悄的蓮品牌店,縈繞在他的耳畔,揮之不去。

「——我看過你笑,藍寶石的火焰,在你之前也不再發閃,寶石的閃爍怎能比得上你那靈活一瞥的光線。」

一起聊過拜倫的詩。一起撕掉的日子。一起做過的傻事。

他看過她哭。他看過她笑。

他認定,她是他的百分百女孩,命運中唯一「對的人」。

他對他的每一個心月復手下,都坦白了自己對她有多愛慕。

他贊美她所有的優點,接受她所有的改變,妥協她所有的堅持,原諒她所有的抱歉。

直到最後——

白家三少,終于看見了,對他來說,百分百的繆繆,唯一的缺陷。

唯一的。

她唯一的缺點,就是她從沒愛過他。

命運如此苛刻。

那一瞬間,他無能為力,喘不過氣,就像一萬顆星球月兌離了軌跡;那一瞬間,他開始傷春悲秋,發現世上有很多事不能強求——明耀的黑暗了,溫暖的凍結了,美好的腐朽了,記得的遺忘了,一下子全宇宙都崩壞了,全人類都是危險的,全龍都的光都熄滅了,全世界都是錯誤的。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全然接受。

這一切的巨變,都只是一瞬間。

但是,時間並未因此而停滯,停住的是他自己。

大概要等多少時間,他才能察覺,這一年的冬天,傷害了她的是自己,逼走了她的是自己,扼住喉嚨讓自己窒息的,也是他自己。

苛刻的是自己。

朔夜的臉色蒼白,眼中席卷的海嘯終于平息,一如既往,精致英俊的面容,帶著陰郁和冷漠,仿佛戴著一個鉑金假面,深不可測的黑眸里,蘊藏著千年冰淵,厚足萬丈。

朔夜輕輕一笑,他甚至笑出了聲。

他紳士地伸手,「繆小姐,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她溫婉地笑,握住他的指尖。

「我是染汐的朋友,認識您很榮幸,」她輕輕松開他,看向染汐,「那麼,不打擾你們談話,我先失陪了。」

染汐喚住她︰「繆繆,你去吃午飯?」

「嗯,回休息室,這個……」繆繆裹緊了染汐的外衣,「可以借給我?」

他點頭,繆繆挽著雪梨的胳膊,轉過身,與朔夜擦肩,往那邊走。

就是這樣,一個沒有約定的遇見,只有自欺欺人的問候。所有所有的思念,所有所有的遇見,換來的,是擦身而過的距離,還有她低著頭,對自己輕輕一笑的眨眼之間。

走過的,終究還是過去了。

朔夜的視線,從漸遠的背影上移開,側頭看向不明就里的記者們,忽然笑著問︰

「對了,在餐廳我說過,每人可以問一個問題,剛剛是誰問了第四個?」

雖然口吻中沒有責怪,但眾人仍是微微一愣。其中一位記者,為難地低著頭,當時因為在數碼公園散步,氣氛相當好,以為白朔夜能破例配合回答,他顫顫地舉手,小聲說︰

「白先生,是我問的,但是,您並沒有回……」

朔夜笑意更濃︰「現在,請您重復一遍那個問題。」

記者心中一喜︰「上次我們的網站,有幸做了您的專訪,您當時說,日常生活里喜歡讀詩減壓,請問您最喜歡的詩句是?」

余光中,是她離開的背影,他冷冷應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忽然之間,如遭電般地,她緩了步。

背後聲音如此冷冽,猶如極地之光,再過一段日子,恐怕她就要忘記了,白家三少向來沉淨,冷漠無情,寵辱不驚。

雪梨看向繆繆,見她的眼窩里噙著大顆淚珠——以前從來不哭,直到遇見他之後,總是忍不住想落淚。

入骨相思,知不知?

明明不會相見,卻天天想見,如今習慣了不見,偏偏又要遇見。

時間像是靜止,眼前灰蒙蒙,一個問題,仿佛問了一個世紀。

入骨相思知不知?

白天,黑夜,一個拼命忙工作昏天暗地,一個拼命找工作歇斯底里,一天一天,糊涂地捱過去,最後連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也不那麼在乎了。

多久之後,才終于明白,白天,或黑夜,都不是。

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從來都是「白夜」。

——白夜︰昏暗的沒有太陽的白天,明亮的沒有月亮的黑夜。

他是她的萬丈青陽。

她是他的柔光之月.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謝絕轉載※※※

現在是凌晨3點20,本來想補更寫一萬的,結果寫到這會兒才寫了4000字,哇哇哭,明天得早起去干活,大家原諒我,這章要升溫,所以狠勁兒地心理世界了一下子,浪費精力了娘的……

這幾天我接著補,這個大情節挺過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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