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聲音搔的她心里癢癢,「門外有人,听我的。」
奮力反擊的四肢又乖乖的停止了動作,唇上印下了溫熱的痕跡,他…….居然佔她便宜!
「你們見過一個紅衣服的女人嗎?」門外是粗糲的低遏的質問,「沒有沒有,別打擾老子親熱,寶貝再親一個。」耶律無期把頭埋進她清香的發絲,「心肝兒,你真香。」說得那叫一個**,感情他一定是個久混風月的浪子。
對于一個到了十七八歲還在軍隊里打滾的公主來說,風月這檔子事自然是不會的,在這方面,她也是極其單純的,所以也很容易被男人騙。
在她的人生中,要不就是把見過的男子殺死,就像戰場上斬殺敵人那樣,要不就是全心全意的喜歡他,就像她對耶律無期那樣,然後把自己給逼死。
接下來的幾天,就是一路的折騰,本來是打算一人一匹馬,可是看見秦墨淚虛弱的樣子,耶律無期很擔心要是以她這種狀態坐在馬背上,會不會一不小心就摔了下去,又或者為了保持清醒再給自己扎幾個洞?
後來耶律無期用了個假名字叫做柳子期,憑借著救公主這件事情進了南國.軍營,用上雷霆手段,幫秦墨淚平定南國將軍趙滎仁的內亂,一步一步的成為了大元帥,在和公主大婚的那一夜,利用手中權力打開城門,放了北國.軍隊進城,佔領了南國邊境,南國將領都沉浸在公主大婚的歡快氛圍中,被這一擊弄得不知所措,慌忙舉起刀槍反抗,卻只是徒勞。
領軍的南國三皇子秦離憤憤的舉刀,口中含血,以萬夫不敵之勇沖向耶律無期,口中大喊︰「柳子期,負心漢,叛徒!」在他心里沒有北國皇子耶律無期,有的只是他的妹夫柳子期。
一個時辰前,秦離還拉著耶律無期的手說︰「我把妹妹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對她好,大元帥之位,就當妹妹的嫁妝。」欣喜的眼眸看著著紅衣的秦墨淚,「姑娘長大了,要嫁人了,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了,哥哥第一個不饒他。」
秦墨淚垂眉笑道︰「哥哥莫要取笑,嫂子美貌,等戰事完了,我定要去鬧鬧哥哥的洞房,到時候可不許嫌妹妹吵鬧,亂了你的良宵。」
那時候一塊金黃色元帥大印就交在了耶律無期的手上,耶律無期從袖子里掏出一朵梨花,信手插在秦墨淚鬢間,說道︰「墨淚,我定會為你奪了這天下。」
梨花白,秦墨淚最愛的顏色,于是大婚當天耶律無期便換上了梨花白,似雪的白,風中飄渺的好似一陣煙霧。
秦離無奈皺眉,道︰「大喜的日子穿白色……」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耶律無期看了秦墨淚一眼,寵溺道︰「墨淚喜歡。」
秦墨淚羞紅了臉,嗔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最後那朵白色梨花卻變成了祭奠死去將士的葬花,那件白衣卻染上了無數兵士的鮮血。
白衣男子往後一退,立刻有千軍萬馬涌至身前,秦離身上受盡刀傷劍戳,卻仍屹立不倒,直到馬蹄鐵將他踏成肉泥,手中緊握的是他的未婚妻送他的五色劍穗,她說她會等他回來,不管多晚都會等他。
可惜都看不見了,馬蹄聲切切,踏碎的不僅僅是一具尸首,而是一對有情人最真的愛戀。
秦墨淚張口,滿腔的話卻梗在喉嚨口,一個字也說不出,她恨恨的瞧著耶律無期,淚濕雙頰。
赤紅的雙目,閃現從未有過的殘忍,揚身,徒手擊落一名弓箭手,奪了對方的武器一步一步向城樓上退去。
她怨毒的看著城下的那一襲白衣,淚如雨下,曾經的愛,伴隨著血腥的晚風,消失不見了,張開火紅嫁衣,拼盡全力喊道︰「柳子期,我詛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得不到真愛,一個人孤獨寂寞,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拉弓,顫抖的手,白皙如同凝雪,鮮紅的液體從指尖緩緩滑落,卻是和身上的嫁衣融為一體,弓滿,放弦,對準的正是那一襲白衣。
她眼睜睜的瞧著利箭貫穿他的手臂,唇邊揚起淒絕的笑,身子無力虛月兌,低頭,卻看見在心髒處早已插入一只淬了毒的弓箭,腳步一浮,慢慢向後倒去,最終摔下城樓。
那一夜她頭上戴著耶律無期從北國采來的梨花,紅衣如火,灼亮了天涯,身後的背景除了殘破的城牆,就是一輪寂寞妖紅的圓月!
風聲里,她听見,「哎,看來等我們得救了,可是要好好的給這畜生洗上一洗,滿身是血的,被別人見了,還以為我虐待它了。」
「女孩子家,別那麼粗魯,將來會嫁不出去的。」
「你現在是我的情人,我想那些叛賊應該不會再打我家女人的主意。」
「墨淚,我定會為你奪了這天下。」
……
「墨淚,我定會為你奪了這天下。」她喃喃道。
南國皚皚白雪,傾覆萬里,北國大片梨花,綻放乾坤,到處是純潔的白,就像一個美輪美奐的夢,路過定河的亡國女唱著這樣的歌謠︰「一枝晴雪初乾,幾回惆悵東闌。料得和雲入夢,翠裘夜夜生寒……」
德歷十二年三月,北國四皇子耶律無期舉兵侵佔南國邊城梨膏,南國公主秦墨淚以身殉國。
德歷十二年四月,耶律無期舉兵攻入南國皇城姜泰,南王秦流芳攜大批皇室中人死于政德殿,漫天大火,焚至萬頃,三日後天降大雨,火終滅。
南國滅亡,北國一時成了三國之首,北國皇子耶律無期被封為太子,賜號武震。
四國分裂的局面終轉化的只剩三國,而那位南國公主與北國皇子的事情卻一時讓人扼腕。
-----------《四國風月雜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