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在椅子上坐了好久,連外面下雨了也沒察覺。慢慢站起身,腳再一次地麻了。冬天純美的腿總是冰冷得沒有知覺。純美突然想要看看外面的風景。
拉開窗簾。天已經很黑了,下雨了啊。
糟糕,純美想到自己沒帶傘,工作室里也沒有備用的。
雨下的應該不是很大,因為玻璃上的雨滴只有紅豆大小,也並不是很密集。雨在外面路燈的映照下一條條落下的雨滴像從天降落的黃水晶。點點滴滴好不美麗。聲音淅淅瀝瀝,一點一點,讓純美原本雜亂的心,試著淡然。
就在兩個小時之前,他和她只有一桌之隔。純美卻覺得和他像是隔了兩個銀河那麼遠。
那是多遠呢。
安憶南的睫毛黑密密的,和眼楮的黑亮如出一轍。眼楮不大不小,剛剛好的角度,靜靜地看著這個世界。看陌生人的時候他只會慵懶地將眼楮睜開成很小的弧度。只有看著她的時候是不同,會刻意睜大眼楮,會不舍得眨眼楮。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像攝像機一樣記錄純美的所以樣子,她認真地做著作業,她在上課的時候打瞌睡的可愛模樣……
可是今天的他確實如看一灘死水般的看著她。有的時候甚至會盡量避免和她有眼神接觸。
原來他們的距離遠的連擦肩而過的偶遇都沒機會促成。
原來一切都變了呢?
「我給夏小姐一天的時間考慮。希望我們能繼續合作。」
然後他就那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純美的世界。只留下冰冷的名片。
憶美。你以為只是一個名字,代號,一個工作室嗎?難道你不明白那是屬于我們的所有嗎?
我們說好了,以後一起開一個很小的店。許是書店,許是花店。地點一定要在很不繁華的街道邊的角落。每天微笑地看著來光顧的好心人。店子的名字呢。一定要是代表我們的。
你還記得嗎?
我們要把每個月賺的錢只給自己留很小部分,其他的都捐給小朋友,或者沒有人照顧的老人。
你都忘了吧。
純美沒忘。她每個月會給C市的一個希望小學和敬老院寄去錢。富余的時候會寄去很多,虧損了就寄的少些。可是她從沒斷過。
她覺得只有這樣,他就會回到她的身邊。
她覺得就算他不在他的身邊,也要做著他們在一起的所有事情呢。
可是,一切都變了模樣……
他再也不會為她做任何事。他們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不是要憶美嗎?給你就好了。只要你能善待它,純美也就沒了遺憾。
能不能把它當做她,能不能替她守護著它,守護著唯一維系著純美與安憶南的東西。
在合同書上簽下了名字。純美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就那麼落魄地走在街道上。顧不了旁人看她的怪異眼神,就那麼走在車來車往的道路上。
去哪里呢?不想回宿舍。還是回公寓好了。
她當然不知道,就在她走出工作室的那一刻,一輛黑色Lexus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